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制裁sanction（4）

（整个一二两卷的高潮部分开始，接下来会有二十多章的打戏。）

步枪射击的响声震彻着街道。在街道两边的房屋二楼上准备开枪的纽芬兰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暗影皇冠士兵先发制人的射杀。

“左侧的小巷里有四人，两点钟方向的房屋楼顶有三个枪手。”

“了解！”

又是一阵枪响，这支队伍又轻松的通过了一道埋伏。

“前面暂时没有人了。”安德睁开双眼。坐在缓慢行驶的卡车上那些大炮和炮弹堆里，连用了半个多小时索敌术的他虚弱的把头枕在炮管上，像刚刚跑完长跑似的喘气。

“幸苦你了，少年。”站在同一辆卡车仓里的克劳德说。

“谢谢，海因里希先生。我们还有多远？”

“已经进入了威廉堡区。我们是推进最快的一支队伍。”

“是嘛……威廉堡区，离原来的庇护所不远了吧。”

“嗯。你先好好休息。”

克劳德望着远处的天空，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弥漫。

他了解雅各布·塞拉斯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九年前，当时还是德诺维亚一艘私掠船船长的自己指挥船员瘫痪了一艘纽芬兰的军用运输船。然而在带领船员们登船之后，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反抗。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那艘船上的水手战斗力实在是不入流，却殊不知船长把精锐的水手藏在底层货舱里。当货舱被自己的手下轰开时，子弹和利刃狂风骤雨般的袭来，自己的船员几乎全灭。被形势所迫，自己只能选择投降。在那之后，他向那位纽芬兰船长以自己和船员们的自由为赌注，发起了一场决斗。两人拿着一样的装备，而最后的结果是，剑术高超的克劳德惨败在那个人的手上，沦为了纽芬兰的俘虏。

那位纽芬兰船长就是现在的雅各布·塞拉斯勋爵。而那一艘运输巨轮，后来在被改造之后成为了今天纽芬兰皇家海军的索瑞克级巡洋舰，在殖民地战场上立下了大功的查尔斯公爵号，这艘军舰现在的船长即是纽芬兰的剑圣克里斯托弗。

从这一次作战开始，克劳德的心中就充满了不安。这种通过一开始让我方处于劣势，慢慢诱敌深入后将其一举消灭的手段正是雅各布最擅长的。他在几个小时前曾向维克多·马提拉谈过这个问题。维克多却认为应该趁此机会大举进攻，两人最后不欢而散。克劳德希望维克多的说法是对的，可自己的队伍越往前深入，不安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克劳德不会知道，雅各布·塞拉斯此时离自己的直线距离不到一英里。他更不会想到自己的不安预感会这么快灵验。

＊ ＊ ＊

伊芙琳带着一支只有六人的队伍穿行在寂静的商业街中。包括自己在内，还有凯莉·布朗特和阿尔伯特·琼斯以及另外三名精锐。这支队伍的目的很简单：排除藏在暗处的隐患，也就是纽芬兰的奇袭部队和狙击手这些麻烦的东西。

这支队伍还有一个额外的「支线任务」：找到艾薇·米勒。

那个女人的恐怖之处除了精准的枪法外，还在于她的神出鬼没。不小心暴露位置对她来说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问题，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艾薇在纽芬兰皇家陆军里有一个颇为黑色幽默的称号，名叫「corkscrew（开瓶器）」。这个异名背后的故事就是据说她能在一千米之外一枪打爆一个戴着围巾的人的脖子，并且有段时间热衷于用这种方法击杀敌人。不过由于这种手段实在是太具有「个性」了，导致后面很多人都能看死法判断出狙击手是艾薇·米勒。最后她只能放弃这样的特殊癖好，和其他狙击手一样只以爆头为最高目标。

穿过商业街，就是整座城市里最高的电视塔。这座有八十五层的建筑物从一层到七十二层平时都对游客开放。整个七十二层都是观景台，在安克雷奇堡，这里是能俯瞰城市，寻找目标最好的地方。就算这座高塔里一个敌人也没有，占据这里也算是优先取得战略上的胜利。

