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世界篇终章「与龙共舞」中

“.....”偌大的宫殿安静的可怕。

“.....海姆达尔一瞬间就被毁灭了....这样啊。”巴洛洛萨老国王神色平静无比，但那些了解他的大臣可都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父王....”沉默许久的莫莱王子终于开口了，“我知道您现在非常愤怒....没人会料到灭烬龙会突然袭击海姆达尔，这怪不得任何人，当即之务是着手对海姆达尔的抗灾救援和各大精灵族的外交问题。根据海姆达尔返回的损失报告来看，精灵族的死亡人数要远远大于人族，如果不及时安抚族长们的情绪，恐怕会出大乱子。”

老国王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掌已然攥紧为一只拳头。“造孽啊....”他声音颤抖，“前有灭烬龙之困，后有尼斯莱尔攻城，千百年的王族先烈们留下的江山，难道就要毁在我手里了吗....”

“不会的，父王！”莫莱立马半跪在王座边，紧紧握住老国王的手，“巴洛洛萨帝国永存，哪怕是到最后一刻，也请不要放弃希望！”

“希望....”老国王淡淡的看着自己最后的孩子，曾经懦弱的三皇子，如今已是一表英才，“希望这种无聊的幻想....在「幻影玫瑰」失踪后，我就已经放弃了....”

这句话似乎出触动了什么，只听寂静的王宫中响起一阵清脆的盔甲摩擦声，身着全套黑色甲胄的「龙骑士」黑兰走出阵列，恭敬的半跪在王的面前。“陛下。”他低着头，“您最忠实的部下----黑兰·伊迦南迪请愿出战，带领千人军队，前去讨伐灭烬龙，为了海姆达尔，为了曾经被他毁灭的万千生灵复仇！”

“....退下吧，黑兰将军。”老国王却只是摆了摆手，“你即便是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那灭烬龙千百年间作恶无数，又岂是你一腔热血便可击溃？眼下便根据莫莱王子的建议，脚踏实地做些实事吧....海姆达尔还有许多人在等着被拯救。”

“陛下！您....”黑兰激动的反驳卡到一半，噎在了喉咙里。“并非我不信任你，黑兰卿....在幻影玫瑰失踪后，若不是及时找到身为副官的你，恐怕巴洛洛萨会就此一蹶不振....这些年，你为了这个帝国做的太多太多了，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想失去自己最忠实的部下。”

幻影玫瑰，幻影玫瑰，三句话不离幻影玫瑰，你这老不死究竟是有多爱那个冷淡的混蛋？是她暖床功夫好，还是她长得够漂亮？论军事论武术，我哪样要比那个莫名奇妙的女人差？更别提在那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不仅打了败仗让帝国损失惨重，就此抛下帝国一走了之，她凭什么如此深得你心？我这些年又是给你攻城略地，又是保家卫国，甚至还杀了两条飞龙，险些废了我的双眼，你这家伙却还在对那个家伙心心念念，我就这么不配得到你的承认吗？

若不是黑兰在努力克制自己，恐怕这些话语他会脱口而出。“....属下明白....”黑兰郁郁寡欢的站起身，重新退回到阴影中，“我会着手处理抗灾救援的事的....”

.....

“灭烬龙出现在了安扎拉夏平原？！”魔导国第一王子多鲁卡猛的从王位上弹起来，“还在和钢铁要塞交战？！”

“没错。”副官泰勒点点头，“目前情况来看钢铁要塞正不出意外的处于下风，但能和灭烬龙周旋如此之久也是非常厉害了。这可是卖他们人情的好机会呀！如果此时立马派兵进行救援，他们定然会对魔导国感恩戴德！”

“此言差矣。”多鲁卡却一口回绝，搞得泰勒有点尴尬，“钢铁要塞的军事力量是我们完全无法比拟，就算我们派兵支援，到那时或许非但派不上用场，还要白白损失一支军队。你脑袋可比我聪明多了，泰勒，稍微算算就知道这是个亏本生意。”

“但是....明明是个拉拢盟友的好机会，我们却只能白白看着它溜走吗？”

“比起拉拢盟友，我更不想让我的人去送死。”

.....

