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有你的啊,莫德特男爵阁下,居然敢动手改造这么贵重且精密的魔法物品,还能够如此巧妙的将其为自己所用。”
弗雷萨发自内心的赞叹着。
纯魔力就可以启动魔法阵,此话不假,这也是整个旧世界通用的真理。
但每个魔法阵都有不同,每个刻画魔法阵的魔法师也有各自的风格,即使纯魔力本身不像四大元素那样变化多端,在每个人手里都有不同的状态甚至是性质,但“量”的问题仍然是需要考虑的。
那些纤细敏感的魔法阵里遍布着复杂的魔力回廊与简化的术式模型,只有当魔法师将纯魔力依照早已经在刻画魔法阵时就已经定好的、极为精准的量注入进魔法阵的阵口时,这个精密的外部平台才会发挥作用。
若是要展开讲就太麻烦了,简而言之,那把魔法铳恐怕绝不只是魔法铳那么简单,那个男人应该已经对其进行了改造,将其改变成了能够帮助他使用魔法阵的武器。
那面巨大的盾牌恐怕也是一样——莫德特这样效率至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面笨重的盾牌回带来什么,他一定在这面他自己独有的防具上下了不少力气。
弗雷萨不知道为什么莫德特不能使用魔法甚至是使用魔法阵,但很显然,这个男人为了弥补他自身的缺陷可谓是绞尽脑汁。
最重要的是,他还的确用这样非常规的手段,有效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正是弗雷萨感兴趣的地方。
事实上,在灰风镇发生的离奇事件--对外的宣称则是一场不幸的火灾--之后,弗雷萨的桌面上就总会隔三差五的接到有关这个男爵的报告。
他的事迹堪称传奇,得益于他老师的身份,还过分的顺利。
三年前,莫德特·里·哈尔根从他老师所拥有的里·凡德尼兰城邦来到王都安特卫普,将他位于这座城市里的住宅贩卖掉后所得来的77金马克作为本钱,利用他老师凡德尼兰的支持与自己的学士学位,在短短的一年内就成功跻身商人行列,在粮食与粮食走私行业混的风生水起。
后来,他更是积极主动的参加各色贵族聚会,并借着凡德尼兰的身份为引子与众多显贵搭上了话,建立起了基本的联系。在用钱买下上低地地方男爵议会参议男爵身份后,很快就用自己在地方经济改革的成绩封住了那些质疑的流言蜚语,甚至在7个月前成为了上低地男爵议会中的一名实权男爵——一个负责监督、参议自由城邦自治事宜,部分参与管理伯爵封地的职位。
他还积极的向王国军部捐款,凭借着政治献金——或者换句话来说——贿赂打开通往王国常备军军官的大门,却又适时的收手,只选择了成为一名常备军大队的幕僚、荣誉参谋。
这个不大不小的职位非常切合他地方实权男爵的政治地位,还非常巧妙的避免了被王国内打压商人的浪潮所波及——他在成为一名男爵前同样是一位商人,在身居低位时还能被“贵族经商再正常不过”这样的话搪塞过去,但若是位置高了,树敌多了,这样的弱点就很容易被人利用。
一个荣誉参谋的身份听上去有些挂名的意思,但那也仅限于和平时期;一旦国王认为王国陷入战争状态,荣誉参谋按法律规定将被纳入大队的指挥阶层,而在目前王国严重缺少有能力的军官的情况下,莫德特这样强于手腕运用的强人的入驻几乎等于将大队长取而代之。
但没人思考过这一点。
因为,现在可是“光荣和平”啊。
帝国内部全面禁止了内战,混沌魔物也不再入侵,安稳的享受着新世界贸易带来的红利的弗伦德兰特,难道还会有陷入战争的一天吗?
