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挣扎struggle（3）

（因为本人最喜欢的声优佐倉綾音小姐昨天生日，特此把原本打算写3000字的章节扩充到了4000字）

“当然不会……但你应该要怕。”

里昂·皮特凯恩抽出腰间的黑色长剑，左手贴在胸口，右手持剑在空中快速地挥舞了两下，然后直指对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德觉得会长似乎是在空中画了一个十字。但是与先竖后横，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顺序完全不同，里昂画的十字是完全反过来的，也就是倒十字。如果有谁敢在教堂里当着神父的面这样干一定会被骂不尊重神明，但这里也不是什么神圣的场所。不少人会在决斗前做些什么耍帅或有威慑力的动作，况且还有人明目张胆的把「Baphomet（安息日之羊）」当成公会徽章也不见教会有去投诉，相比之下用剑划倒十字倒也不算多出格的行为。

刺眼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了密布的阴云，昏暗的天空中出现了点点光斑。

“开始吧。”里昂摆好架势，在话毕的瞬间就开始向对手的方向移动。此时两人间的距离在十米之内，里昂的对手却没有明显的动作，仅仅是把手上的巨斧抬得更高了，斧刃朝着地面，斧柄却正对着里昂。

这个姿势是……

一道黑色的光芒从里昂的黑色长剑「shadow crown」中射出……不，是这把剑的前端剑身化作了这道如同蛇一样的黑色闪电，将什么高速飞向里昂的东西挡住并在瞬间将其撕碎。随后，黑色闪电迅速消失了，黑色长剑的形态恢复如初，只不过剑身前端冒起了一阵蒸气。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内。

细碎的声音马上覆盖了原本沉寂的人群，安德甚至听到了身边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当他看到手持巨斧的大汉脸上凝固住的表情和他手中的巨斧斧柄前端正在冒着烟时，他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shadow crown」的剑身上冒的烟，是魔素燃烧后出现的蒸气，而巨斧上的烟雾，恐怕是步枪射击后的硝烟吧。那把巨斧的斧柄被改装成了枪膛……其实应该是步枪被改装成了巨斧的可能性更大。

一般人一定想不到重型冷兵器上会加装火器，真是足够阴险的招数。想必里昂在之前也没有想到。但也许是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那个姿势是持枪射击的姿势，再加上惊人的反应速度和与手中的魔剑的高同步度使得他能在瞬间化解原本百分百命中的攻击。这绝对不是一年两年的练习就能做到的，除非是天才级的魔剑士，不然如此之高的同步度少说也要磨练三年以上。

“危险危险。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差点就没命了。”里昂·皮特凯恩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不过……在决斗里耍阴招可不好吧？”

手持巨斧的大汉的表情更难看了，虽然看不清楚，但安德能想象到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样子。

“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方在瞬间以惊人的臂力将巨斧举过头顶，怒吼着冲向里昂。里昂·皮特凯恩也顺势摆好佩剑的架势。

“会长……不用魔力放出的状态迎战吗？”在队伍另一边，凯莉·布朗特疑惑地看着两人的战斗问道。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用的。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伊芙琳·德瑞格尔回答说，“对方的水平和他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只要不是实在招架不住就不会随意使用「shadow crown」的力量。而且对他来说，这是对于对手的尊重。”

在对话的同时，里昂侧身下蹲闪过了对手的一道劈砍，在对方准备拔起陷进雪地中的战斧时已经绕到了他的右后方，黑色的剑身在大汉的腰间留下了一道不深的伤口。当然，这多半是出于礼貌的手下留情。但对方显然没有领情，倒不如说是彻底激怒了他。

他在重新举起战斧后向右后方粗暴地挥出一道接近一百八十度的横劈——但是并没有成功，因为里昂在他还没完全转过身时就将一击有力的突刺送进了对方的腹部。

里昂在刺击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剑尖，但最终还是伤到了对手。恐怕他在外衣内还套了锁子甲之类的防具吧。对北狱都荒郊野岭里的马匪来说已经是不错的防御措施了。

对方的表情如同受伤的野兽，无比痛苦，但真正使那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还是赤·裸裸的恶意和屈辱。他捂着伤口哀嚎了几声后再次挺直了身子，双眼通红的咆哮着，像疯子一样胡乱挥舞战斧。

“哎呀，攻击已经完全乱掉了。这家伙一定接受不了自己一上来就受伤的事实。这么一来里昂就赢定了。每次都是这样呢～”维克多·马提拉用「十分了解里昂那孩子」的长辈的口吻说道。

里昂在对方接下来的一连串攻击中并没有做出反击，而是一直保持着闪避攻击的状态。对方的攻击极其密集，而且要是被正面攻击到一定会直接被砍成两段，在这种情况下，防反如果失败很有可能就直接玩完了，所以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拖时间。重武器最大的弱点就在于太过消耗体力，由愤怒产生的肾上腺素所驱动的高密集度重击绝对无法持续太久。对手体力不支的那一刻，就是里昂·皮特凯恩获得胜利的时刻。

即使有着过人的体格和爆发力，在经过一连串的大幅度攻击后，大汉终于开始气喘吁吁。他手臂上的肌肉明显瘫软了下来，向里昂挥出无力的一击。这种程度的攻击，想要防反已经足够了。里昂重新摆好架势，双手举剑，像棒球场上的击球手一样挥舞手中的长剑击打在软绵绵的巨斧上。巨斧大汉的重心开始不稳，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才没有倒下来。

“用双手拿长剑……很少有人这么用的吧？”凯莉再次发表了自己的疑问。

“别看他架势摆的挺像正经的剑客，其实在实战中用的招式都是把一堆奇怪的流派混杂在一起，再加一点私货揉合成的。他的剑术在本质上和那些江湖里的人没有区别，都是在实战中怎么好用就这么用，没有固定的招式可言。”

