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完全的实用主义

“完全的实用主义吗？嘛……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那么，奎德洛尔你们精灵族的意见呢？”

墨钜苍轻捋了下没能好好打理而长出胡茬的下巴，眼中透着一丝无聊。

“这个嘛……”

奎德洛尔眼色游离，四下瞟了在场的众人一眼。

从各族的表态和墨钜苍的种种反应看，对帕拉斯的处罚只能是变相的不处罚，这样的表态对其他各族而言并不难，毕竟他们得罪得起兽人族，但是精灵族却谁也得罪不起。

瓦沙克已经明显表露出要借机清算一切的架势，毕竟因为帕拉斯的缘故，他的好兄弟前魔王现在已经变成了大地的养分。

如果是安娜，那么情况也许不一样，但是现在站在众人对面的是帕拉斯。

“嗯？决定不了吗？”

“这……魔王大人，这……我们精灵族对这件事……”

“这个问题对你们来说这么不好抉择吗？哎……看来你们精灵族这是准备投弃权票了呢！嘛，打一开始也没规定说不能投弃权票，毕竟这也是一种表态就是了。”

“这……我们精灵族选择弃权！”

面对墨钜苍特意解围的台阶，奎德洛尔先是一愣，然后顺势表现出一副是按照墨钜苍的意思选择不表态的样子。

“那么，现在就是一票弃权，三票表示拿祭司做利益交换的筹码，瓦沙克你现在还要继续坚持你的意见吗？”

墨钜苍转向瓦沙克，一脸严肃地询问着。

“那是当然！这个女人必须杀！”

无比坚定的回答。

“这样啊？虽然这种事不适合采用多数投票制，但是这分歧对整个魔族的内部团结可是不太有利呢，尤其是在大家即将并肩赴战的前夕……”

墨钜苍眉头一锁，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小声嘀咕着，以在场众人的听力是绝不可能听漏任何一个字的。

“这样吧，我们再征求一下整个事件最大的受害者的意见，如果到时候还是不能得到比较统一的意见，那么为了团结起见，我只好想办法把导致大家意见产生分歧的最大因素剔除了。”

在稍微“沉思”了片刻，察觉到有人正缓缓朝这边过来时，墨钜苍打破了微妙的沉默。

“听说你找我？”

一个明显带着不悦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众人顺势便将视线都转移了过去。

比起声音，蕾娜此刻的表情显然更加不悦。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嗯？”

“我刚和众人说要听听你的意见，你这就出现了，我们还真是有默契呢！”

“谁跟你这种家伙有默契啦？”

“蕾娜，不许对魔王大人无礼！”

蕾娜满是敌意的表现让瓦沙克不由得上前一步呵斥起她来，蕾娜的脚步也因此而停了下来。

“瓦沙克，看你把蕾娜都吓到不敢进来了。让开让开，别让她傻傻站外面淋雨了。”

“这……是……进来吧！”

在墨钜苍的“调和”下，瓦沙克这才勉强压住了怒容，朝蕾娜使了个眼色让她进来。

“真是的……”

蕾娜朝凉棚内的众人瞟了一眼，脸上的不悦又加重了几分。

“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蕾娜毫不掩饰对墨钜苍的不满，但是进到凉棚后她的视线便没从帕拉斯身上移开。

“你可听清楚了哦！刚才我让他们决定，安娜做那些事该怎么处罚……”

“安娜？她……她来了？”

听到安娜的名字蕾娜反应有些微妙，视线再度在凉棚内扫了一圈，就像是担心自己看走眼一般。

在相对孤立的环境中一同生活了十余年，虽然没有血缘却犹如亲人般的存在，当初安娜被驱逐自己也负有很大的责任，这份亲情，这份愧疚是怎么也割舍不了的。但是，自己唯一亲人的死虽不能说是安娜一手促成的，但说是重要推手却一点也不为过，这份恨自然也是无法轻易消解的。

“喂喂喂，你说什么胡话呢？当初可是你和我一起去带人回来的，那凶丫头有没有被带回来你不比我知道的少啊！”

