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我的了

每个人，在一生当中，总会遇到困境的时候。

考试考差了不敢给爸妈看。

求职失败了贫困潦倒流落街头。

再比如欠了一大笔债说不准明天就不得不去卖身给富婆。

而我，如今便面临着人生的艰难险阻。

穿女装，被同校同学发现了。

还被拍了照片。

一滴冷汗滑落，我吞了口口水。

“你怎么进来的？”我先提出了疑问。

叶瑾看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圈，在食指上转了几圈后，向我甩来。

我接住，钥匙圈很熟悉，是我买地摊货送的，上面挂着的三把钥匙分别是我家，自行车锁，和店门。

“怎么可能！”我急忙拍了拍短裙口袋。

空的。

“什么时——”

回忆突然涌上。

“帮我结账，剩下的，小费。”

“！”我猛然醒悟。

“你为什么会认出我，你拍照片是想干什......”

“喂——”叶瑾放下拿着手机的手，不耐烦地皱眉，“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问我问题吗？”

她语气一点都不温柔。

可是——

为什么这样的她看过去也好可爱啊。

“我问问题，你回答我。”叶瑾立身向我走来。

“为什么在这里打工?真的是兴趣?”

“……”

我偏过了头。

其实我的内心真的是很厌恶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事。

“说话。”叶瑾的语气加重。

“家里……欠了债，这里工资高，所以来打工了。”

叶瑾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这样......的吗？”叶瑾的语气突然变弱了，我抬头看她，她的脸上竟露出歉意和怜悯的表情，

“那真的，不容易啊，林楠你——”她的眸子里流转悲伤的光芒。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叶瑾。

难不成她真的——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她语气突变，戏谑的嘲讽的笑意，如此的尖锐刺耳。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叶瑾。

叶瑾看我一脸受伤的表情。

“噗！”她竟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叶瑾大笑起来，“为了还债，哈哈哈，所以穿了女装，哈哈哈哈哈，这是，这是哪来的苦情剧啊？”她笑得弯腰捂住肚子，眼泪都出来了。

“能和主人见面很开心啊。”她用满是嘲讽的语气模仿我说的话。

欺骗感，羞辱感。

“这些衣服很可爱，当然喜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血涌上脑袋，我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愤怒。

“所以——你想干什么?把我的照片把我的事传出去?”我问道。

“然后看你被人指指点点?好像挺有意思的诶～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变态粉丝团出来呢。”叶瑾笑着向我一步步走来。

“……”我忍不住咬舌。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又是我?

又是——

我?

啊。

无数黑色的记忆涌上。

哈哈，我都忘了啊。

绝望地弯起嘴角。

我的人生，从以前开始——

血啊，黑影啊，恐怖的笑啊，充斥着脑海。

就让人想死。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

突然听到少女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感受到少女甜美的气息，那轻柔的呼吸打在我的鼻尖。

不知觉的时候，叶瑾已经走到我身前，我们的脸靠得极近，我看见她长长的黑色睫毛历历可数。

唇，仿佛即将相触。

我猛然惊醒，慌忙地往后退，叶瑾却步步紧逼，我的后背撞上衣柜，叶瑾单手撑上衣柜按在我的耳边。

我，我这是被女孩子壁咚了?

“我啊，”叶瑾露出沉迷的表情。

“从以前开始，就一直，一直——”

“很想要一只听话的，可爱的，有趣的狗呢。”她微眯眼角，露出妩媚的笑。

“但是怎么找，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喜欢的，真的是让我烦死了。”

“但是，好幸运啊——”她露出像小孩子一样兴奋的笑容。

“我发现你啦。”

发现……我了?

“林楠。”叶瑾压近她的身体，膝盖顶在我的两腿之间，她的柔软压在我的胸膛上。

“你很需要钱对吧？我可以给你，多少都可以给你。”叶瑾左手抚上我的脸，又顺着我的脖颈滑下。

“但是，你，要属于我。”

皮肤的摩擦让我整个人一个激灵。

“嗯——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包养吧？”叶瑾露出疑惑地歪头，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反正，我就是很中意你。”

她的笑容如此夺目。

“所以，林楠。”叶瑾的手再次顺着我的脖子向上滑。

然后，轻按住我的唇。

她的脸凑近。

“成为——我的仆人吧。”

我看见她眼里的点点繁星。

“从今天开始——”

让人沉沦。

“你的人生，只为我活。”

那一瞬间。

我听见自己的内心。

某一处。

“咔嚓”地出现了裂痕。

“……”或许是我动摇的表情太过明显了，叶瑾看了我几秒，笑着开口。

“心动了?”