就连弗雷萨自己这么想。
但,弗伦德兰特的间谍总管却并不能说服自己。
莫德特太精明了。
很多人把他的快速升迁归功于他那个光芒万丈的伟大老师,是凡德尼兰将莫德特带到了这个位置,绝不是一个刚刚成年才不过三年的小年轻自己达成的这一切。
对于这些世代罔替着祖辈们的荣耀与权利,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明争暗斗的权贵而言,这样的说法实在是正常不过。
坐拥着的资源不同,对于世界的看法自然也不同。
农民们面朝大地背朝天,他们看到的世界里只有作物,更多的作物意味着更多的作物税,更少的作物意味着盘子里更多的野生菜
贵族们在晚宴与书桌前后明争暗斗,纠葛着权利、相互阿谀或是相互诋毁,他们只看到了权利和金马克,自然就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权利和金马克。
弗雷萨承认,他们对莫德特的看法对了一半。
他拿着名为司雷登·格里克·冯·里·凡德尼兰的敲门砖,为了完成他的目标而用它敲开一扇又一扇的大门,不断的向着最终的成果前去。
敲门砖是工具,灵活有效的使用它的,是一名足够坚定且目标明确的人。
间谍总管们最忌惮的对手。
如果,误导别人认为“荣誉参谋在这个年代就是个虚职”,从而避免麻烦——这样的想法也在灰衣男爵那无人能够看透的思维之中的话。
那他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呢?
是权利?
是身份?
是荣誉?
弗雷萨猜不透。
但间谍总管已经有了一个或许可靠的猜测。
“你。”
在缭绕的青烟中,弗雷萨将那只剩下一小撮的烟卷扔在了地上,用脚狠狠碾灭。
“难道看到了战争吗?”
碰!
“呜啊啊啊!”
宛如咆吼着的凶兽,以丝毫不逊色于快马奔跑的速度呼啸而来的盾墙撞开了士兵们一拥而上的包围圈,将挡在它面前的人形肉块给撞飞起来。
更多的弩箭在划过战场的上空,在那面盾牌面前无力的炸成碎片,好似战车一般横行霸道的铁盾在将战场一分为二,而它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士兵胆敢阻拦。
咔嚓!
惊慌失措的想要从盾牌的前进路线上离开的矛兵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脑袋,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他的右半边脸像是烂橘子那样凹陷了下去,破碎的眼珠以及猩红的血水顺着那碎裂的颧骨以及下颚,缓缓的滴落在了地面上。
灰色的身影紧紧的贴在高速前行的盾牌之后,他正以那面盾墙作为掩护,随机的宰杀着沿途慌忙躲避着的敌人们。
那是莫德特。
空空空——
紧随在可怕破空声之后的,是一柄无情的战锤。
钝器的重击对于人体而言,有些时候比利器的挥砍还要致命,而莫德特对人体脆弱位置的准确把控,更是让这样沉重的攻击更加的冷酷无情。
咔嚓!
持剑的士兵瞪大了眼睛。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被那柄战锤擦了一下而已。
但他的脖子却像是刚刚破土的嫩芽一样,因为这轻轻的擦碰而折断了。
看着自己同僚的脖子弯曲成90度,像是一块破抹布一般耷拉在他自己的肩膀上的惨状,站在后排的士兵们开始崩溃了。
再如何坚忍的意志在这样与送死无异的战斗面前也是会逐渐消耗的,作为旧世界最脆弱的生物,人类这种不仅在身体上脆弱,在精神上同样软弱的生物实际上是非常容易战胜的物种。
当莫德特用他手中的战锤杀死第三个倒霉蛋的时候,士兵们终于有些受不住了。
他们开始向两边散开,不断远离那个可怕的屠杀机器,弩手们则更加卖力的四散开来,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调整位置重新进行射击。
但,无时无刻不紧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莫德特会让士兵们如此轻易的得逞吗?
碰!
于是,随着一声枪响,那盾牌陡然急停了下来。
碰!
又一声枪响,这一次,却让一名正在转移射击位的弩手应声倒地。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成了换弹的莫德特,右手握着那柄战锤,左手抬着那在士兵们眼中几乎与死亡划上了等号的魔法铳,又一次站在了他的敌人面前——面无表情。
碰!碰!
随着更多声枪声响起,更多的想要寻找掩护的弩手被那精准的点射杀死、倒下。
到了这个时候,士兵们才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靠近,盾牌就会移动,自己要么会被撞死,要么会被战锤开颅。
远离,盾牌就会停下,那个该死的死人脸就会站出来,用那把魔法铳随意的收割生命。
直到把自己一行人全部杀干净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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