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巨龙之影「其九」花火

她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于一片迷雾之中。可在这幽静的午夜，有没有雾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哪儿？”红叶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她本是个怕黑的女孩，但事到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

有那么一瞬间，红叶怀念起固若金汤的钢铁要塞，怀念起爽朗的美国穿越者罗琳。“不....”她拍拍自己的脸，不让悔恨占据她的身心，“流浪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没有反悔的权利。况且，即便是回去了，他们也一定不会欢迎我吧。”

“是啊，又有谁会欢迎你这个灾星呢？”内心的声音如此回应道。

“你居然还妄想着所谓的救赎，你也不想想，你有这个资格吗。”她看向左手边，并没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说好要拯救我的呢....”她惊慌的看向身后，“天岚.....”

“你食言了。”半透明化的熟悉身影站在她的身后，冷漠的看着她，“你答应过要救我的。”

不....不是这样的....

“好好看你现在的样子，红叶。”好闺蜜莫名出现在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肩膀走过，“你连得到天岚的资格都不配。”她搔首弄姿的抚摸着天岚的胸膛，戏谑的眼神刺激着红叶脆弱的内心。

“天岚本来就是我的....看你太可怜，我才暂时把天岚让给你。现在你终于不在了，天岚就是我得了。”她轻轻吻上天岚的嘴唇，吻的深情，吻得热烈。

“住口....你给我住口！”悲愤交加的她伸手抓去，两人却如尘沙般消散。

.....

“这是诺兰在安扎拉夏平原外的偏远地区找到的。”罗琳点开发回来的图像，照片里赫然是几只暴毙的变异体，“从他们生前的着装来看，应该是几个倒霉的强盗，红叶小姐看来是在被围攻的时候释放了孢子将他们杀死。根据留下来的线索，她可能是往....「疾风之城」海姆达尔去了。”

“海姆达尔？难道说....”

“是的，若是她真的去往了海姆达尔，从方向来看，她势必要经过那片致幻迷雾。”

.....

“....对了，父亲。”阿蕾莎忽然抬起头。

“你觉得母上和我的大狼狗...会聊得来吗？”父亲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母亲趁他引开阿蕾莎的功夫去见了凯撒？

“请问为何这么说？”他故作镇定，悄悄擦去脑门上的冷汗。

“毕竟，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嘛....你们那点小伎俩，我还是能看的穿的。”她放下手中的纸笔，“难道说----你们对一个人族产生了同情心吗？”

“古罗恩普斯长老！”披着灰袍的卫兵匆匆来报，“恕我无能为力....那个囚犯又逃出来了！而且不知为何会穿戴着他自己的装备，卫兵队已经有超过30多人被他放倒并且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还能战斗的人寥寥无几....”

“而且，不知为什么，那个囚犯没有逃跑。他就站在广场那里，指明道姓的要见您，您看....”

“....去吧。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到。”卫兵应声退下。

“反正都是母亲的小把戏吧....那个碍事的臭女人。”阿蕾莎站起身，又叫来两个卫兵，“看好我父亲，别让他乱跑。等事情平息下来，我自然要拿他是问。”

....

“我的腿--我的腿啊！”“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力量....简直和怪物一样啊！”

“呼....”凯撒淡淡的呼出一口气。他的脚边躺了一地的精灵族士兵，正抱着自己的胳膊腿嗷嗷乱叫，更远点的地方，另一支护卫队将他团团包围，可手持利刃的他们没一个敢上前擒拿凯撒，“北方精灵族....恐怕也就这点实力了吧。”经过两次交手，凯撒算是有点摸清了北方精灵族的实力：动作迟缓，武器落后，缺乏实战经验，没有团队意识，人数就更别提了，恐怕要真动起手来，光靠他一个都能把在场的精灵族给灭族。

“你就不担心后果吗？你应该明白阿蕾莎正是靠着这股狠劲支撑着北方精灵族，如果她因此变得软弱，那北方精灵族的未来....”