「前进。」伊芙琳向队员们打手势。

六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一楼的大厅。

六人围成一个圈，举着枪四处张望着。伊芙琳拿着几个月前得到的那把「查尔斯打字机」。她注意到大厅里的几个监控摄像头都还闪着幽幽的红光。

这并不能证明在另一头有人关注着大厅里的事物，但是以防万一，她果断的打手势下令破坏能见到的所有摄像头。

之后，六个人分别上了两台电梯。

之所以要分开来上楼，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六个人在同一台电梯上遭遇变故，那就很有可能会灭临全灭。所以伊芙琳、凯莉和另一名士兵上了一台能到六十八层的电梯，阿尔伯特带着剩下两人上了能直达七十二层的电梯。伊芙琳和阿尔伯特约定在七十二层汇合。

装潢考究的电梯缓缓上升。

“不过……为什么呢？”上了电梯之后，凯莉问道，“为什么这栋楼还会有供电？”

“我也在好奇这个问题。”伊芙琳说，“不只是这栋楼，似乎这附近的地方都没有断电。商店街那边的电子广告牌也还开着。简直就像是……这里还在正常运作一样。”

“会不会是这一带聚集了很多纽芬兰兵？”另外那位士兵说。

“那我们不就是闯进对面的据点了吗？”

“我们进入这栋楼之后还没遇到过一个人影呢。”

“说不定这就是个空城计，七十二楼有几十号人在等着我们。”

“但愿不会如此。”伊芙琳换上一个新弹夹，“但是为了以防真的是那种情况，你们可都得做好一开门就被打成筛子的心理准备。凯莉，准备好烟雾弹。电梯开门之后就打开魔法盾。”

“了解。”

“了解。”

“六十四、六十五、六十六、六十七——”随着耳压的上升，伊芙琳轻轻读着显示屏上的数字。

“行动！”

三个蓝白色的魔法护盾展开的同时，烟雾弹就被扔了出去。三人在六十八层一阵短暂的扫射。

“没有人。”

“这边也是。”

“不要放松警惕。找楼梯口上去。”

花了一分多钟找到了楼梯口，又花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上到了七十二层。

“这一层也没有人！看来我们还真赌对了呀！”凯莉有些高兴的说。

“等等。琼斯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乘的是直达梯，没错吧？”

三人跑到电梯前。那架本该载着另外三人直达这里的电梯，此时此刻却停在了五十九层。

“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面面相觑。

“去……去找吗？”

“不……”伊芙琳有些犹豫，“让我想想……凯莉，你试试对讲机。”

“好的。”凯莉匆匆拿出对讲机，“「hare（野兔）」呼叫「vulture（秃鹫）」！「vulture」收到请回答！”

马上，对讲机里传来混乱的杂音。

“「hare」呼叫「vulture」！「vulture」收到请回答！”凯莉焦急的喊道。

这一次，对讲机那头传来的声音更加清晰。

“……遇到了……阵亡……screw……四十九层……”

“信号太差了！「vulture」！能再说一遍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伊芙琳夺过对讲机大喊。

这一次再也没有回音。

“喂！「vulture」！”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绝望哀嚎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窗外！”三人冲到巨大的玻璃窗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有的只是远处几束零星的硝烟和一座空荡荡的城市。

从这里俯瞰的安克雷奇堡壮丽无比，但三人此刻都没有心情去欣赏美景。

“该死。他们遇到麻烦事了。”伊芙琳愤愤地把对讲机扔在地上。

凯莉有些茫然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突然，她发现数百米外的一个地方，升起了一束光柱。

金色的光柱。神圣而威严。笔直地冲上云霄，将四周的天空也染上了奇异的金光。

“长……长官，这是……”

伊芙琳抬起头，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

光束缓缓地向两侧展开，慢慢的变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壁，不断的扩张、展开，直到围成一个像巨大玻璃罩的物体，在半分钟内围住了至少直径四英里的安克雷奇堡中心城区。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释放的魔法。这甚至不是神圣术，而是已经近乎要失传的「奇迹」。这是神明给这座城市降下的庇佑，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宛如神之盾、神之翅。

