10.赎罪之旅

醒来后，我买了一些必要的东西，然后背上行囊，从银行取了一笔钱，乘上一辆快车，开始了我的旅行……

我没有目的，不清楚走过了多少地方，看过什么样的风景，听过何种的声音，我只想快快忘了乔乔。

我把这场旅行当作分手的仪式，尽管我们从未恋爱过。

我睡在草堆，睡在垃圾堆，睡在公园的长椅，睡在路边的站牌，我刻意选了好多脏乱的地方，因为我的灵魂和他们一样脏乱。

我一直在走，几乎从不休息。

几天下来，我满脸憔悴，胡子拉杂，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回忆和乔乔的点滴，这也是我不想停下来的理由，一旦我的注意力没有被周遭的事情分开，我就会开始想念乔乔。

我感到一阵揪心的痛。有一天，晚上下起暴雨，我在这暴雨中我安然睡去，醒来后发现身上并没有打湿多少，呵呵，连雨水都不愿荡涤我这卑贱的身躯！

我想去看看海，可是我身上的钱不够了，我需要去打几天零工。

招服务员的老板看我一脸衰样，拒绝了我，最后，我在一家工地搬了几天砖，攒够了钱。然而我刚踏出工地，就被一帮人堵住了：

“小子，把钱交出来吧！”

我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他们一把把我推倒：

“看你很拽啊！”

他们掏出刀，呵呵，想动手吗？

我径直冲向拿刀的混混，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他吃痛，手里的刀滑落下来，我接住刀，就这样捅死他吧！我作势要捅，其余的混混吓得连滚带爬，跑开了。

我的理智抑制了我想要捅人的冲动，我打从心里不愿伤害任何人。我放下刀走开，忽然，他捡起刀就朝我冲来，我一个回头，也许是眼神吓着了他，他竟然摔倒了，我不想理会这家伙，快速走开了。

去海边，这是我唯一的信念，我走得很快，一旦我的步子慢下来，思绪就会平静，乔乔的面容就会浮现……

进站后，我听到滴滴的刷火车票的声音，我回过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我已经疲惫到出现幻听了吗？

海滩上风声呼啸，我站在一块涯石上，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并没有宽敞多少，我的心太小太小，小得只够装得下一个乔乔，我的眼泪唰唰的流下来……

喝点酒吧，我还从来没有喝过酒呢，说不定它能麻木我的神经，从此就忘了乔乔！

然而，老板不愿意把酒卖给我：

“小伙子，你要是遇到什么难解的结，你就要想方设法去解开它，而不是回避！”

“我十六岁的时候，被女朋友甩了，十七岁的时候，父亲又因病去世，家里的担子一下子落到我的头上，结果呢？我还是坚强的生活下来，我从不回避，喝酒只会使你麻木，对事情是不会有任何实质性帮助的”

我不想听他啰嗦，我只想要酒，他说什么都不愿意给我：

“你只有十六岁吧，十六岁的少年能有什么过不去的槛？”

既然他说什么都不愿意，那我也只好作罢，这一圈旅行非但没有减缓任何我对乔乔的思念，反而愈演愈烈，回去吧，回去吧！

我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在常青藤的门口望了望，保安立刻前来问话，他们看我如此邋遢，不由分说的把我赶走了。几个女生小声念叨：

“你看他，好像一条狗啊！”

我绕着围墙，望见乔乔所在的宿舍，根本看不到人。

我疲惫不堪，摇摇晃晃地走进一开始的巷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困意席卷，我大概会这么倒下去吧，已经支撑不住了。

忽然，一把尖刀从背后贯穿了我的胸膛，鲜血汩汩流出，顺着刀尖滴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我瞬间失去力气，眼前的一切变得鲜红，模糊。

在濒死之际，我竟然生出一种赎罪的欢喜，死亡的时刻来临，我的精神无比镇静，开始回忆和乔乔的点滴。

在那镇静的精神中，我悟出了一个道理：

人这一辈子不在乎活了多久，哪怕百年千年，人只是活在那么几个瞬间。

“乔……乔……”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眼睛永远的闭上了，耳朵却还能听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我竟然感觉到冷……

好冷……

真的好冷……

零点的钟声敲响，我睁开朦胧的眼，看见漫天的繁星，还有……乔乔？怎么会，乔乔怎么会在这儿？

乔乔！我赶紧起来，确认眼前的少女就是乔乔！她散着长发，晶莹的肌肤在星光的照耀下有些发冷，我抱住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心心念念的乔乔，我日思夜想的乔乔，我魂牵梦绕的乔乔！

“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乔！”

我不知道喊了多少声乔乔，她噙着泪水，说道：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星光下，我们就这么拥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问道：

“乔乔，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一直都跟着你”

“我怎么完全没感觉到？”

“是啊，我是隐身的嘛，你看”

她的身体慢慢变得轻盈，透明，然后完全消失，我往前摸过去：

“笨蛋！你在摸哪儿！”

呃……我以为隐身后的她应该完全透明来着。乔乔解除了隐身状态，结果，精致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巴掌大的污渍：

“对不起”

“没事儿的，反正也是你洗”

乔乔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竟然在暴雨中睡觉，还让人拿着刀从背后偷袭”

“我……”

“你还想酗酒对吧？我告诉你，你当时要是胆敢喝上一口，我绝对！绝对！会把你打得不成人样！”

“呃，你还是那么凶”

我们在这静谧无人的广阔大地上站了好久，乔乔说：

“你那时候走的好快，我都是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你”

“对不起……”

“我腿都跑酸了”

“我给你揉揉”

她轻轻一笑，慢悠悠的伸出她那穿着黑色过膝袜的，白皙的纤纤玉腿：

“好啊，揉的不好我可是会生气哦”

然而，我一摸上去就在她的过膝袜上留下灰尘，对了，我满身风尘，旅行的这么多天从未梳洗。

“抱歉”

她嫣然：

“没关系的”

许久后我们才悠悠的回到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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