“我也曾考虑过....可是我不忍心再下去。作为她的家人，没有什么能比女儿更重要。”

阿蕾莎在护卫队的簇拥下缓缓走出，阴沉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真是难得啊....怎么，不打算再放电电我了？”凯撒嘴上这么说着，手却已经下意识的握住了巨剑的剑柄。

“给我回去。”只听啪的一声，阿蕾莎从不知什么地方甩出一根鞭子来，滋滋的电流游走在皮鞭之上，“没有主人的命令就敢乱跑，回去我就好好收拾你。”

是鞭术。从她的动作来看，似乎还是个玩鞭老手。

鞭术这门功夫在这片大陆上极为难见，传闻这门绝学和凯撒的离别钩一样，也是由一位东方人带来的。鞭术不仅少见，也极难炼成，就他家老爷子的解释，“鞭术看的是人和鞭子本体。「鞭」本身的用处代表的就是刑罚和痛苦，作为武器更是如此。使用者无须多么强大的身体素质，但必须拥有过硬的技巧，才能将鞭子使的出神入化。鞭子本身虽不能向巨剑那样给予人体巨大的伤口，但是一旦被鞭击中，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因为过于疼痛而陷入昏迷，更有甚者可以直接靠鞭打瞬间击碎秘银板甲。面对持鞭者，万不可因伤害不高而大意，那份痛苦倒也罢了，最可怕的是....”

皮鞭在地上猛的一抽，直奔凯撒的面门。

“强大的持鞭者可以通过控制力道，会让你的心中产生莫名的喜悦，到最后甚至会爆发为享受对方的鞭笞，直至你被抽死为止！”

凯撒眼疾手快，在鞭子即将落在自己肩头的一刹那瞬间将鞭子抓在手中，无指手套瞬间就裂开了一道口子，“真是够了....怪我当初没好好听你唠叨啊，老爷子....”

“你果然还是不长记性啊，凯撒。”阿蕾莎握紧皮鞭，金光闪烁的雷电沿着鞭子的本体朝着凯撒的手心高速移动过去，“又是我赢了呢。”

雷光笼罩了凯撒的全身，他本人却不为所动。

“什么！”这回轮到阿蕾莎震惊了，甚至加大了雷电的力度，却还是没能对凯撒产生丝毫的影响，“不可能....雷电应该完全传导到他的本体了才对。”凯撒风衣上的纤维已经完全倒竖起来，他是在强忍着剧痛吗？

“雷属性的元素鞭吗.....还好我早有准备。”凯撒怒眼圆睁，双手猛的握住雷鞭，只见一道更加灼眼的金光如游蛇般猛的窜上皮鞭，倒转方向猛冲向阿蕾莎握住鞭子的手。

“啪！”“哇啊！！”金色的闪电在阿蕾莎持边的手上炸开，被电到的少女惊叫一声，下意识的丢掉了鞭子，“好疼！”她厌恶的甩了甩手，噼里啪啦的静电在她的袖口作响。

“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会用雷电魔法啊。”凯撒张开双手，展露出两幅电闪雷鸣的法阵，“你....难道是元素法师？”阿蕾莎很快便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在你的装备里植入的雷电发丝都不起作用....不是母亲搞得鬼，而是你在那之前，就用雷电魔法护住了全身吗？！”

“准确来讲，是我对自己的装备上使用了同样的雷电魔法，来彻底覆写你对我的衣服动的手脚。现在你暗算不了我了，还有什么招尽管拿出来。”

“呵....真是只难以驯服的野兽啊....”阿蕾莎的五官因暴怒而扭曲，她再度拾起鞭子，猛的将地面抽出一道裂痕，“但是再疯狂的野兽，在鞭子的调教下也不过就是马戏团里钻火圈的狮子！”在阿蕾莎甩出鞭子的一瞬间，凯撒握紧拳头，迈开双腿冲向阿蕾莎。

“我要让你爱上我！不管用什么方式！”阿蕾莎的鞭子扑了个空，凯撒的身形已至近前，扬起拳头猛的砸向阿蕾莎的脸！

“轰！”阿蕾莎好歹也是使鞭高手，只见她凭借着敏捷的身手，以极快的速度避开凯撒的拳头，闪身绕到他的背后，而那只拳头狠狠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掀起大片的飞沙走石。

阿蕾莎的鞭子迅速缠上凯撒的手腕，阿蕾莎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得以控制住他那只臂膀，凯撒也没有愣住，高速转身反握住阿蕾莎的鞭子，猛的一拉将她拽至近前，趁着阿蕾莎踉跄的空档一脚踢向她的小腹，自然也被阿蕾莎翻身躲过。

