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长弓与风枪

在锣声响起之前的准备时间，梅丽注意到几位选手的蓄势待发的姿势可谓各有不同。

有人拿下背后的几根木棍支成木架，把自己的风枪稳稳摆在木架上，有模有样的开始预瞄。还有人拿出一个奇怪的长方形小木盒，摆弄一番把它装在自己的枪身一侧的填弹口，不知有何意义。另一位参赛的弩手好像很紧张，上好弦后不住东张西望。

不过，那个面色苍白的光头看似胸有成竹，此时懒洋洋的竖着自己的风枪，面朝年老的弓箭手鲍曼，对他做了个瞄准射击的动作。鲍曼也不遑多让，笑了笑用手势回以：放马过来。

主持人捕捉到这一细节，立刻介绍起来：“看呐，两位选手之间已经开始了气势上的角逐……这位使用风枪的勇敢佣兵正是‘银狼比利’，大名鼎鼎的佣兵团的新起之秀，风闻在过去的一年的一年里他屡立奇功，先后把多达十三个北方强盗毙于马下……佣兵团的王牌对老当益壮的复国军神射手鲍曼发起挑战，难道是想借此机会一决高下？让我们拭目以待……”

“他们俩好像互相很不服气的样子。”莉莉娅说。“你看他们的表情，根本没把其他选手放在眼里。”

不等梅丽回答，比赛开始了。

＊＊＊

仿佛要宣示自己的先声夺人，比利开赛便立刻扣动风枪扳机。啪噹一声，铅弹在木人的盔甲上发出不大但清晰的响声。风枪的发射声音很小，弹道也非常难以察觉，两旁站在最前排的观众听见这一声响后不禁惊叹起来，他们甚至隐约可见木人身上的盔甲肩部突然小幅度的凹陷变形，那个光头手里的神秘武器威力可见一斑。

稍微靠后的观众欢呼要晚一点，当然他们不是为比利喝彩：鲍曼在仅仅几秒的拉弓瞄准后果断出手，赛场两边的观众都能看见一支飞速穿行而过的羽箭划过自己的视线，瞬间牢牢钉在了木人脖子头盔和胸甲的接口处。

“好！”

“鲍曼！！！”

虽然按规则比利先拿一分，可如果是实战，比利刚才一枪没有击穿盔甲，而鲍曼的一箭正中要害，所以在观众眼里老弓箭手在气势上略胜一筹。

比起这两位的出彩表现，另外三位选手明显相形见绌：紧张的弩手一箭射歪，匆忙重新上弦。另外两名风枪手早就做好姿势，可出手还不如比利快，两枪过后标靶纹丝不动。

不过，梅丽注意到其中一个风枪手不像比利那样要慢悠悠的放下枪口重新从侧面装填子弹，而是一推他装在枪侧的小盒子便开始下一轮的瞄准。

那个小盒子里一定装着铅弹，这样一来射击完一次就不用费力装填了。大概这位风枪射手自知不是比利对手，所以寄希望于这种装置为自己取得一些优势吧。

梅丽这么想的时候，比利已经开完第三枪，他慢悠悠的放下枪膛，熟练的开始打气筒为风枪气囊充气。

与此同时，鲍曼已经拉弓射击了五次，箭箭都穿靶而过，不过第六箭他失手脱靶了，大概是连续拉弓让这位老弓手的肩膀有些超负荷，他只得稍微停一停，开始用手揉肩。

“看来三号选手体力有些下降了！其他选手能否奋起直追？！”主持人渲染起紧张气氛，观众终于开始此起彼伏的喝彩，几位场边的裁判此时更是如临大敌，都目不转睛的透过望远镜看着标靶，生怕自己看漏一击闹出笑话。

比利大概花了半分钟重新准备完毕，射击、装弹、射击，稳稳的又在标靶盔甲上留下三处印记。鲍曼这时也重新摆好姿势，连连放箭，这次他射的比刚才快了很多，大概是降低了力道，不过老弓手射出的快箭稳准依然惊人，不到半分钟他便出手七八箭，中靶四次。

这位老人又揉揉肩，休息十几秒后再次瞄准，终于发出了决胜一击。随着一位裁判举起红旗，主持人大声宣布：“鲍曼已经率先命中标靶十次，不愧是战场老兵，果然神速！看来比利的挑战失败了……”

观众们把目光投向比利，他正表情不甘的重新为气囊打气，前排的观众计算他大概已经命中了七八次，按这个速度已经完爆第一组所有人了，可惜鲍曼已经结束战斗，比利再快现在也只能屈居第二。光头佣兵只得悻悻重新举起风枪瞄准，可就在他目视标靶的同时，一支羽箭啪嗒一声，插在他前方标靶上面。

“什么？”比利吃了一惊，一枪打偏。他朝身旁一看，射击他标靶的人正是鲍曼。“你……”

“三号选手，不得干扰其他选手继续比赛！”

裁判楞了一下，立刻大声说。按照规则裁判应该判罚鲍曼，可毕竟鲍曼是年老士兵，也许在军中德高望重？裁判为难的偷偷看了眼卢修斯，见卢修斯正冲他摇头使眼色。于是裁判一本正经对鲍曼的背影说：“鲍曼选手警告一次！再影响其他选手将被判罚。”

“好嘞好嘞，我知道了。”老弓手对裁判摆摆手，接着他露出得意而蔑视的表情，看都不看比利，缓缓收起弓，伸出右手对比利的方向比了个中指，笑着扬长而去。

比利大为光火，这下轮到他颜面扫地了！被鲍曼这么一反击，先挑衅还比不过对方的自己反而成了被人嘲笑的对象。他急匆匆打完最后几发，在裁判举旗后收起武器开始返回营帐。

主持人适时解说道：“看来目前预选赛最好成绩前二名已经刷新了！两位新老战士恐怕会在决赛再次碰面，届时他们之间的胜负是否还和今天一样？真是令人期待——”

卢修斯的言下之意当然是提醒这俩人别在营帐里搞出什么冲突，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复国军的纪律出了名的严格，私自斗殴可是影响军饷的重罪。

过了一会儿，主持人开始宣读成绩，第二组选手水准明显更高，鲍曼只花了不到两分钟就解决战斗。受到他挑衅一箭的影响，比利花了三分钟不到。剩下的三位失手了几次，好歹也在四五分钟之内成功通过——不过这个成绩想要晋级决赛就有点悬，更何况决赛的靶子又远了一倍，是在百米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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