“我知道了。”软床上红发的女人轻轻松开身下的女仆，“这正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机会。”

.....

“老东西，你还在吗？”

“哼。”巴洛克不屑的转过身，背对凯撒，“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想都别想。”

“那就这样吧。”凯撒拽了拽快要褪去的兜帽，“那我就直接走到黑王的面前，让他用龙火烧死我吧。只要我的躯体粉碎，恐怕你也不能幸免吧。”

“你在威胁我？”巴洛克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你有这个胆量吗？”

“....看来和你说话就是白费口舌。”凯撒又一次离开了自己的意识空间，“你还是先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吧。”

.....

“凯撒？”凯撒睁开双眼，“没和那家伙谈妥。”不等罗琳弄清楚怎么回事，凯撒一言不发的走向灭烬龙下一个攻击的方向，“那就只能用点极端手段了。”

罗琳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凯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扛着自己的BFG500一头雾水的跟在凯撒屁股后面乱跑。

“照着他的嘴打！”“注意火球！别让他喷火！”“瞄准他的眼睛！”西边城墙上，那只巨大的龙头强撑着电磁屏障的高压电流，向着城墙上的防空炮咬去。

“凯撒！你他娘的要干嘛？！”罗琳拉扯着那些手下纷纷回避攻击，凯撒却直接站上了墙头，面无惧色的面对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

“所以你要怎么做？”他漠然的询问那位神明，“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着了你的道？太小看神明了....喂，你干嘛？”

“没什么。”凯撒竟直接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逃避虽然可耻却有用，我就采取鸵鸟政策，假装面前什么都没有吧。”

他是真的在这么想！他的内心没有任何的颤动。他是来真的！

“喂！”可巴洛克却看的清清楚楚，灭烬龙的牙齿距离自己已经快一寸不到，“赶紧跳下去啊！黑王就在你面前！”

“....”凯撒的眉头略微一皱，“是吗？”

为什么区区人类为了干掉灭烬龙要做到如此地步。巴洛克窥探凯撒的内心世界----实在是太平静了，他好像根本不怕自己会赌输或者被吃掉，他铁了心要让巴洛克拿出实力来。

“你这个疯子！”

轰！巨大的尖牙瞬间撕碎大半的钢铁城墙，报废的防空炮零件和铁屑从牙缝间漏出来，唯独没有对他来说与牙垢无异的鲜血。

“呀嘞呀嘞....真是承蒙夸奖啊。”罗琳悲伤的情绪尚未涌出，抬头便被眼前又惊又喜的一幕冲散。

“哼....怪不得预言会选择你....千百年来我从未见过有你如此疯狂的人类。”此时的凯撒不在任何地方----准确的说不在地面上，他正悬停在高空中，身后不知何时竟然生出一对以炫目的火焰幻化出的巨大翅翼。就在他即将被吞噬的一瞬间，正是巴洛克及时为他幻化出了这对能助他高速移动的翅膀才逃过一劫。

“你可别忘了我为什么要融合进你的身体。除此之外，你休想再得到我更多的能力了。”

“不需要了。”凯撒举起巨剑，在空中作出斩杀的姿态，“只要能飞就足够了。”

“可以啊凯撒！”罗琳手中的聚能炮已在蓄能之中，“你可真是「翅膀硬了」啊！吸引火力就靠你了！”

话音未落，凯撒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只一阵风压掠过，黑色的弧线猛然间掠过灭烬龙的眼睛，“吼！！”灭烬龙的右眼眼珠顿时被划开了一条巨大的豁口，黄色的爆浆汁液奔涌而出，那大家伙哪会料想到遭受这样的攻击，钻心的剧痛更让他无比的狂躁，他疯了扭动着自己硕大的身躯，无能狂怒的胡乱喷吐火焰，都被凯撒一一避过。

“看这里。”凯撒反手一发火焰弩箭射进灭烬龙的眼眶，这种伤害虽然比不上自己刚刚用尽全力的使出巨剑在他眼睛上切开的伤口，但这**裸的挑衅足够让灭烬龙陷入无脑的暴怒中。

