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吾为天神飞蓬（四）

“颜颜！”

走廊的另一头，身穿着学校制服的柳淼淼和苏晓薇正奔跑在铺着橡木地板的过道中，飞扬的裙裾有规律的摆动，露出长裙下少女骨肉匀停的小腿。

“淼淼，晓薇！”

身体已经康复的颜宜祯正站在仕兰高中的走廊中，对着迎面而来的两位友人打着招呼。

率先跑到她身边的柳淼淼紧紧抓住颜宜祯的双手，在用恨不得将眼前人全身上下都扒光一样的炽热目光仔仔细细地将颜宜祯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后，才急急忙忙地询问道：“怎么样了？已经没事了吗？”

“嗯！”颜宜祯努力地点了点头，“昨天做了一天的全面检查，医生说我已经没事了。”

“真是······没事真是太好了！”柳淼淼舒了长长的一口气，绷紧的小脸也缓和了下来。

“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当看到友人还在为自己担心时，颜宜祯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只要颜颜没事就行。”苏晓薇凭借着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硬生生地挤到了两人的中间，随后一头栽进颜宜祯胸前凸起的柔软曲线中，一边努力晃动着她的小脑袋，一边发生“哼哧哼哧”的声音，满脸都是“奴家要死了”的幸福表情。

“喂，你这只偷腥猫为什么总能找到机会啊！”狰狞般的笑容浮现在柳淼淼的脸上，只见她撸起袖子，露出颇具魁梧的手臂，做出一副老鹰抓小鸡的姿势朝苏晓薇袭去。

“颜颜救我！”苏晓薇在发出一声尖叫后，动作迅速地躲在了颜宜祯的身后，并来回躲避着柳淼淼的利爪攻击。

柳淼淼扮演老鹰，苏晓薇扮演小鸡，那夹在中间的自己可不就是母鸡了么。一想到这里，颜宜祯就露出了一头黑线，她一脸无奈地分开了还在胡闹的两个人说道：“淼淼，晓薇，你们两个就别闹了，现在还在学校里啊！”

“抱歉抱歉，我俩只是看见颜颜你没事，开心的有点忘乎所以了。”被颜宜祯一提醒，两位女孩也意识到了在学校的走廊中嬉戏打闹确实是不对的行为，她俩拘谨似地站到一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正当颜宜祯继续打算说些什么时，视野中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扭曲起来，头脑开发晕胀，双腿也提不上来丝毫的力气，眼看着自己就要摔倒在地面上，幸亏站在一旁的柳淼淼眼疾手快，赶忙将她扶了起来

“你怎么了颜颜，是不是身体还是不舒服啊？”苏晓薇急忙地将小手搭在了颜宜祯的额头上。

“没事没事，只是头有点晕······”，颜宜祯喘着气说道，“最近这一两天总是会出现突然发困晕倒的现象，医生说我这是失血过多才引起的不良反应，多补补血就好了······”

“对了颜颜，这周末要不要去附近的德云寺逛逛，我妈说那里的护身符都可灵验了，是得道高僧专门开过光的，”柳淼淼提议道，“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当时的反应有多吓人，感觉就像是有个透明人拿着刀在你身上割肉一样······”

“去寺庙里求一道护身符保保平安，顺便就当作是出去散散心。”

“好吧，就听淼淼你的。”原本打算周末躲在家里好好休息的颜宜祯，在看到柳淼淼脸上热切盼望的表情后，觉得实在是无法拒绝友人的好意，只好点头答应到。

“其实寺庙周围的景区也都很好玩的，比如说啊······”

一边听着柳淼淼细数着自己对德云寺的回忆，三个女孩一边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我上次跟妈妈一起去，逛了整整一天呐！”

“等等淼淼，你刚刚是说‘逛了一整天’吗？”颜宜祯突然打断了兴致勃勃的柳淼淼，一脸严肃地问道。

“是逛了一整天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柳淼淼的脸上露出茫然地表情。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晚上就不要到处去乱逛了，最好傍晚的时候就乖乖待在家里，否则还是会让亡灵们找到机会把你拖到奈落之渊的。”

耳边忽然响起飞蓬临行前告诫自己的话，从那家伙一本正经的表情上可以确定他并没有和自己开玩笑。

怎么办，要拒绝柳淼淼吗？可是自己刚刚才答应人家，总不能突然就反悔吧，就算反悔那也得找个好一点理由，总不会告诉淼淼她们有个自称是神的家伙告诉我晚上不要到处瞎逛，要好好待在家里，否则就会遇到妖魔鬼怪，可是感觉这样的理由好羞耻啊，如果这么说就会被她们两人看成是精神病吧。