“你向我表达的根本不是所谓的爱。”阿蕾莎拦腰抱住凯撒，竟活生生将这个比她大好几个块头的男人推出去老远。

“你只是对喜欢的东西有强烈的占有欲。”凯撒也顾不上绅士风度---或者说他就没在乎过这个，也不管阿蕾莎吃不吃的消，毫不留情的一肘猛击阿蕾莎的脊背，当成将少女打趴在地。

“我明白你内心的痛苦---对于内心的悸动却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情感，这让你很无助，我很清楚这种感觉。”阿蕾莎翻身脱开凯撒的踏击，几下爬到凯撒的背上，抄起鞭子猛的勒住凯撒的脖子，直接让凯撒陷入了窒息状态，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的怜悯。

凯撒疯狂摇动身躯，见怎么都无法把发疯的阿蕾莎甩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往后一跃，一招后仰背摔直挺挺的招呼在阿蕾莎身上，小丫头又怎经受的住背摔带来的冲击以及凯撒和他那把巨剑带来的重量，一口鲜血当即喷了出来，同时间能清晰的听见背骨摔断的声音。

“足够了，没有必要在进行无意义的战斗了。”凯撒没有着急爬起来，反而转身正面压住挣扎不休的阿蕾莎，各扣住她的一只胳膊，将她压在身下。

“给我放开！你这条不听话的恶犬！”终究也只是个小姑娘，阿蕾莎的眼角已然落下委屈而悲愤的泪水，柔软的身体在凯撒的身下不断扭动，“你凭什么压在主人的身上，你难道就这么饥渴吗？”

“闹够了吧！”凯撒迅速扇她一耳光，马上再把她的胳膊扣住，“你不是说爱我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爱---我要用疼痛来「拯救」你堕落的灵魂！”

“我....我....”阿蕾莎终于停止了挣扎。她哭出了声，哭的很伤心。

“不明白....根本弄不明白啊....”她柔弱的一面暴露无遗。她不想，也没有必要再藏下去了，特别是面对眼前压在她身上的这个有点小帅的男人。

“爱到底是什么啊....渴望并产生夺取的强烈欲望，这难道不是爱吗....”

“....不是哦。”凯撒试探性的松开一只手，摸了摸阿蕾莎的脑袋。“爱不是单方面的奴役和占有，而是愿意为了对方赴汤蹈火的觉悟，那份离不开他的窒息感，就是爱的象征。”

取自罗琳骚话语录。现实就是，相比起阿蕾莎，凯撒在恋爱方面更是一塌糊涂。如何不算15年前的那件事，他已经当了40年的老处男，一次女人都没碰过，加上本人又不爱说话，情商更是可以用负数计算。与其说凯撒的恋爱观扭曲，倒不如说他就没有恋爱观---就像初生的婴儿什么都不懂。

“真的....吗？”但是有一个事实，即便他自己没有察觉到，也依然存在着。

“爱是需要的是理解，需要的是同甘共苦。你是个好女孩，甚至做的比我还多。如果你能尝试做的更好....我考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那就是他深深藏于心底的温柔。

我好想死....凯撒如此想道，“真尼玛羞耻啊....当着姑娘面说了一大堆骚话....”

扑通，扑通....灼热的心脏在跳动着。阿蕾莎呆呆的望着凯撒，面颊上竟浮起两片淡淡的红晕。

“靠...这个死变态居然也会害羞.....”凯撒也有点看愣了。不得不说....这么近距离观察她害羞的模样.....居然还觉得有点可爱。

“明明只是条狗，没想到懂得还这么多。”阿蕾莎嫣然一笑，猛的抬起膝盖，一膝盖恶狠狠的踢中凯撒的下体。

“唔喔！！”刹那间，凯撒的眼前一阵漆黑，下体的剧痛让他几乎绝望。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啊，河对岸有人在向我招手。

“又是我赢了哦，我可爱的大~狗~狗，诶嘿～”阿蕾莎俏皮的一笑，幸灾乐祸的看着凯撒捂着下体悲痛欲绝的倒在地上抽搐，“要死了....真尼玛要死了....”凯撒痛的双腿发软，往日里镇定自若的他在遭受到了如此毁灭打击后，高冷的形象被毁的稀碎。

“小丫头....你个狗日的....踢哪不好....”凯撒一手捂着他还未碎掉的节操，一手驻着巨剑，颤抖的庞大身躯艰难的直起身板，脸上写满了愤怒。

“狗日的？”阿蕾莎又一次露出病态的笑容，却比以往精神了许多，“果然是对主人图谋不轨啊～”“不轨你大爷....我子孙十八代差点就死在你手里了.....”