“人又没在这，你们还讨论这些没意义的事……”

蕾娜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但又带着一丝不甘。

“听我把话说完嘛！原本我是准备让各族决定怎么处置祭司的，但是她主动站出来说要替安娜承担她做那些事的责任，所以我就顺便让大家把这事也定了。”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直接杀了这个女人就好了！”

蕾娜白了墨钜苍一眼，盯着帕拉斯恶狠狠地说着。

“哎……问题就是大家意见不统一咯！鱼人族、兽族和蜴族都觉得如果是由祭司来承担责任安娜做那些事的责任，那么就拿她去和人类联军还有教会换取我们所需的利益，精灵族表示弃权，而瓦沙克说非杀不可。”

“哼！”

面对墨钜苍刻意的解释，蕾娜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朝在场的几个家伙投去了愤怒而鄙夷的一瞥。

“身为最大受害者的你，我觉得你最有发言权。如果你也觉得该杀她的话，那么分歧就更大了。虽然我答应过这件事交由你们自行处理，但是身为魔王的我也不能坐视魔族内部不团结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不希望让魔族更加分裂而已。如果是因为让祭司承担原本属于安娜的责任，才让你们大家出现了那么大的分歧，那么我只好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了。”

“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魔王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察觉了墨钜苍话里有话，瓦沙克也不由得插入了两人的对话。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还是再重复一次好了，怎么处置祭司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如果你们记性没问题的话，应该记得安娜的问题并不在我最初让你们自行裁决的范围之内。当然了，我也没打算亲自处理这种麻烦事就是了。重申一下，身为魔王的我有义务保持整个魔族的团结，如果大家的意见严重分歧的话，我可能得考虑取消让祭司代替安娜受罚的决定，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连祭司我都带回来了，要将安娜也带回来不过是小菜一碟。”

墨钜苍略显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语带为难，但向瓦沙克和蕾娜施压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了。

“魔王大人，这……”

“瓦沙克，如果我把安娜逮回来的话，我想大家的处置意见应该会比较统一，这样可能会更有利于整个魔族的团结呢！”

“魔王，你这是准备反悔了吗？果然，相信你会言而有信是我太天真了呢！”

帕拉斯不再沉默，浅带笑意地讥讽着墨钜苍。

“哦？祭司，看来你对我很有意见呢！不过，按正常套路来说，要求魔讲诚信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呀嘿嘿嘿……”

墨钜苍的笑声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浮夸，在场的众人不由得都朝他投去了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的目光。

“不过，我觉得这个世界的剧本打一开始就不正常，所以我们是很诚信的。”

察觉没有人配合自己，周遭的气氛陷入了异常的尴尬，墨钜苍也只好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态度。

“既然你们信守承诺，那么当初我随你前来时所做的约定，你不会不认账了吧，魔王！”

“我当然没有忘记，不过……这下为难了呢，必须由你来承担安娜做那些事的责任，而这又将导致魔族内部的矛盾。为了达到削弱整个魔族的目的，甚至不惜以自己为诱饵，祭司果然是善于算计呢！”

“哈啊……我就当魔王你这是在夸奖我吧！不过，我可不敢随便贪神之功。”

“贪神之功？哼……是哪路神仙指使你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还刻意和我做那样的约定的？如果那个家伙真的存在，那我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一定献上一顿唯物主义之拳。”

墨钜苍明显带着不满地冷笑着。

“魔王，即使你再怎么否认，这都是神对你的考验。”

“我只知道是我一时大意被你算计了，不过，你的算计是不可能得逞的就是了。”

“那么，我可以将魔王你的这句话理解为，你既可以信守和我之前的约定，也能让魔族之间不因为这件事而产生分歧，是吗？”

“啊……如果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了，那我这个魔王可就得被人看不起了。”

墨钜苍突然自信而诡异地一笑，让在场的众人不由得一愣。

如果墨钜苍真的能想他说的那样，让在场所有人的意见一致，那么刚才的那一番为难的表现又作何解释？

“那么，魔王你准备改变哪一方的想法呢？”