不过德云寺毕竟是佛门圣地，有佛光保护，想必也遇不到那些怪物吧，而且那家伙也说了他要去处理些私事，可能很快就回来了吧，到时候就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去德云寺不就可以了。

在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后，她对着柳淼淼挥挥手说：“没事没事，只是感觉要逛上一整天的地方，应该超级大吧。”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了熟悉的预备铃声，于此同时还有柳淼淼发出“oh no”的惨烈呼喊声。

“就快要上课了呐，我们赶快到教室里去做准备吧”

颜宜祯一把抓起还站在原地的柳淼淼跟苏晓薇，朝着一年A班的方向奔跑而去。

虽然刚开学就遭遇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过现在就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高中生的生活吧。

望着窗户外将阳光泼洒向大地的太阳，颜宜祯感觉自己的心情格外舒畅。

从学校到家最近的快捷方式，是纵贯红砖商店街的路线。

在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并跟朋友在地铁站分手后的颜宜祯，独自跨上了这条充满复古风格建筑物的街道。

逐渐偏向地平线的太阳正在把今天最后的余晖播洒向大地，四周都是可以让人放松心情的黄昏色。上班族们正在商量着该到哪所酒吧里去放松，而刚下班的母亲正带着自己才上小学的孩子跨进了商店的自动门中······到处都是忙碌了整整一天的人的身影，而颜宜祯正带着焦急的神色，穿梭在这些人群当中。

回想起飞蓬对自己的忠告，以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的那些怪物的恐怖身影，颜宜祯脚底下的步伐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此刻她的心中满是得赶紧回到家中的想法。

“妈妈，你在哪里啊？”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小女孩的哭声，颜宜祯下意识的回头，在两栋房子之间的夹缝墙角中发现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姑娘，头顶上扎着两根垂到肩膀上的长辫子，女生们通常把这样的辫子称为“羊角辫”，而此时羊角辫小姑娘正一脸紧张地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似的，眼神中充满着无助和恐慌。

是跟妈妈走丢了吗？颜宜祯放慢了脚步，直到停下，随后默默地观察着这个小女孩。

只见越来越多的路人从小女孩身边急匆匆地走了过去，没有一个人想要停下来关心她，而小女孩眼巴巴地望向不远处街道的尽头的模样，让人看了着实有些于心不忍。

颜宜祯本想着上前帮助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但是飞蓬的忠告声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她望了望天空中渐渐西沉的太阳，原本是橙黄色的夕阳也开始变得昏沉下去，整个世界都在走向黑夜。

抱歉了小妹妹，姐姐也很想帮你，可是有个人让我不要晚上还在外面逗留，真的是很对不起。在心中默念了几次对不起后的颜宜祯，最终还是咬了咬银牙，继续向前走去。

街道两边的霓虹灯一个接着一个的亮起，附近的商店店主们也是打开了灯，正在为晚上的生意做着准备。眼看着自己等待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小姑娘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微弱的东西最终熄灭了。沉默很久之后，她慢慢地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腿，头枕靠在膝盖上，低声抽泣。

颜宜祯看不见小女孩的脸，但是看到了她颤抖的身体以及从眼角滑落的晶莹的液体，便觉得她是在哭，原本下定决心的脚步也因为内心的不忍，不得不停在原地。

看着小女孩悲伤的样子，她仿佛回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同样也是蹲在家门口，等待着父母回家。

对孩子来说，父母就是他们的天地，如果父母都不在身边，那种悲伤和无助的感觉，就像是天空崩塌，大地沦陷，会让人堕入到······无尽的深渊。

最终在内心经过几次激烈的斗争后，颜宜祯还是不忍心将这么小的女孩独自一人扔到这个地方，在心中默念了数十遍“飞蓬护我”后，颜宜祯静静地走到小女孩的身边，蹲在她的身前，柔和的看着她。

“怎么了小妹妹，是遇到什么伤心事情了吗？可以告诉给姐姐吗？”

“是漂亮的大姐姐！”在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后，小女孩连忙抬起头，擦去小脸蛋上的泪水，眼神中带着惊讶的表情，“大姐姐是在跟囡囡说话吗？”

原来她叫囡囡啊，真是个可爱的名字。颜宜祯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说：“是姐姐在和囡囡说话呦！”

“囡囡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囡囡跟妈妈走丢了，妈妈本来是让囡囡待在这里，说是一会儿会回来找囡囡的，可是到现在囡囡都没有看见妈妈······”

