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永禄大逆

（开盘赌武田义信的那哥们，你输了，武田义信在第六十三章一开头就已经无声无息的GG，谢谢。）

近畿，将军府邸，庭院。

（注：二条城是织田信长为足利义昭修建的，这时候还没有。）

秋日的晴空下，身着浅色狩衣的美丽少女静静地擦着刀。

在少女的大腿上，一名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睡的正香，少女望向女孩的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宠溺。

“千岁丸……姐姐早晚会把这属于足利家的天下取回来……”

狩衣，是相当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的，极为繁琐的衣服。

但是，为了征夷大将军的威仪，这狩衣反而成了常服。

这名持刀少女，正是大名鼎鼎的室町幕府第13代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辉。

而那女孩，就是后来的第14代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昭。

足利义辉，师承冢原卜传等当世剑圣，武艺冠绝天下，故有剑豪将军之称；

又因为她一心致力于恢复幕府的权威，以强硬的态度回应不服从的武家，所以又有强情公方之称。

美丽天空下的庭院里，只有足利义辉姐妹二人，和另外一名老者在。

“将军大人，请珍重身体。”

老者正是从足利义晴时就陪伴在足利义辉身边的足利家有力家臣三渊晴员。

“孤明白……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悸动。”

足利义辉爱怜地轻轻抚摸着义昭的发丝。

近年来，三好家在近畿可谓是如日中天，四方没有哪个势力敢于和三好家作对，这让致力于复兴幕府的足利义辉里她的梦想越来越远。

为了夺回权力，足利义辉甚至多次派人暗杀三好长庆，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三好长庆何尝不知道足利义辉的杀意，但她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杀害将军。

可以说，三好家要是不搞内乱，不折腾什么幺蛾子，是不会灭亡的。

只可惜……

“砰！”

府邸的大门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后即是嘈杂的叫喊声，和刀剑相交的金石之声。

三渊晴员似睁未睁的双眼猛然瞪大了。

“谁敢在将军所在之处放肆！”

前门很快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冲破门，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将军大人……不好了！三好长庆……三好长庆谋反了！三好家的人包围了府邸！”

“什么？藤孝，你说的是真的吗？”

三渊晴员骤然起身。

来者正是足利家臣细川兵部大辅藤孝，不仅精于武艺、军法、政务、茶道，就连和歌、猿乐、料理什么的都深通，是战国时期惊人的全才。

梳着清爽的长马尾的秀美姬武士连满脸的血污都顾不上抹去，“没错！在外面进攻的是松永弹正忠！”

“三好长庆！安敢如此！”

三渊晴员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足利义辉幽幽的叹了口气，“孤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这不过竟然来的这么早……三好长庆还没有死，三好家就等不及了吗……”

“晴员……笔，墨。”

三渊晴员知道足利义辉此举的含义，双膝跪下哀求道：

“将军大人！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趁现在三好家的人还没有彻底包围宅邸，将军您可以从后墙逃走！在下愿意为将军殿后，与三好家决一死战！”

“是啊！将军大人！怎么可以在这里就放弃！”

细川藤孝同样跪下。

“不……没用的。三好家就是冲着孤的性命来的……不杀死孤，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兵部大辅，晴员，带着千岁丸快点离开这里。孤也得和三好家做个了断了。”

三渊晴员沉默着，奉上了笔墨。

“唔……姐姐大人？”

嘈杂的声响越发接近，惊醒了正在沉睡的足利义昭。

“千岁丸……”

抚摸着妹妹的头，足利义辉忍不住热泪盈眶。

“赶紧跟着晴员和兵部大辅走吧……这次，恐怕要出远门了。”

“那姐姐大人不一起来吗？”

足利义昭困惑地抬起头。

“不……姐姐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要骗我了……姐姐……”

义昭紧紧抓住义辉的衣襟。

“姐姐大人……一直在骗我啊……”

“东兵卫也好……兼辉也好……姐姐你每次都说大家是出远门了……大家……大家明明就是被杀了啊！”

足利义辉陷入了沉默。

将军少女默不作声的拿起笔，轻轻在足利义昭的衣袖上写下一行行字迹。

“五月雨は露か涙か不如帰我が名をあげよ云の上まで……”

（五月细雨露还戾，且寄吾名杜鹃翼。翩然上云霄。）

“兵部大辅！晴员！带着千岁丸快点走！”

足利义辉猛然起身，将抓着她衣襟的义昭摔在地上。

“不行！姐姐大人！我不要你死！义昭不要你死啊！”

但还没等义昭再次抓住义辉，细川藤孝就已经将义昭死死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走吧……快走！有多远走多远……！”

细川藤孝听到越发嘈杂的战斗声，不再犹豫，带着足利义昭和几个死忠于将军家 的武士，飞奔而去。

“………………晴员，你不走吗？”

白发的老者并没有跟着细川藤孝一起离去，而是如同大山一般屹立在原地。

“将军大人，老臣已经活得够久了……从义晴公之时，老臣就发誓向您效忠到最后一刻……这最后一程，请允许老臣能有随侍左右的荣幸。”

“………………这是你的选择啊……晴员……”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细川藤孝抱着仍在哭叫不断的足利义昭，回头望向三渊晴员和足利义辉的背影，唇角不觉咬出了血……

她，是细川家的养子……

她的生父，正是三渊晴员。

足利义昭的哭喊声渐渐变得沙哑渺远，将足利义辉和三渊晴员最后的背影，深深刻印在脑海之中。

背对着众人的足利义辉，不知何时，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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