我被戳穿，脸瞬间红了起来，猛地把少女推开。

叶瑾却早有预料地轻跃几步，稳稳落地。

“……不需要。”我抑制住内心的动摇。

“我在这里打工三年就可以还债，你的钱我不需要。”

“打工这么辛苦，还会受到骚扰。跟着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大大的房间，好吃的食物，用不完的钱。林楠你每次都在食堂点最便宜的东西吧，好几次就啃着馒头撑过去。还有你的手机，你的自行车，你早就想换但是没钱不是?”

“……？”我看着叶瑾。

“你……观察我?你不会是暗——”

“要是这张嘴敢说出什么不经过脑子的话，我就立刻把你舌头割了。”叶瑾的表情瞬间变冷，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是认真的。

突然感受到了生命危机，我立刻转移话题。

“成为仆人，不就是没有人生自由了吗？我才不要，这是原则问题。”

“穿女装的人还有什么原则问题?”叶瑾嘲笑道。

“林楠。”她转身，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身后。

“叶家可是z市龙头，黑白双混，你说，如果叶家大小姐发话，他们会不会突然想要催催债了呢？”她的眼里浮现戏谑的笑意。

“而且——”

叶瑾的手机屏幕一亮，上面出现了我的女装。

“……其实，我现在的卖身契在店长那里，他不会轻易卖出的。”我做着最后挣扎。

“吵死了。”叶瑾面露冷色，“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你给我闭嘴，我觉得我已经说了太多的话了，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不要再找借——”

“他没说错。”门口突然响起声音。

我和叶瑾看去，门口出现一个雄壮的男人，带着厚厚的口罩，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正在放语音。

“……你是谁？”叶瑾问。

“我是店长，我是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行。”

“这不是钱的问题。”店长摇头。“我们出去谈，林楠你快点把衣服换好。”

店，店长，你真的是救星啊啊啊！

他们两个一出去，我立刻就把衣服给换了，再也不想穿着女装和同学说话啦！

换好衣服，我走出更衣室，看到店长和叶瑾对峙着。

“多少钱都行，我可以给林楠欠债的三倍。”

“我是不会把我的店员就这么卖了的，你放弃吧少女。”店长的手机屏幕上出现这几个字。

“店长......”我的内心竟然有些感动。

店长看向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读懂他眼神中的话语。

交给我吧。

毕竟——

你可是咖啡店头牌啊。

我：……

“那这个呢？”叶瑾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扔在店长身前的地上。

“呵，你以为我会这样屈服吗？”店长仍不肯退让。

叶瑾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卡。

“少女你回去......”

又是一张卡。

“你......”

又是一张。

又是一张。

卡像天女散花一样地落下。

“......”店长没有说话，神情严肃地与叶瑾对视着。

叶瑾弯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嘶——”店长深吸了口气。

“跟我叫板，有种。”店长气势汹汹地走到叶瑾身前，他高大的身子与叶瑾娇小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叶瑾仍不避让地直视店长。

店长沉默了几秒。

然后——

“......周日，必须要来打工，这是底线。”

“成交。”

两人握手言和。

“店长啊！”我瞬间炸毛。

“小楠。”店长给我看他的手机屏幕，拍了拍我的肩头，接着把屏幕向下拉。

上面写着——

“人，为，财，死。”

“你，先，去，死，吧。”我正要挽起袖子冲上去和店长搏斗。突然背后有人拉住了我的衣领，我不得不转身，那人放手转而拉我的红色领带。

我被拉得靠近那人的脸。

少女的清香，少女的气息，很近，很近。

她那双美丽的，澄澈的双眸直视着我，她的眼里有我呆愣的身影。

我看到她勾起嘴角。

我看到她轻启樱唇。

她说——

“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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