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我为义的神啊,我呼吁的时候,求你应允我!我在困苦中,你曾使我宽广;现在求你怜恤我,听我的祷告。(诗篇:4:1)
火焰。无穷无尽的火焰在燃烧。
黑发的少女在燃烧着的街道上飞奔着。往日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消失不见,唯有遍地的死人。不——称之为死人大概不太对,只是一些残破的碎块而已,根本称不上是「人」。
少女看着那些破碎的肢体,咬紧了牙。她握紧了手中的挂坠,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留在这里只能死。那个男人——那个流淌着疯狂的血液的男人,一定会把所有知晓他秘密的人一个不剩的杀光。这本笔记是母亲在最后一刻托付给她的,她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保护好这本书,为此,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迫击炮的轰鸣和狂热的呐喊在远处为这一幅人间地狱的景象做着背景音乐。她听到军队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要往这边过来了,要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吗……」少女这样想着,跑进了右手边的一条小巷。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离城外还有多少距离,但一直这样靠跑的是肯定不行的。她迟早会累趴下,得找一辆代步的交通工具。她伸出手擦擦脸上不住的汗水。
「这条街大概还没多少士兵,就从这个出口出去吧。」少女向一个出口飞奔而去。出口的光亮透进昏暗的小巷,仿佛神圣的光辉正在指引着她前进。她的嘴角逐渐扬起一丝久违的笑容,冲向出口,然后……
砰。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原野,身边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眼前是一片白光。自己仿佛被遗弃在天空中的幽灵,周围的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她甚至感到连思考这种事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胸口砸在地面上的触感,却在这个时候把她拉回了现实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胸膛被撕裂般的痛苦。强烈的痛楚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她的面部表情扭曲的不成样子,鲜血从她紧咬着的牙缝和贯穿了胸腔的弹洞中渗出。
疼痛让她无法思考任何问题,此时,痛觉神经似乎成了她全身上下唯一还在运作的器官。
脚步声一步步的逼近,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但在下一秒,脚步声的主人也倒了下去。没有任何征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就在离少女不到五米的距离内,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它的主人走到了少女的前方。
难以置信的,当这个人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身上的痛楚几乎全部都突然消失了。
“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小姐。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还请称呼我为「Orecle」。”
“……我要死了,对吗?”
“是的——如果我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
“拜托你了……帮我保管……”少女张开沾满鲜血的右手,将紧紧抱在怀中的记事本向前推去。
“这是什么意思呢?”男人柔和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这个,很重要吧?”
少女吃力的抬起头,努力想要对上男人的视线,但是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男人的胸口。
“是的。”——如果少女此时宛若游离在半空中的意识还允许自己的声带振动的话,她会这么说。
“那就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要撒手。”男人像是窥见了她的内心一般,平静地回答道。
少女看不到男人的脸,但她的脑海中却莫名出现了面前的他仰着头,对天空呢喃着这句话的场景。
“你恨他们吗?很想报复他们,对吗?”
“我……!!”
“无须多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男人轻轻地说着,开始在少女四周来回踱步,“等待着吧,你会如愿以偿的。我发誓。”
夹杂着刺鼻硝烟味的热风从街道上冲来,掠过了男人的面庞。少女看不到的,男人的刘海随风轻轻飘动着,一身奇怪的白色长袍也开始翩翩起舞。
“看,风来了。”男人在少女的前方停下脚步,“很多花草都会在这场风里凋谢,然后化为暴风后新绽开的花朵的养分。但如果有花草能在风暴中活下来……”男人意味深长的停顿了话语。
“……那么它一定能开放出最为艳丽的花——哪怕它先前的花朵已经被摧残殆尽。”
男人俯下身子,单膝跪地,向血泊中的少女伸出了苍白的手。
“快站起来吧,「Your Grace」。在下不才,愿成为您的花农。”
少女木楞地看着男人。此时此刻,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归于了寂静。——唯有几声鸦啼不合时宜的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此起彼伏,仿佛在嘲弄着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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