“吼！！”灭烬龙振翅高飞，在自己的产生的强大风压下调转方向追赶凯撒。“很好。”凯撒以仰姿高速向后倒飞，不断变换着方向引诱灭烬龙，不时的搓出两团雷火元素球甩向灭烬龙的脸。看似毫无效果的法术攻击却让灭烬龙更加火大，他连身后依旧在对他进行扫射的防空炮都顾不上了，野性的狂怒驱使着他去追击凯撒，不碾死他决不罢休。为何他会如此愤怒，很简单，将两者代换为灵活的蚊子和被吸血的人就明了了，更何况还是根本无法自控的灭烬龙。

“罗琳姐！”灰头土脸的拉迦一手架着打光了一半弹匣的突击步枪，背着昏迷不醒的阿蕾莎吃力的赶到罗琳身边，“精灵族小姐因为过度输送电力已经脱力昏迷了，这也就意味着电磁屏障彻底当机了！”

“我知道。”天上的黄色电流不再闪烁，罗琳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却没有之前那样惊慌。她架起BFG，瞄准了堡垒不远处的天空中对凯撒紧追不舍的庞然巨物。

“让技术人员立刻前去维修电路，务必在目标改变攻击对象前准备好重启电磁屏障，剩下的人去修理雷达塔，尝试着让战术导弹和拦截机炮重新运作起来。这次，我愿意为那个疯子赌上一把。”

“凯撒....”血盆大口在凯撒的脚下重重合闭，他却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向下一个俯冲，反而顺着灭烬龙的下巴滑了出去。“你真是个神奇的家伙....我从未见过有你这样疯狂的人类，敢和神明作对，即便是面对死亡也不露出丝毫惧色....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灭烬龙恼羞成怒，龙翼掀起的狂风将凯撒吹飞了他的预定轨道，尚未完全熟悉飞行的凯撒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身形不稳被刮飞了老远，狼狈不堪的在空中打转。

“但是，恐怕到此为止了。”

就在龙爪向他袭来的瞬间，凯撒急中生智，立马催动法阵，使出秘技「神砂岚」打向灭烬龙，借着后坐力将自己推飞出去。“人类，精灵族，魔族....甚至是黑王都不过是被命运与时间束缚的低等生物，你们在黑暗的原野中毫无意义的撕打，挣扎，逃跑，但你终究逃不过自己必然的结局.....”

凯撒俯冲躲开龙爪，巨剑一挥将几片龙鳞斩下。

“你和那些低等生物很不一样....你没有身为弱者的自知之明，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你始终不将逃跑或是祈求怜悯纳入考虑的范围。该说是你太自大呢，还是喜欢做白日梦呢....”

经过三番五次的周旋，筋疲力尽的凯撒终于抓住机会，只见他在空中来了个180°急转弯，折返向灭烬龙的方向，使出全身的力气挥出手中的巨剑，滚烫的龙血从被利刃切开的伤口中喷涌而出，“砰！”紧接着一声枪响，一发穿甲弹直直的贯穿了灭烬龙的右眼，让他彻底成了独眼龙。

“干得好，拉迦！”拉迦从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枪中推出一颗弹壳，什么也没说。

“.....”凯撒从灭烬龙的身体中拔出巨剑，看着被高温龙血熔化了一半的巨剑，不禁皱了皱眉头。自己的攻击对他来说和轻度割伤没太大区别，只是这一点血液便能将巨剑熔化，情况比他想的还要更麻烦。

“时机来了，防空炮集火！把那个大家伙勾过来打！”密集的炮火再次针对灭烬龙，一下子被打的措手不及，半边的翅膀一下就被打了好几百个窟窿。

这是千百年来，灭烬龙头一次打的那么吃力，那些奇异的人族武器让他浑身上下不停地被刀子捅了似的，高速，密集，范围广，威力霸道，让他避无可避。

忽然，灭烬龙朝着地面喷出龙火，长满了高草植物的草原霎时间燃起了熊熊烈火，范围之广几乎覆盖了大半个平原，随之而起的还有滚滚的黑烟冉冉升起，一时间利用风魔法竟难以驱散，逼得凯撒不得不也灭烬龙拉开距离。