小女孩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角，眼中噙满泪水。

真是不负责任的家长，怎么可以把这么小的小孩一个人丢在这里，要是被坏人拐跑了怎么办。颜宜祯摸了摸小囡囡的脑袋，心中愤愤不平道。

“大姐姐可不可以跟囡囡一起在这里等妈妈哪？”

正当颜宜祯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打电话报警时，小囡囡露出希冀的神色，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囡囡有很多故事可以讲给大姐姐听的，囡囡平时身边并没有什么朋友，妈妈她也很忙，所以没人可以陪囡囡说话······”

颜宜祯一愣，心想这个小女孩居然连可以陪她玩的同龄人都没有，如果不是自己幸运，从小就遇到了柳淼淼和苏晓薇这两位朋友，或许当时就跟小囡囡的一样孤独吧。

“可以啊，大姐姐会留在这里陪囡囡等妈妈的，囡囡也可以把自己的故事说给我听呐！”颜宜祯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真的？”小囡囡一下子抬起头，纯净的大眼睛中露出光彩，很高兴很开心的样子，随后一头扎进到颜宜祯的怀中。

看着怀中一脸幸福的小囡囡，颜宜祯不由得撇了撇嘴，这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苏晓薇嘛，都喜欢把头贴在自己的胸脯上。

“对了大姐姐，你陪囡囡到后面来吧，这栋房子后面是个大院子，里面有秋千，囡囡想跟大姐姐一起荡秋千！”只见小囡囡拽起她的右手，带着颜宜祯穿过了狭小的巷子，来到了商业街店铺后的院子中。

这里确实是一处偌大的空地，在空地四周摆放着供路人休息的长椅，而中间则是修建了一个秋千。

小囡囡动作迅速地扑到了秋千上，而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高兴地对着颜宜祯说道，“大姐姐，快坐到囡囡的旁边！”

真是拗不过会撒娇的小孩，颜宜祯只好无奈地坐在了小囡囡旁边，陪着她一起荡起了秋千。

“平时都是妈妈带着囡囡一起荡秋千的，等妈妈回来后，囡囡要告诉妈妈今天有个漂亮的大姐姐在陪囡囡荡秋千。”小囡囡露出纯真的表情说道。

“囡囡家是住在附近吗？”颜宜祯摸了摸小囡囡的头，好奇的问道。

“不是哦，囡囡的家没在这里。”

“那囡囡是住在什么地方啊？”

“囡囡忘记了自己住在什么地方了，”小囡囡低下头，望着水泥地面说，“只是囡囡跟妈妈都不能离开这里，其实这里并不是囡囡的家······”

为什么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哪？颜宜祯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以前爸爸还会经常来这里看囡囡，爸爸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一束花，而囡囡每次都会站在那里叫爸爸，可是爸爸只是一个人蹲在哪里哭，好像并没有听见囡囡在叫他。”

“后来爸爸会带着一个漂亮的阿姨过来，不过那个阿姨每次都会不耐烦的催着爸爸走，而且爸爸他好像也很听那个阿姨的话，以前爸爸到这里来都会待上很长很长时间，可是自从那个阿姨来了之后，爸爸都只会待上一小会儿就走了。”

“对了对了，大姐姐，囡囡还记得那个漂亮阿姨身边有个跟囡囡年龄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爸爸好像很喜欢那个小男孩，囡囡有好几次看见爸爸给他买好吃的了。”

“后来囡囡问妈妈自己可不可以跟那个小男孩交朋友，可是妈妈总是不高兴地说着不行，所以囡囡问为什么不行，但是妈妈从来都不告诉囡囡原因······”

“再后来爸爸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到现在都已经不来了，大姐姐，你说爸爸是不是忘记囡囡了啊？是不是不想要囡囡了啊？是囡囡做了什么让爸爸不开心的事情吗？”

小囡囡平静的向颜宜祯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可是颜宜祯越听却觉着越迷惑，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她的问题。

一股阴风从身边猛地吹过，瘆的人发凉，头顶上的路灯忽明忽暗，好像故意有人在捉弄她们似的。

寂静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低低的笑声，颜宜祯一愣，没听清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那笑声低沉，而且充满着凄厉和悲凉，仿佛是恶魔在低声轻语。

