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秩序女神,我不可能什么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一个内圈混沌魔力稀薄但外圈混沌魔力浓郁的污染区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提找出究竟是什么导致的这种现象了。”
说着,莫德特环视着四周,好像是寻找着自己的猎物的丛林豹。
周遭死寂的石碑乱坟岗仍然寂静无声,塞西留斯和赫尼多一丝不苟的从两个方向监视着可能潜伏着混沌魔物的数个可疑角落,灰衣男爵甚至可以听到他们那因为紧张而稍显粗重的呼吸声。
寒冷的空气从远方隐约可见的森林间穿过,只发出空洞的轻声呼啸,几具躺倒在地上的野兽人尸体已经化为了粉末,一点一点的被贴着地面流动的冷风带走。
这里几乎符合人类对于“巢穴”或者“迷宫”的一切定义:阴森可怕的环境、似乎无处不在的魔物图腾、尸体残渣以及压抑的气氛。
但这里却偏偏少了最关键的东西。
那就是混沌魔物。
无论再如何精妙的舞台剧或歌剧场景,若是没有演员就毫无意义,而一个再如何阴森诡异的地方,若是少了混沌魔物也同样无法让人感受到真正的压抑或是急迫感。
--会不会是自己走错方向了?过少且没有增加趋势的魔物数量以及这浓度奇怪的混沌魔力甚至让莫德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走对了路径。
但,这石碑群落呈现出一个极为规整的长方形状,无论怎么想一行人都绝没有走错方向--毕竟,这个形状就像是故意在将莫德特推往终点一般。
莫德特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
这预感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算不上会危及生命的危局但也绝不是什么能让人开心的笑起来的好事。
“有什么东西要拉开帷幕了”;“有什么东西正在等待着我去开启”诸如此类的预感在胸口盘旋,莫德特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轻轻的握住了一样,虽然并没有感觉到痛苦,但也失去了自如跳动的感觉。
蠢不蠢,这种说法不就像是秩序教会那帮家伙吹捧的「女神神启」了吗。
将脑海中已经开始逐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收回,莫德特继续说道:
“但我想,这里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吧。”
“毕竟只有这么一点臭鱼烂虾在负责防卫。”
说到底,若是稀薄的混沌魔力已经足够难解释了的话,那莫德特一行人目前所遇到的轻微抵抗其实才是最为离奇的。
这林间的石碑岗很明显不是一日之间建立起来的,不管魔物们是为了举行某个仪式还是为了建立起一处隐秘的根据地,莫德特几人所应该遇到的都应该是如同潮水一般的魔物以及各色单凭这区区4人难以抗衡的施法者魔物。
但男爵什么也没遇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除了几乎连象征性意义都快要失去的几只原始的野兽人外,莫德特甚至都没有几乎再次与不久前那只可怕的巨型牛头人对垒的机会。
这很奇怪。
很奇怪,旧世界以及秩序女神手中的命运罗盘似乎开始对自己展现出了令人不安的温柔,无论是同时得罪阿斯顿三世以及告解室引路人却并没有遭到大规模围剿,还是深入遍布魔物痕迹的乱石岗却并未遭遇大规模混沌魔物,命运罗盘都为莫德特指明了一个虽然怪异,但毫无疑问称得上幸运的方向。
但男爵深知:
旧世界的残酷从来未曾改变。
事实上,在要求众人深入森林的时候莫德特曾经有思考过这是过于危险;多莉娅姑且不说,在未知且复杂的森林深处,赫尼多以及塞西留斯两人的死亡率实际上很高。
炼金药剂就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
当莫德特脆弱又敏感的神经被致死量的致幻剂所固定、抑制的时候,感性的患得患失往往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
死了就死了吧。
--男爵在那个时候得出了这样冷酷的结论。
如果能够为自己提供一些有关魔物的情报的话,这两个人的牺牲是完全值得的;虽然他们二人确实有着不错的团队管理能力,三年以来也出色的完成了莫德特的要求与委托,算是还不错的骨干。
但如果能够得到足够的魔物情报的话,这一切就都是有意义的;自己这边还有着凡德尼兰老师这一张底牌没有打出去,到时候就算是真的因为魔物侵略而败光了所有的家底,自己也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对
无·非·是·再·往·账·上·记·几·笔·而·已
但,这都是莫德特在药剂的效果还没过去之前的想法。
“......那我们要先姑且撤退吗?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地方,那我们完全能够从长计议。”
莫德特这两句话中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几乎就是在明示“前方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在等着我们”,多莉娅在察觉了这一点后,便谨慎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女剑士从来不缺乏勇敢以及能动性,她既然能够放弃黑塔学生这样显贵的身份顶着阿斯顿三世的权势压力出逃,自然也敢与人类永远的敌人们进行一次拼上一切都对决。
但,个性鲜明的勇敢并不等同于既无计划也无远见的蛮武,作为客场作战的一方,自己这一侧的战斗力不仅明显更低,就连战场上的地利也被混沌魔物们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遭遇重大的挫折在多莉娅看来非常的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莫德特这个带头冒险的家伙对此表达了惊讶,多莉娅都快要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已经提前预料到了魔物们的行动。
“有关淡水水源的问题,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我个人的坚持;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地方比我想象中的要邪门一些,说不定真的有我们没办法逆转的战局。”
“鉴于这片区域有野兽人在游荡,我个人强烈建议你折返回绞刑架城堡,我会告诉你返回凡德尼兰老师身边的方法。”
莫德特这么说着。
药物效果没有过去之前,莫德特是只为达成目标而思考着的工程机器,牺牲对于“男爵”而言没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是自己亏欠这个世界以及女神的又一笔还不清的账,不过是自己前往地狱路上夹道欢迎的又一道被牺牲的怨魂,与还活着的自己毫无关系。
可一旦药效过去,往昔那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残片开始刺痛头皮,负罪感与道德感开始在心底叫嚣,多重致幻剂副作用所带来的沮丧与焦躁开始摧毁理智的防线。
3年前那个一无是处的“莫德特”正叫嚣着。
啧,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虽然我知道我过去的某些坚持让你感到不适了,但既然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秘密和盘托出了,那就还请你相信我,相信我对我握着的剑刃所发下的誓言。”
“我是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同行者的,哪怕只是合作伙伴,也是姑且经过我认可的人。”
--又来了--那种充盈着难以言明意志的眼神,你是要拯救旧世界的苍生吗?
--还有,你的认可是指什么?是指一见面就提出拔剑决斗,还是指憋着重要的情报不说,直到你那心底的思想准备完全准备好?
--我完全理解不了你的行为准则,我也无法理解收你做徒弟的凡德尼兰老师。
“......我已经尽到了警告以及劝诫的责任。”
想要说的话很多,却一句也说不出口,莫德特在多莉娅的坚定面前,几乎是丢盔卸甲般轻易地败下了阵来。
男爵受不了那眼神--以及那自己不曾拥有的某种意志。
【嘻嘻,你活该,你活该!】
寒风呼啸着的石碑间,男孩那毫不掩饰自身恶意的尖声轻笑仿佛仍然正阴魂不散的盘旋着。
Lordland支配者的土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