灭烬龙伫立在滚滚浓烟中，仅剩的龙目布满了血丝，恶狠狠的盯着凯撒，直到他那巨大的身形被浓烟彻底吞没。

“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拉迦的眼睛全然不敢离开狙击镜，哪怕是汗水流进眼睛里也不敢眨一下，“那边的浓烟太大，我看不见灭烬龙的具体位置。”

他为什么要朝着草原喷火，凯撒思索了许久都没琢磨明白。

“凯撒，小心背后！”凯撒的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危」字，这是危险逼近的警告，凯撒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之前那种一发便将要塞雷达塔摧毁的火球直挺挺的朝他砸了过来，“艹！”凯撒立即收回翅膀，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又展开龙翼，那火球正擦着他的兜帽飞过去，差点把他的脑袋点着。

“什么时候！”火球冲进浓烟，听不到任何爆炸声，凯撒再看向背后，却没能发现灭烬龙的身影，“明明灭烬龙在烟雾里.....为什么火球会从背后打过来？”

“刚刚有谁看到灭烬龙动了？”心浮气躁的罗琳又开始发飙，“为什么火球会从背后攻击凯撒？”

“我也不知道....但我刚刚好像瞟到有什么法阵一样的东西飘过去了....”拉迦随即改口道：“也可能是凯撒自己放的魔法吧...”

“不能呆在这儿被动挨打。”凯撒一拍龙翼冲进浓烟。灰蒙蒙的烟灰刮的他眼睛疼，身处迷茫之中的凯撒摸出离别钩，将其中一头甩进烟雾中心，借着锁链的长度试探生命体的存在，“见鬼....什么都没勾到。”

凯撒干脆一头冲出浓烟，来到烟雾的另一头，“不见了....就像之前在暴风雨中那样。”从阿蕾莎那边带来的资料完全没有相关记载，灭烬龙那么大的块头到底是怎么做到凭空消失的？

这不正常---虽然凯撒遇到过太多不正常的事，但是这次奇怪的有些离谱。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消失于暴风雨中，消失于浓烟中....甚至是直接消失在太阳的刺眼光芒中。是障眼法，还是他也有着不想被知道的秘密....

难道说.....他放火烧毁草原制造浓烟，实则有意为之？

第六感本能的敲响了警钟。可惜，只有这一次，他的本能慢了一拍，没能让他躲过从背后袭来的利爪。

凯撒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只龙爪猛的从他背后的浓烟抓出，一掌将凯撒从半空中拍进了泥地里，速度之迅猛连远方观望的罗琳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啪嗒！罗琳的双筒望远镜从手上滑了下来，“凯撒....”她脸色铁青，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凯撒....不可能，凯撒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掉！”

“吼！！”震天的龙吼轰开眼前的浓烟，灭烬龙硕大的身躯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他高昂着那颗高贵的头颅，仿佛扬眉吐气般喷出一口灼热的白气。

“凯—撒—！！”啪，拉迦当即就给了罗琳一耳光，“哭什么！”她指着灭烬龙的脚下，“凯撒还活着！”

.....

“为什么要救我....”此时的凯撒浑身上下不知何时布满了大量光滑而坚硬的龙鳞，就连眼皮都不例外，痒痒的，感觉有点奇怪，就好像身体又多长出了一个器官一样。而在他被龙爪击中的一刹那，正是这些瞬间展开的龙鳞为他挡下了重重的一击，保住了他的性命。

“你是明知故问吗？”巴洛克怒斥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会跟着消失啊！否则我才不管你这个蝼蚁的死活，在我得到你的身体之前给我老实点！”