帕拉斯眉头一锁，短暂思索了一番之后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嘿……还是祭司你的脑子转得快！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祭司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虽然蕾娜的意见很重要，但有表决权的还是各族的族长或代理人，现在的局面有效票仍是三比一，比起改变他们三族的想法，明显这边的工作量会小得多嘛！”

众人随着墨钜苍的视线看向了瓦沙克。

“魔王大人，唯独这个女人……”

“瓦沙克，让我把话说完！”

“这……是！”

瓦沙克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做出了让步，而一旁的蕾娜更是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墨钜苍。

“你们似乎都没弄明白一件事，现在我让你们决定的，是由祭司承担安娜做那些事的责任，我们魔族该如何处置她，但我们今天真正的重头戏，是祭司应该为她所做的一切承担怎样的责任！”

墨钜苍上前一步，将手放在了瓦沙克的肩上，几乎可以说是明示地对瓦沙克说着，然后视线便转向了一旁的蕾娜。

“我是个信守承诺的魔王，答应了的事自然是会兑现，不过你们应该都记得，我只答应过如何处置祭司这件事全部由你们各族自行决定，至于其他的事情……”

墨钜苍刻意将语速放缓，然后抬起右手亮出了手背上的魔纹，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后才再度开口。

“我说了算！”

墨钜苍的话中没有给人任何质疑的余地。

“话我就说到这份上了，蕾娜，你先说说你的意见吧！”

“你说你是个信守承诺的魔王，那你没有忘记和我也有个约定吧？”

蕾娜直直地盯着墨钜苍那双漆黑的眼眸，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等待着一个决定她下一步动作的回答。

“只要你不破坏约定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还有效！而且，很快我就将再兑现一部分的承诺。”

“既然你这样说了……”

墨钜苍肯定的回答让蕾娜将手从匕首上收了回去。

“为了整个魔族的团结和利益，我……我站多数人那一边……”

“蕾娜，你……”

面对蕾娜艰难做出的抉择，瓦沙克不免露出了一丝诧异，也带着一丝欣慰。

不过，其他各族脸上的表情就复杂得多了，毕竟到这时大家也都清楚墨钜苍打的是什么算盘了，只是不得不陪他继续演下去。

“算了，既然蕾娜都这样说了，我再坚持也就没什么必要了，一切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

瓦沙克摆出一副被迫妥协的姿态，满是无奈地表示让步，塞沃尼等首领不由在心中暗骂瓦沙克太能演戏。

“能看到大家团结一致，我这个魔王真是太欣慰了。那么……该判多少年的有期徒刑呢？嗯……要不这样，安娜在她手下干了多少天，我们就关她多少天。嘛……我也就这么一说，反正一开始就说了最终做决定的是你们，自己看着办了。”

墨钜苍的脸上浮起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双手一摊，目光再次在众人身上游走起来。

“哎……我的脑子远不及魔王大人您好使，也就不浪费那个精力了，我看就按魔王大人刚才说的那样决定好了。”

“这个……我们精灵族没意见……”

“哈……还真是个让人心情微妙的时间呢！算了，就这样吧。”

克里奥拉再次率先站出来表态支持墨钜苍的决定，奎德洛尔和瓦沙克也紧随其后，形势已经再明朗不过了。

“鱼人族赞成魔王大人的提议。”

“诶？那个，兽族也赞成！”

塞沃尼的一个眼神让特劳斯抢在巴布罗前表了态，这让这个狮子头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哼！难得啊，你居然不用请示就敢代表一族来表态了啊！”

墨钜苍看向巴布罗的眼神难掩轻蔑。

“既然你们几个的意见出奇的一致，那么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蕾娜，看守她的任务你能胜任吧？”

“哈？你是说……让我看着这女人？为什么？”

墨钜苍突然投向蕾娜的视线让她不由一愣，而那难以琢磨的话语更是让蕾娜的脸上写满了困惑，指向帕拉斯的手也带着一丝犹豫。

“没错，在看守这个女人这件事上，整个魔族中你是最值得信任的，这份工作自然是由你来承担最合适了。那么，你的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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