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没有资格的观望

“叮咚”，像往常一样梳理着档案时，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没办法，自己选择的，就得一鼓作气干到底。

推开椅子，我放缓脚步，力求没有声息地吓她一跳。

用有点发酸的手指轻抚门扉，然后突然一把拉开房门。

门口的少女呜哇一声瘫倒在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翻新的气息和夹杂的水汽味。

这点功夫就下起了雨，看来天气对你也是不太友好的样子。

一身校服被雨水浸湿，微微长发下不时有水珠滴答，少女脸上的妆容却还任然怜人。

正当我端详着少女微微发红的眼角时，刹那间天空一道金弧打过少女发白的面旁。

轰隆一声响雷，少女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猛地惊起，死死地抱紧了我。

湿透的身体微微颤抖，微弱的体温顺着柔软的身体传来。

我的确是有点不尽绅士风范了，有点过于想要捉弄她了。

“盼蕊同学...你...“不等我打破这有点尴尬的场面，少女便身体一软，一头瘫在我的肩上了。

面对一位因我而发烧的少女，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是为自己的不周而背责呢，还是为本能而窃喜，或是其他什么。

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那时的我还并不明白。

我抱起少女轻飘飘的身体，用脚带上了门。

今夜有的忙活了。

对自己，也是对那个偷笑的家伙说到。

............

“乖女儿，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喽~”

这是谁呢？熟悉的音色带着陌生的违和，李盼蕊如是想。

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少女风满满的房间。

“知道了，妈妈。我这就来”李盼蕊想也不用想的应道。

毕竟这个点爸爸已经出门去工作了，自己真是不中用呢，说好了暑假要早起帮妈妈的忙呢。

两手褪去睡衣，镜前的少女转动着身体，稚嫩的身体中青春的种子已然发芽。

之前用的文胸看来已经显小了，看来明天得让妈妈帮忙挑选下了，这样想着，少女的脸上涌起一抹绯红。

嘛，不用穿校服的日子就是好啊，只穿便服也是能被允许的吧？

更衣完毕的少女用着还不太习惯的手法给自己绑上两段马尾，对着镜前的自己一笑。

简单洗漱完毕，少女扶着扶梯悄悄地下了楼。

看着刚刚准备完早餐的母亲正倚在沙发上歇息，少女心中有些自责和幸福。

用完早餐，盼蕊将餐具一一清理、摆放。

走近沙发，细细端详闭目养神的母亲，曾经记忆中风华正茂的母亲也终抵不过岁月的洗礼，额上多了几道纹，发间生出了几簇银。

不知怎么的，时间如果能就此停下该有多好，这样一股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地涌上了心头。

少女猛地摇了摇头，就像是要甩掉所有坏心情一样。

“喂喂喂，是谁刚才叫别人起床现在自己又睡着了的啊？”少女双手叉腰，故作一副耍脾气的俏皮样。

母亲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哎呀，就是有点累了而已啦。这几天光是准备今晚的事务就忙坏你老妈我了。”随即话锋一转：“你这个坏丫头，不是说了要替妈妈分忧的吗，怎么，忙还没帮上就开始数落起我了？”

少女两眼一瞪，吐了吐舌头：“哼，还不是你叫我叫晚了嘛...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现在不说可别又事后在爸爸面前数教我啊？”

“那就得看你态度了。首先是...“母亲同样毫不逊色地回击道。

少女也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的晚饭，要请爸爸的朋友陈叔叔来做客。

虽然之前在大人们的饭局上有过一面之缘，但除了他是个看起来和蔼的大叔以外倒也记不得什么了。

眼下还是赶紧帮那个烦人老妈的忙最重要啊，少女便把晚上的事抛在了脑后。

如你所想的，那是这对可爱，但又可怜的母女共度的最后一个，真实的下午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门前响起的车笛声撕裂了属于这个家的宁静。

那晚是一个少有的，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小镇西边的天空却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不详的光。

人们看见一个男人从被火舌席卷的宅邸中冲了出来，他的怀里，抱着一位不省人事但却毫发无伤的少女。

“看见了吗，爸爸说了别去看什么小说动画，这才是英雄真正的样子！”围观的人群中一位父亲借题发挥教育着自家儿子。

这一夜，一位少女最终失去了家人，事实也许的确如此。

这一夜，一个灵魂终究得到了家人，至少他是这样认为。

而要说这一夜和真正的那一夜有什么区别的话，就只有观众多了两个，这件事的真相也不再是某人独享的秘密了。

尽管他已经不会知道了。

............

“盼蕊，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喽~，嘛其实只过了两个小时......”似曾相识的话语在耳畔想起，但又总是有点说不出的奇怪作祟

睁开沉重的睡眼，在她眼中应是一张令人反感的嘴脸正假惺惺地挤眉弄眼着。

看着我和旁边实体化的奥涅，李盼蕊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一股怒气和充满伤感的怨念从有些嘶哑的喉咙迸出：

“叶辰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让我再看那种东西！？”同时间涌出的泪水再一次滴在了还没干透的床单上。

我收起好脸色，半要挟半利诱道：“还不是要彻底了解一下吗，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能力没有假了.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现在能为你创造梦境的就只有我了，是要拯救你还是任你堕落，可都取决于我的态度了！”

少女愣住了，任谁从天堂到地狱再到炼狱想必都是此刻这样的表情了吧。

沉寂的空气在房间里飘荡许久，随着少女的摔门声而打破。

我正想要追上去做些什么，沉默许久的奥涅张开了嘴巴：“怎么，舍不得小情人啦？”

“哼，我只是要把换下来的脏衣服给她，我家里可没有放这种东西的地方。”我还嘴道。

“哦，是吗。我看你两腿打软，是不是着凉犯恶心了啊？”看来他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我放下阻止呕吐物一涌而出的右手，笑着说：“才不是，只是有点笑的合不拢嘴了而已。”

也许是想就此打住，还是嫌看见一会上吐下泻的我会吃不下晚饭，奥涅没有继续，转身跟上了李盼蕊。

不，也许，应该叫她，珂洁才对吧。

但是，现在的我，除了呕吐以外，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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