“....那还真是---”凯撒用肩头扛住灭烬龙的巨爪，竟活生生的把那爪子抬了起来，论灭烬龙怎么使劲往下压，仿佛踩着一根钉入地面的木桩无法前进半分。

“---谢谢你啊！”凯撒猛的往上一推，趁着龙爪再次落下前展翅高飞，与此同时，身上的龙鳞也在迅速消退。

“凯撒啊凯撒。”罗琳无奈的笑了笑，悄悄抹去眼角那滴不小心挤出来的眼泪，“你他妈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听好了，凯撒。就目前情况来看，我是没办法阻止你了，黑王已经彻底疯了，见人就杀，如果我此时抢夺你的身体恐会被波及....你赢了，凯撒，既然你想这么做，那就暂时配合你吧.....”巴洛克的言语间透着凄凉。的确，不得不看着儿子被「自己」杀死，这种感觉肯定不好受吧....但凯撒没当过父亲，他自然不得而知。

“准备好！我先把第一发打出去！”此时灭烬龙正背对钢铁要塞，凯撒催动巴洛克附送给他的新能力「龙神逆鳞」一拳拳将火球顺着他鳞甲化的手臂弹开，而眼前的庞然大物并不知道，身后不远方的聚能炮已经瞄准了自己的后颈。

“该结束了！”凯撒迎着灭烬龙的大嘴直冲而去，与此同时，背后的绿色激光波已至近前。

“？？！”接下来的一瞬间让众人彻底傻了眼，连凯撒也头一次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比起震惊，更多的应该是心寒。

一道白光晃过凯撒的眼睛，钢铁堡垒的众人看到的却是一副巨大的白色法阵在灭烬龙面前展开，只是白光一闪，甚至都不到半秒钟，灭烬龙居然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凯撒的背后，而面对BFG的光炮已然变成了凯撒！

“什---”凯撒浑身一麻，听觉在瞬间被麻痹，BFG光炮结结实实的轰在了凯撒的身上，超强劲的冲击波在他的身上扩散开来，他清清楚楚的看见眼前慢动作般的画面：即便是在被击中的瞬间开启了覆盖全身的龙神逆鳞，也被这一炮炸的支离破碎，他能感觉到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中滚烫无比，仿佛要蒸发自己的血肉；每一根骨头都在被无比霸道的力量掰饼干一样掰断，碾碎，痛觉甚至没能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就已经被切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麻木和朦胧。

那一瞬间，凯撒的意识变得天昏地暗，眼前的一切都在崩塌，灵魂承受着被撕裂的痛苦嘶吼，挣扎。

“......我干了什么....”凯撒被一炮炸上了天空，庞大的黑影张嘴就咬，本来已经支离破碎，失去意识的躯体被他轻松咬住。凯撒两眼翻白，浑身是血的倒挂在灭烬龙的下巴上，那尖牙只是轻轻一咬，甚至连鲜血都没有流出，凯撒的右腿便被无情的断开，失去了一条腿的身躯伴随着从牙缝间漏掉右腿一齐落下，重重的落在草原上，没了动静。

“.....”罗琳扔掉聚能炮，驻着仅剩的部分城墙，拼命的稳住波涛汹涌的内心和打颤的牙齿。

“全体人员....子弹上膛！”她几乎是咆哮着嘶吼出这句命令。

“不管是防空炮还是转轮机炮，在子弹打光前不许停火！给我打到死为止！”说罢，她把还在冷却中的BFG踢到一边，抄起弹药箱里的轻机枪，根本不管射程远近便嘶吼着朝灭烬龙扣动了扳机。

看起来就到此为止了啊。“喂，凯撒！”被烧烂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这具肉体如孩童的玩具被拆的七零八落。即便到了现在，他的心中依然平静无比，没有遗憾，没有悔恨。

早在他20多年前他推门而去，踏上独行佣兵这条不归路，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份觉悟。危险伴随着牺牲接踵而至，在这20年间，凯撒上刀山下火海，刀头舐血的日子成了家常便饭，他跨过彼岸花盛开的尸山血海，渡过亡灵徘徊的阴曹地府，从未停下过自己的脚步，哪怕只是稍微休息一下。

死亡不是什么需要被重视的事情。这很正常，这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他已经漠视了死亡，不过就是路走到头了而已。

他注视着钢铁要塞顽强的抵抗，注视着那些毫无效果的子弹被坚硬的鳞甲弹开，注视着灭烬龙迎着炮火一步步接近钢铁要塞。

注视着一切默默地走向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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