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流亡exlie（4）

“真是千钧一发呢。”

维克多·马提拉面不改色的看着安德，手中的手枪枪口还在冒着烟。听到枪声后，四周分散的公会成员们几乎全聚集到了维克多周围。

“这是……”

安德转过身，看到刚刚围在旁边的几个人中的一人倒在地上，额头上的小洞中正涌出着鲜血，死亡刻在了他已经涣散的瞳孔中。而他的手上也拿了一把已经上膛的枪。恐怕要是维克多的反应再慢一点，现在被·干掉的就是他自己吧。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鬼知道。反正我刚才数人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就是这家伙。”维克多走上前，蹲下来在这个死人身上翻找着些什么。

“找到了。”维克多从尸体身上的口袋里翻出一把短剑，“纽芬兰军队配备的新装备，是最新的款式，市场上应该很难买到。这人八九不离十是纽芬兰的士兵。”

“也就是说，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吗？”埃罗尔德皱起眉头问。

“不知道呢。如果是侦察兵就不太可能单独行动，我想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吧。 在里昂他们回来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维克多的语气很平静。他把短剑连着剑鞘一起放进随身带着的包里，“对了，安德，没吓到你吧？”

“不不，没有这回事。”安德连忙干笑着摆手。

“安德～？”

“呃……那个……稍微有点吧，啊哈哈……”

“那么现在提问！知道这个人刚刚准备怎么做吗？”维克多边用右手玩弄着那把刚刚夺走了一条生命的手枪，边示意另外几个人去把尸体处理掉。

“应该是打算杀掉维克多先生吧……还有别乱玩手枪啊维克多先生！走火了很危险的啊喂！”

“别担心，我有数的。”维克多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把手枪放回了枪袋中，“他当然是冲着我来的，我问的是他的手段。你想——他选择在你身后动手而不是在我身后，是为了什么？”

“这是……啊！是为了得手之后把我当作人质吗？”

“正是。”维克多就像是从学生口中听到了标准答案的老师一样，嘴角微微上扬，眯上眼睛点点头。

“但是维克多先生是怎么知道他马上就要开枪了呢？”

维克多·马提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安德，敲了敲脑袋：“是直觉哦。”

“哈？”

“是·直·觉·哦！”

“直觉什么的，也太不靠谱了吧……”

“那就大错特错了，安德。人的直觉，也就是常说的第六感在很多时候都是很准的，更准确的说——人的直觉可以通过不断积累经验而变的越来越准。”

安德满脸困惑的神情。

“那就这样给你举例子吧。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有的时候听到某个人的脚步声，明明没有任何依据，你却能准确的猜到他是谁？”

“嗯。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和那个人生活了很久……啊！原来如此！如果那个人是个不熟悉的人，我一定猜不出脚步声是谁的。但正是因为我已经听惯了那个人的脚步声，我才能准确的分辨出是他来了。”

“对对，就是这样，「听惯了」就是你积累经验的过程，而我的第六感能做出准确判断——”

“就是因为遭遇过许多类似的事情吧？那个，维克多先生真的老是被偷袭吗？”

“嗯，碰到的多了去了。没办法，我平时不但负责战术策划和指挥，还要去和其他公会和一些地下组织打交道，很容易被记仇的。”维克多摊摊手说。

“马……提拉先……生！她们回……来了！”这时，丹尼尔·博克斯结巴的声音从森林中传来。

“什么？？？”维克多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

“别嚷嚷了，万一附近有纽芬兰的兵怎么办，你想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出去吗？”

伊芙琳·德瑞格尔和凯莉·布朗特从林中走出。

“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维克多一边说着，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当几秒后，海伦娜·罗斯布席出现的那一刻，这抹诡异的微笑就凝固在了维克多脸上。

“靠，这女人怎么还没死……”维克多一脸嫌弃的碎碎念道。

“你们两个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啊……”安德一边忙捂上维克多的嘴巴一边问。

“你要是感兴趣就问你堂姐去吧，我不想提那事。”安德松开手后，维克多没好气的说道。

“拿你没办法……算了，以后我想问了再去问吧。”安德说着向伊芙琳走去，“那个，欢迎回来，堂姐。虽然离开了就一个小时左右。”