“原来如此！是传说中的无招胜有招啊！不愧是会长！”

“不，你大概是高估他了……”

“唔？为什么？”

伊芙琳没有说话，只是用阴沉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里昂·皮特凯恩在大汉还没站稳时冲上去，以极快的速度在大汉的身躯上刻下一道道伤痕。他先是动口说了些什么，然后迅速切换成单手持剑，用击剑中常用的破防方法攻击巨斧大汉的右手腕，接着就是一道平斩打在了对方的胸口上。不出所料的，大汉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留下了整整七道狰狞的伤口。皮肤被撕裂的痛楚和破裂的锁子甲碎块嵌进肌肤时的刺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但将他的锐气尽数消灭的，是里昂·皮特凯恩在可怕的七连斩开始前，彬彬有礼的那句「失礼了」。他明白了「你应该要怕」的真正含义。那不是虚张声势，那是忠告，或是怜悯。

真痛啊。老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被人这样砍过。

“认输吧。我认为胜负已分，再打下去就不好了。”

开你妈的玩笑，老子怎么可能会认输。

“只要倒地的那边还没有失去意识，他就必须主动认输才能结束决斗。在你们这个道上混的，这个规矩总知道吧？”

老子被赶出军队之后当了六年的马匪，跟别人决斗几十次都没输过。这次居然会栽在这种人剑下，妈的，真是鳕鱼脑袋。

“这些伤口很有可能会感染，如果需要抗生素的话我们这边有。不过需要先结束战斗就是了。所有人都在等你。”

抗生素？哈哈，老子不需要那玩意。占了几年的位置让老子让给你这毛头小子？见鬼去吧！就算死老子也要捎上你！

倒地的马匪大汉突然猛然从地上暴起，怒吼着重新举起了地上的巨斧。这个位置离里昂·皮特凯恩站的位置不到三米，几乎是在瞬间能够必中的攻击。

但是在同一刻，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里昂的黑剑重新散发出了黑色的闪电。

如果把上一次击碎子弹的闪电称之为黑蛇，那么这一次的闪电，只能用一种生物来形容。

恶龙（dragon）。

黑色的闪电在瞬间贯穿了大汉的胸膛，覆盖了里昂身边方圆五米的黑色魔素汇聚成龙首和龙脖的形状，贯穿大汉胸膛的龙首将那具身躯举到了空中数米的地方，然后就像顽童将玩腻的玩具随手一丢一样，把魁梧的躯体扔到了镇门口的马匪团中。大汉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重重地砸在了雪地中。附近的雪地很快就变成的“血”地。这个场面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安德那次爆发的小型复刻版了。

马匪团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把魔剑当成传说故事的乡野俗人，所有人基本上在一开场里昂用魔剑的力量撕碎了那颗子弹后就完全放弃了放黑枪的想法。而此时此刻，已经有许多马匪泪流满面，颔首低眉的向对面跪了下来。

由魔素聚成黑龙在肆虐了一番后便满意的消散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烟雾一样大量的白色蒸气。

里昂·皮特凯恩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被狂暴的魔素撕成碎块的巨斧碎片，低语着用剑刃画了一个十字，当然是正十字。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结束战斗，安息吧。”

话毕，黑剑入鞘。

凯莉·布朗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他最强的底牌。”已经沉默了许久的伊芙琳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平静甚至平淡，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而这就是他的弱点。”

「在决定生死的关头才使用杀招，太把对方当人看了。」在用余光瞥到另外一边的安德脸上不甘的表情后，伊芙琳就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我不需要更多受折磨的人了。伊芙琳轻轻的闭上双眼。

“哟！”在里昂走进队伍时，维克多第一个跳上前向里昂祝贺，“干得不错，来来——give me five！”

“谢谢。”里昂微笑着和维克多击掌。

里昂就这样保持着微笑，和一圈围上来的人一一击掌。直到赫尔特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会长，那些马匪——”

里昂转过身去，看到那些马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早已围到了旁边。

“老大！！！”

“老大！我们以后就跟你混了！”

“小的们誓死效忠你——当然是在你**掉之前，不过俺寻思着也没人能干掉你就是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额……谢谢。”里昂苦笑着这些多出来的“小弟”们。自己当初只是想着自己赢了之后答应还是继续让那个大汉继续当马匪们的首领，只要把小镇让出来就行了。但谁知道他出乎意料的有骨气呢……

实在没办法，他只能用眼神像维克多求救。维克多很快就回了一个OK的手势，跑到了里昂面前，用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黑话跟马匪们……现在算是SC预备成员们畅谈起来。里昂乘机溜进了一堆人中，钻出了人群，走到了另一个人群外的人身后。

就是这个人在刚刚众人上前向自己祝贺时，在身后耳语叫自己出来的。

“海伦娜。”

背对着自己的红发女孩攥紧了戴着玫瑰色保暖手套的手。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您自己也知道不是吗……”海伦娜转身面对里昂，她的眼角处有些泛红，是被冻伤的吗？还是……

“喂喂，没必要这样吧。你看，我一点伤也没受，你上午跟我讲的事情只不过是……”

“明明清楚的很，为什么还要每次都站在最前面？！”

“啊……”里昂惊诧地转身，看到伊芙琳站在身后。

里昂脸上惊诧的表情很快变成了微笑：“啊啊，没想到被夹击了呢。”

他呼出一口纯白的二氧化碳，然后看着它们消失在空中。

“因为我是会长。就这么简单。”里昂·皮特凯恩微笑着仰视着被几丝阳关贯穿的浮云，用轻松到让人难过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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