这是天神降下的制裁。

伊芙琳简直要忘记了呼吸。美丽到极致，肃杀到极致的神威以这样的方式降临在自己面前。

她认识那道光柱出现的地方。那里是圣欧利文院，安克雷奇堡最大的教堂。

“到底发生了什么……？”伊芙琳有些恍惚地说。

＊ ＊ ＊

就在一分多钟前，克劳德带领的队伍经过了电视塔。

“怎么样，可以继续索敌了吗？安德？”埃罗尔德跳上卡车，微笑着问道。

“嗯。其实我现在已经开始用了。”安德闭着眼睛说。

“是嘛。真厉害啊，这个侦查魔法。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现在没关系。因为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啊。”

“嗯。我明白……呜啊啊啊啊！？不会吧？！”

“怎么了？安德？！”

“上面！埃罗尔德先生！来不及了！”

埃罗尔德连忙抬头，他的视线里闯进了一个物体。天空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下坠，还伴随着惨叫声。

那分明是一个人。

关键时刻，安德一连释放了五道风魔法。下坠者的身体穿过一道道青色的魔法阵，每穿过一道后，他坠落的速度就放慢了一倍。穿过最后一道魔法阵后，他的身体像一张纸片一样，毫发无伤的飘到了卡车上。

“咳咳，谢谢，谢谢救命，德瑞格尔，帮大忙了。”那个人形象狼狈不堪，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向安德道谢。

“这……这不是阿尔伯特老弟吗？！发生什么事了？！”埃罗尔德认出这个人是阿尔伯特·琼斯，连忙问道。这时，克劳德和彼得也前来察看出了什么事。

“我从电视塔上被人推下来了。”阿尔伯特咬牙切齿地说，“是艾薇·米勒，那个王牌狙击手，我差点就能杀了她的。现在德瑞格尔——我是说大的那个，还在楼上！他们现在已经暴露了位置！”

“真见鬼！”彼得皱眉说，“我们现在是要继续前进还是冲进去帮他们？”

“通知离这里最近的一支队伍去支援，我们现在只能继续前进了。”克劳德镇静的说。

“明白了。”埃罗尔德点头，跳下卡车往通信员那里跑。

“做的不错，少年。”克劳德对安德说。

“哪里，这是应该做的。”安德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脸上马上又布满了担忧。

“放心吧。你的堂姐不是等闲之辈。她在这个以实力至上主义为准则的组织里能成为议长，不单单只是依靠她的支持者而已。她不会有事的。”

“嗯。”安德抬头与克劳德对视。然而克劳德的视线却并没有对上自己，而是像见到了什么糟糕至极的事物一样，惊恐的盯着不远处的天空。安德不敢相信这个人会露出这种表情。他连忙往同一个方向看去。

一道金色的光壁正在缓缓展开。

＊ ＊ ＊

“啊，啊，啊！！！！我的手臂！！！”士兵恐惧的嘶吼道。他的右手臂在穿过这道光壁的一瞬间被烧成了灰烬。一道平整的缺口出现在他的手上。没有一滴血，就像是这条手臂从他出生起就已经是这样似的。

他腿脚一软，整个身体都滑进了光壁。顿时，上一秒活生生的人在瞬间灰飞烟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开，开什么玩笑……”十几米外，坐在高头大马上的维克多浑身颤抖起来。

“马提拉先生！快看那里！”旁边的士兵绝望的喊道。

光壁后的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百名排列整齐的纽芬兰皇家陆军士兵。两旁的屋顶上，近十门大炮正对着这支队伍。

维克多能想到的所有恶毒咒骂都被卡在了喉咙里，他的四肢松软下来，整个人都从马上跌了下去。

＊ ＊ ＊

纯白的圣骑士全副武装的守在礼拜堂里，看着圣坛上巨大金色光束中间那卷正在慢慢燃烧的古老卷轴。

以这样的速度，圣壁能支撑三天三夜——前提是作为核心的卷轴不能离开光柱中。

因此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给予每个踏入这间礼拜堂的人，神圣的制裁（de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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