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出路探讨（五）

“那是什么东西？”

这场揭秘阿斯顿三世秘密的对话屹然成为了一场猎奇的鉴赏会，以远超穴居人想象力的残忍与变态，阿斯顿三世的所作所为又一次令黄沙向女剑士提出了问题。

“她们......”

多莉娅踌躇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一个养殖场——你还希望你在养殖场里能看到什么东西？无非是像动物一样被圈养起来，日夜不停的为阿斯顿三世那无底之井般填不满的胃口与无止境的对永生的渴望生产后代的精灵。”

在黄沙震惊的目光之中，多莉娅用沉默肯定了莫德特的所说。

“女神在上！女神在上！女神在上！”

穴居人即使是在钻研学问、捣鼓炼金术的时候也未曾在潜意识的海洋中幻想过这样可怕的场景——一个将人形生物囚禁起来，当做肉猪般不断生产幼崽以供给消耗的交媾地狱。

他高声且连续的呼唤了三声女神的名，就像那自第三次辉煌远征后就再也未曾神降于世的秩序女神会回应他那隐藏于祷告中的咒骂之意一般。

他是个纯粹的人。

莫德特想起自己第一次与这个穴居人见面的样子。

别看黄沙现在在自己手下干着炼金术师的工作，他的本职其实是一名医生，一名不相信开销高昂的神术能够拯救旧世界万万人民，希望找到一种能够治愈旧世界所有秩序种族方法的穴居人。

他所学习的炼金术、魔法、魔法工程，都只是为了能够找到一条除了神术之外的，被女神藏匿起来的救赎之路。

在莫德特与黄沙碰面前，他早已以一名类人的身份在神圣帝国境内游荡了许多年，莫德特不相信他会不清楚人类无情时的模样，会不知道人类在蹂躏比自己孱弱种族时的丑恶嘴脸。

毕竟，他可是一名类人。承受着许许多多普通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压力与鄙视，在道路上独自一人追寻着自己理想的类人。

可他仍然会向女神祷告。

即使知道大多数人类从未将他看做是同类、从未将他看做是女神的真正信徒，可他仍然会向女神祷告。

他绝不愿意就这样麻木的忽视那些暴行，绝不愿意就这样放任善良与邪恶、秩序与混沌此消彼长。

这是莫德特所做不到的，所以他邀请了黄沙作为自己核心团队的一员。

而且，黄沙在炼金领域的成就可是毫不逊色于他作为一名医师的所成。

“总而言之，就如同哈尔根所说的那样.......这些被.......生产........出来的「污染之子」替代了过于稀缺的精灵们，成了阿斯顿三世的口粮。”

或许是这个话题对于身为女性的多莉娅而言有些过于沉重与可恨，女剑士的语速变缓，很快就没了下文。

“难怪阿斯顿三世这么疯狂的派出自己的部队......这样丑闻要是暴露了出去，恐怕他的位置就保不住了吧。”

穴居人捻着自己的胡子，吐出了叹息。

是这样吗？

莫德特并不这么认为。

“不，除了绝对洁净派的狂人之外，没人会为了这种「小事」去弹劾弗伦德兰特的国王，真正让阿斯顿三世穷追不舍的，是别的秘密。”

男爵看向了多莉娅，后者也与莫德特视线相接。

「你都知道了？」

「猜了个大概。」

“是关于魔法位的吧。”

莫德特问到。

“是的。”

无奈的，多莉娅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将人类当做人类来判断，他的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最阴暗的怀疑泼洒至那些正在被他所注视的人身上，用最恶意的揣测分析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

而令人悲伤的是，他这样对同类不抱一丝幻想的猜测，居然大多数都与真相八九不离十。

在这一点上，他和凡德尼兰老师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人性在千百年后也未曾见长”——那位已经无法起床的老人躺在摇椅上，这么说过。

“事先说明，我只是被当成刀使的牺牲品，所以我并不清楚阿斯顿三世究竟是如何操作他的恶心工坊来制造不明药剂的。但我的确在地下那些被封存在文案柜里的炼金记录中找到了大量有关一种能够「后天增加魔法位数量」的炼金药剂。”

“果然，这才是阿斯顿三世不惜露出破绽也要追回的情报。”

莫德特分析道。

“该死的，这个阿斯顿三世究竟还研究了些什么东西？这些光怪陆离、毫无道德感的实验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想象出来的。”

黄沙已经放弃了理解，他抚摸着自己的长耳朵，一遍又一遍的叹着气，一遍又一遍的念诵着祷文。

“他可是一个统治了旧世界最富庶土地与王国67年的天生食人者，在我们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有能力猜到那些困在他脑海之中尚未实施的「奇思妙想」。”

“不过，无论他还有什么奇思妙想，我都大概理解了我们目前所面对的局势。”

“怎么说？”

听到莫德特那自信的说法，多莉娅理所应当般的靠近了半步。

她已经想通了，二人之间必须尽快的建立起互利互信的合作关系，以面对眼前偌大的难关。

多莉娅非常清楚，阿斯顿三世是不可能放过她的，而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那些觊觎着王位的亲戚们，虽然一个两个的都向自己抛出看似诱人的筹码，但他们所看重的不过是自己所知道的有关阿斯顿三世的秘密而已。

自己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商业联合的凡德尼兰老师。

莫德特虽然有着许多的陋习，自己也根本看不穿他那死人脸下被掩盖的欲望和感情，可他毕竟是凡德尼兰老师的徒弟。

事实上，多莉娅愿意在无路可退的现在在莫德特的身上赌上一把，不过她实在是迈不过心底的那一道坎。

直到莫德特用「混沌入侵」这样的疯言疯语来敷衍她时，她才终于下定了与他进行合作的决心——因为她发觉，若是二人之间再没有真切的合作意向，那最终被分割消灭的只会是自己这一方。

毕竟，对面站着的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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