“放心吧。”阿蕾莎半蹲在凯撒身旁，款款握住他的大手，“你是我的爱人....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只有这一刻，凯撒才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真情流露。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不过目前看来，已经取得阶段性的成功了。”父母相视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爱不是囚笼，更不是困住手脚的枷锁。

.....

“果然是来借阅禁忌目录的啊....”闹剧总算告一段落，阿蕾莎终于暂时放过凯撒，和他面对面坐下来，促膝长谈。

“我所做的一切不代表任何人，与尼斯莱尔和巴洛洛萨无关。我有一个朋友....她在安扎拉夏平原当....当村长，但是灭烬龙的威胁刻不容缓，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寻求灭烬龙的情报。”凯撒双手抱臂，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模样。

阿蕾莎沉默的望着凯撒，食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作为着凝固空气中唯一的声音。

“....很抱歉，即便你是我的恋人，我也不能将禁忌目录借给你。”阿蕾莎叹了口气，“想必原因母亲也和你说过了吧。我不能放弃北方精灵族的未来。”

“果然行不通吗....”凯撒显得有些失落，“你的做法是正确的。但我想，你还漏掉了一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是我从魔物王帝查的角度去思考的。”

显然，灭烬龙的威胁人尽皆知，但魔王自然也不是傻子，即使手中握有百万大军，他也不愿意和灭烬龙正面交锋，否则那就相当于和两大势力进行对抗：一部分是由巴洛洛萨和尼斯莱尔组成的联合军，另一边则是世界大敌灭烬龙，如果此时贸然出兵，那魔王军的人数优势必定无法派上用场，反而会在混战中被打的落花流水。

“魔王的小算盘一眼就能看穿：他按兵不动，看着人族和灭烬龙相互消耗，自己则坐山观虎斗，等时机成熟，出兵北上大举进攻，到那时人族和灭烬龙定然气数已尽，最后的防线必定会被冲垮，到那时别说你们北方精灵族，整片大陆都得落进他的魔爪。”

“....言之有理。”听完凯撒的分析，阿蕾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尽早除掉灭烬龙解决争端，战胜魔王军的生机就多一分？我有什么理由相信尼斯莱尔和巴洛洛萨一定能挡下魔王军的进攻？”

“....仔细想想吧。虽然魔族的领土几乎占据了整片大陆南部，但你可别忘了，除了尼斯莱尔和巴洛洛萨外，还有那么多数不过来的北方附属国，他魔王军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攻下来的？”

“同样是因为争端。”阿蕾莎说道，“正因为人族，兽族和精灵族间的不和，国与国之间的不和，尼斯莱尔和巴洛洛萨连绵不断的战争，才导致了这些无法被解决的争端，才让魔族有机可乘...不是吗？蚊子不叮无缝的蛋，你以为魔王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出兵北伐？”

“.....你说得也没错....虽然这也是很现实的问题。但你太小看人类的潜质了。想想吧，即便每个种族和国家之间各有矛盾，但当他们遇到一个不合作就足以让他们灭绝的大灾难时，无论他们愿意与否，哪怕他们再痛恨对方，也不得不团结一心----因为只有在那一刻，他们的利害关系才会达成一致。”

这个世界正是靠利益所驱使。人，得学会以大局为重，这是每个王族政客都懂得道理，大敌当前，更是如此。

“....我应该相信你吗？”她望向他的双眸。

“你问错了方式。”凯撒冰冷的视线同样直视着她的双眼。

“你应该问的是---我应该为了北方精灵族的未来赌这一把吗？”二选一的选择题已然摆在她的面前，凯撒已经将利害得失都告诉了她：即便是按照现状继续隐藏自我，也不能善终，而迈出这一步，则更是一步险棋，哪怕自己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都会让北方精灵族万劫不复。

有时候，选择无非对错，决定未来的只有命运。

“.....”她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从她复杂的神情就能看的出来。

“你用不着现在就给我答复。已经很晚了，但愿我还能有睡觉的地方。不介意的话，那间废弃树屋借我一晚？”凯撒打了哈欠，背起巨剑走出了屋子。

“但愿....你能做出命运所认为「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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