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出路探讨（三）

“真希望您能学会换位思考的能力啊，殿下。”

穴居人仍言辞辛辣，虽然遣词措句上对多莉娅敬重无比，可真实表现出来的感情却呈现出完全相反的态势。

“字面意思，女士。无论你信或者是不信，混沌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不像黄沙，男爵仍然死板的向女剑士解释着——他已经完全放弃了让这个固守“自己的信念”的前公主理解自己难处的可能性。

因为毫无疑问，她对自己抱有偏.......不能说她的看法是一种偏见......多莉娅对自己抱有明显的敌意。

“.......呼。”

女剑士当然不可能从莫德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她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紧绷起她面部的肌肉以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正式与严肃。

“阁下，我承认我对于你并不信任，虽然现在的你还没有完全败给自己的欲望，但我很难确认你会不会因为我口中的这个情报而彻底倒向不配继续为人的方向，所以我在最开始选择了沉默——希望你明白，即使是老师，我也没有告诉他我所隐瞒着的究竟是什么。”

莫德特不喜欢盯着女性看。

过去的创伤让他在生理上拒绝如此做，而精神上永恒的负罪感与责任感让他缺乏兴趣去这么做。

但多莉娅在决斗时曾经露出的眼神与其中蕴涵着的意志将他吸引住了。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虽然一直是你在单方面的帮助我，但我仍然希望将这样的关系定义为合作。”

原来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啊——黄沙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我可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我从我的祖父阿斯顿三世那里不经意间得到的秘密，但我必须提前警告你：不要动歪念头，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之间刀剑相对；一旦你知晓了这个秘密，旧世界对于你而言就会变得不再那么友好，你也没有可能继续悠哉悠哉的过着你的贵族生活了。”

“如果你能够向我做出保证的话，那就让我们都开诚布公的说话吧；你不要再扯什么混沌魔物这样不找边际的话，我也冒一次险，让你知道这个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秘密。”

多莉娅伸出手，一双英气逼人的眉毛高高竖起，那股子莫德特在决斗中曾有过惊鸿一瞥的强大气场又一次升起。

那是自信与坚定。

就如同莫德特所判断的那样，她有着她自己的“正义和信念”。

一如往常的，莫德特没有犹豫的伸出了手，与那即使戴着铁制手套也难掩修长的手握在了一起。

“如果你能早一点这么做的话，我们就能早一步进入正题了。我向你保证，女士，你所拥有的秘密是不会让我动摇的。”

铁手套坚硬的触感并没有激起莫德特胃液的翻滚，他稍稍的松了口气，快速的松开了二人间紧握的合作纽带。

“我相信你，何况你现在也无处可逃。”

终于，多莉娅向莫德特露出了一丝礼节性的微笑。

“是「魔王之茧」——不，你们似乎称呼她为精灵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们的真正名字。”

并没有第一时间向莫德特阐明有关秘密的细节，多莉娅缓缓走到了房间角落里那特制的笼子前，看向那玩具娃娃般美得近乎虚幻的小女孩。

这一次，她没有挪开视线。

“我是第一次见到精灵，还是这么小的精灵。”

多莉娅的声音有一丝飘忽感。

“但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精灵，硬要说的话，我或许见过许多许多的精灵。”

黄沙与莫德特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多莉娅慢慢的陷入到她自己的世界之中。

“你们都知道吧，魔法位这个词。”

“当然知道，将天才与蠢材划分开来的女神缔造的鸿沟！我当年去战争执政大厅检测的时候，那个该死的人类可是狠狠地嘲讽了我的70魔法位。”

黄沙用力的用手指碾着自己的胡子，语气间满是不忿。

“对，没错。划分天才与蠢材的鸿沟，也是让平民能够在一夜之间成为贵族的唯一办法。”

多莉娅点了点头，爱怜的抚摸着铁笼的轮廓，深情的看着那蜷着身子的幼年精灵。

莫德特给黄沙打了个手势。

“咳咳！多莉娅殿下！精灵们是自带「魅惑」光环的种族，还请不要被魔法影响了意识。”

“——失礼了。”

在黄沙的提醒后，多莉娅有些失落的将目光收了回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远离了那沉睡着华美画卷的铁笼。

她似乎并不是因为魅惑的原因而感到失落的。

莫德特想着，仍继续保持安静。

“那如果这个鸿沟消失了呢？人们的魔法位不再是依靠天生的资质所决定的固定数值，而是根据后天条件所能够随意改变的施法因素之一呢？”

“您在说些什么呢，殿下，魔法位是——”

“我的祖父，阿斯顿三世喜好食品。”

多莉娅的声音压过了穴居人惊讶的反问。

她要将一切都讲明白。

“由于在众多的食材之中，他无法抉择出最符合他胃口的一种，所以他就索性将它们全都放弃，转而选择了非人的残忍道路。”

“阿斯顿三世，是一位食人者。”

黄沙的表情逐渐变得骇然，莫德特也紧盯着多莉娅，等待着她进一步的讲述。

“按照我所了解到的信息，阿斯顿三世自7岁开始便喜好人肉，这一习惯直到47年前，新世界征服的第三个年头才终于告一段落。”

“他放弃食人了？”

黄沙皱起眉头。

“他盯上新世界异族了。”

莫德特则替多莉娅做出了回答。

“没错。”

女剑士倦怠的点了点头。

“由于长期食人，阿斯顿三世的身体一直不好。在47年前，也就是他执政第20年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了。”

“咦？那按照这么说，这个被冠名「长寿王」的亵渎者早在40多年前就已经该死了？”

“没错。”

多莉娅点了点头。

“在我的父母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的那个毫无人性的祖父就已经要死了——他甚至因为食人的原因没能留下子嗣，拉莱什家族嫡系本应该在他那一代就彻底消亡。”

“但他现在还活着，不仅有了无数的子嗣，还有着「长寿王」的美名，这不正常。”

莫德特垂下眼睑，如此说到。

“作为一名食人者，在垂死的时候所最后想要做的，一定是享用以前从来没有享用过的「美味」吧。”

“这就意味着，这个「美味」，让阿斯顿三世活了下来，还活的很好。”

“没错。”

「你答对了」——就像是这么说着一样，多莉娅苦笑了起来。

“他在47年前，通过食用一名精灵获得了「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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