颜宜祯一个猛子从秋千上跳起来，紧张得环顾四周，她的脸此刻绷紧了，额头上分泌起了细细的汗珠。

“发生什么事了，大姐姐？”小囡囡好奇地睁大着眼睛，看着忐忑不安的颜宜祯问道。

“没事的，大姐姐没事的······”颜宜祯语无伦次地说道，她紧紧拽起小囡囡地右手，将小女孩护在了身后，“小囡囡，乖乖待在大姐姐身边别乱跑！”

“嗯！”小囡囡听话的点了点头，乖乖的躲在了颜宜祯的身后。

“这么纯洁的灵魂······”

“还是第一次遇见······”

“旁边的灵魂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肚子饿死了，吃了她们吧······”

恶魔般的低语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离她们很近，简直就像是在耳边响起一样。

颜宜祯的身体如痉挛般的一颤，骤然收缩的瞳孔里透出巨大的恐慌。

“大姐姐，是谁在说话啊，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吃了我们哪？”小囡囡也听到了那些声音，此时她紧紧地抓着颜宜祯的裙角，眼神慌张地左顾右盼。

“可怜的小家伙······”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鬼魅般的声音悄然出现，铺天盖地的恐惧忽然包围了颜宜祯。什么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回头看着同样恐慌不安的小囡囡，心中升起了一个巨大的谜团。难道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已经死了吗？可为什么自己还能看见她，并且能触摸到她？

阴影般的谜团如大山一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们胡说，囡囡才没有死呐！”小囡囡忍不住尖叫起来。

“嘻嘻，你的爸爸不愿意要你了呐·······”

“没爸爸疼的小孩真可怜······”

“爸爸他有了自己的新孩子，自然就会忘了你······”

“呸呸呸，爸爸才没有不要囡囡呐！爸爸他很爱囡囡的，他每次来都会给囡囡带上一束花，而且还会陪着囡囡待上很久！你们这些大骗子，都是大坏蛋！”小囡囡声嘶力竭的哭喊道。

颜宜祯一惊，原本错乱的头绪忽然都接上了，就像是一个最关键的零件被塞进了正确的位置，卡死的机械立刻顺畅地运转起来。

是啊！小囡囡的父亲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上一束花，而且小囡囡说她每次呼喊父亲时，她的爸爸都听不见，而且从刚刚行人们从小囡囡身边匆匆路过的反应来看，他们并不是不愿意去帮助小囡囡，而是他们压根就······没看见过小囡囡！

颜宜祯呆呆地站着，眼神呆滞，头顶上的灯光猛地照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可是摆放在角落中的东西在此刻却是无比刺眼。

那是一个有着和颜宜祯个头差不多高的花圈，并且从花圈上垂下来了一道长长的挽联。

“悼念亡妻李氏与爱女囡囡，夫叶良辰留笔。”

长长的白色布条上赫然写着这么几个大字，而后一阵阴风拂过，挽联随着阴风左右的摆动，在一个装有镜框的黑白色相片上轻轻擦过。

相片中有着一个成年女子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而那小女孩的模样，与正躲在颜宜祯身后不停哭泣的小囡囡一模一样。

“嘻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再也没有人能来救你了”、“口好渴，让我先吃了她”······一个接着一个的消瘦黑影从阴暗的角落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围绕在四面八方，一模一样的黑色斗篷盖身，一模一样的苍白的脸，一模一样的空洞的闪着猩红色血光的双瞳。颜宜祯和小囡囡被彻底包围了。黑影们静静地悬浮在一旁，却都弓腰弯腿，像是随时准备捕食的野兽。

“大姐姐，囡囡怕······”小囡囡抽噎道。

“不要怕······有大姐姐保护你，小囡囡不要怕······”颜宜祯紧紧地握住小囡囡的手，并且轻声安慰道。其实她现在怕得要死，说话声中带着的颤音自己听见的一清二楚，双腿不听使唤地打着摆子，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直挺挺的站着。

为什么到现在都还能站在这里，说实话颜宜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还让自己硬撑着，但如果真的扪心自问的话，或许单纯的就是想保护好自己身后的这个小女孩吧，即使已经知道了这个小女孩死了，但是还是想保护她，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出于悲伤，亦或者，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无助的自己······

“叮——！”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颜宜祯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来了手机，并对着免提按键死死地嗯了下去。

“莫西莫西，是我，飞蓬，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好歹是我的有缘人，不关心一下总感觉心里面过意不去······”

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了那个熟悉且贱兮兮的声音，可是这个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欠揍的声音，此时对颜宜祯而言，仿佛如昭昭天命一般神圣。

在片刻的发愣后，颜宜祯将手机凑近到了嘴巴，并用尽自己吃奶的力气大吼道——

“飞蓬！快点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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