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二次委托

令人作呕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毫无疑问，是鲜血与铁锈混合而成。

人与马匹的哀鸣，以及尖锐的铁器碰撞声在四周回荡着。

那些融合了愤怒与恐惧色彩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如瘟疫一般蔓延开来，侵吞着人们的冷静与理智。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的程度。

早就习惯了。

刺耳的声音渐远，生者的气息全无。

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附近的死尸在装死期间又多了不少。

虽然气味令人不悦，但处境也因此变得安全。

山坡下的，是此次暗杀的目标。

只顾在马上指挥着手下，却并未移动。

跳眼法测量的距离约600米，而且，今天没有风。

也就是说，将军了。

子弹径直贯穿了头颅，没有误差。

600米的距离和战场的杂音，足以掩盖这声枪响。

剩下的，就是静候撤离时机。

静静地仰躺在地上，发呆似的侧望着眼前的尸体。

这种生活，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日复一日地寻找着名为“海洋之心”的物品，目前为止情报却少得可怜。

没有钱，就只能去接暗杀委托。

毕竟，我只擅长这个。

因为，这是目前能摆脱困境的最好方法不是吗？

一种不知名的鸟类开始零散地降落在尸体旁，啄食着他们的腐肉。

…………

不对，并不是为了摆脱困境什么的。

其中一只渐渐靠近了我，似乎将我也认定成了死尸。

明明还有其它赚钱的方法，明明那样也可以做到。

我却依旧选择了这条路。

高昂、快速的报酬什么的，不过是我欺骗自己的筹码。

一个让杀戮合理的筹码，如同那些发动战争的借口一般。

如果说，当杀戮已经成为一个人生活中的习惯，那就表示……

鸟落在了我的身上，开始用它的喙触碰着我。

已经……病入膏肓了啊……

将步枪竖立在地上，支撑着站立起来。

流淌着的血液沾染着鞋底，不停地掠过满地的死尸，再一次踏上寻找的旅途。

无论怎样，这样的生活，一定还会继续下去。

这样的我，即使找回了归宿，又真的能获得救赎吗。

我不知道。

只不过，不这样做的话，连唯一能获救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

经过两天的跋涉，熟悉的边境城镇再一次映入了我的眼帘。

愉悦的欢呼声和闪烁的灯火久违地充斥着这里。

城内的酒馆人满为患，到处都有庆祝胜利的士兵和百姓。

“你听说了吗，斯维安王国的那个‘战神’居然死了。”

“那是，毕竟这次可是艾莉尔公主亲自来前线督战。”

…………

在贫民窟里熟练地穿过一个又一个狭小的街道，如果说这座城镇有哪里与往常一样的话，那无疑就是这里。

在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后，我推开了面前一家看上去破败不堪的商店外门。

与外面的光景相反，店里的环境简洁敞亮，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没想到你还真的把那位‘战神’给杀死了，真不愧是传说中的佣兵。”

魁梧的男人从一个阴暗的房间缓缓走出，深褐色的皮肤在微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瞩目。

“老实说我现在都还在吃惊，‘幽灵’居然会来这种小地方接暗杀委托，不过更令人吃惊的是居然还有人来委托暗杀斯维安的‘战神’，这真是太疯狂了……”

抽出腰间的匕首猛插在桌上，这才阻止了他的话语。

“我可没空陪你聊天，报酬到了吗？”

“到了，当然到了。”他如同鸡啄米般快速点了几下头，然后跑入房间中拿出了一个钱袋。

与往常不同，钱袋里装的并不是金币，而是钻石和珠宝。

只要有了这些，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可以不用再去杀人了。

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啊……

“那个……那位委托者好像还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我拒绝。”

说完便转身离去，心里开始谋划着下一步的计划。

“可那位委托人还说，自己有‘海洋之心’确切的位置情报……”

离去的步伐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冻在了原地，头部机械般地缓缓转动着。

怎么可能……

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在之前的委托中不拿这个情报当做交易的筹码。

只要这么做的话，明明能省下一大笔费用。

难道说，打从一开始，就想委托我完成两个任务吗。

为了让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才在第二次委托时使用这个筹码……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人应该会安排好一切。

“会面地点……和时间呢？”

沉默了良久，最终缓缓地吐露出了问题。

“地点的话，就是这里……至于时间，是后天的下午一点。”

是吗，真是精妙的安排。

现在可以断定的是，我的委托人，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很明显，他是调查过我的。

故意安排在一个对于双方都不利的中立地区，而且时间还是在午休期间。

敌明我暗吗……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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