“哦，谢谢。”伊芙琳像往常一样冷冷的回应。

“你有碰到会长他们吗？”

“斯……皮特凯恩吗？没有看见过。”

如果拿躲猫猫来比喻，就是现在躲起来的人已经出来了，而当鬼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继续游戏。

“那怎么办？我们要继续等吗？”有人问。

“继续等吧。”

“移动起来。”

“……”

伊芙琳·德瑞格尔和维克多·马提拉几乎是在同一刻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只不过完全相反。

在里昂·皮特凯恩不在的时候，由这两人共同担任代理会长。这是公会早期就已经定下的规矩。只不过里昂·皮特凯恩犯了一个大错误：把「代理会长」与「副会长」混为一谈。这两者中，前者能行使与会长相同的权力，而后者的权力远远不如会长大。所以副会长可以有很多个，但会长只能有一个。同样的，按理来说，代理会长也应该只有一个。但是设两个代理会长，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这两人一个是伊芙琳·德瑞格尔，一个是维克多·马提拉。因为如果把另一个代理会长换成海伦娜·罗斯布席，维克多·马提拉就会立刻辞职走人；而如果让更亲近维克多的杨代替伊芙琳的位置，后者一定也会不爽。换句话说，这个组合虽然糟糕，但也已经定型。在目前的情况下几乎已经算是无法再改变了。所以这个组合在互相之间的配合和相处方面，是整个公会里最糟糕的组合。据说里昂·皮特凯恩最早这样搭配时，目的还是为了能让他们友善相处。相比现在的会长本人也会觉得当年自己的这个念头属于黑历史范畴吧。

“如果移动位置反而会让会长他们找不到我们，在原地待命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的行踪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鬼知道后面还有多少追兵？我可不想送死！……”

海伦娜·罗斯布席站在伊芙琳身旁，用鄙视的目光打量着维克多·马提拉。在她们身后还站着凯莉、丹尼尔、本杰明医生等几十号人为伊芙琳帮腔。而维克多这边也不甘示弱，除去已经几天一言不发，一直躲在维克多身后的赫达外，也还有二十多个人。两边似乎都完全忘记了附近很有可能有敌人这件事，互相放开嗓门对喊。以埃罗尔德为首的几个老好人在中间劝架，效果却微乎其微。还有包括安德和克劳德·海因里希在内的几个人在旁边干看着这一出闹剧。

「现在才几十个人就可以吵成这样，万一到时候队伍壮大了，因为意见分歧最后导致公会分裂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啊」站在旁边的安德有点担心的想。

「不对不对，不要杞人忧天，什么事情都会有办法的……吧？」安德吞了口口水。

“发生什么了？吵吵嚷嚷的。”一个声音响起，没过多久，争吵的声音马上安静了下来。

“会长。”

“里昂！！”

两人又是几乎在同一瞬间呼唤了刚刚回到营地的里昂·皮特凯恩会长。

“好了好了，每次都吵成这样，有必要吗？”会长的脸颊挂上了招牌的微笑。如果把每个人的劝架能力变成可以进行对比的数值，那么刚刚几个老好人的「劝架值」加起来可能都还没有他多。

“会长，我申请降职。我受不了和这种人讨论问题，他过于片面、行事偏激……”

“哈！？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吗？”

“我在陈述客观事实。”

“你……”

“两位适可而止吧。既然我都已经回来了，那么接下来的选择就只剩下前进一项了。大家还是为接下来的行动多保存体力好。”里昂的脸上仍然挂着浅浅的微笑，但语气却十分坚决了当，没有一丝迷茫藏匿在其中。

不同于维克多的自负和激进，伊芙琳的冷酷和谨慎，安德明白，里昂·皮特凯恩身上所有的东西，才是一个领袖真正应该有的。

那一刻，安德居然有点羡慕这个被称为「暗影皇冠」的灵魂所在的男人。

这也是这位青年，第一次对「领袖」产生了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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