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洁净派?这么说,「告解室引路人」也已经出现在凡德尼兰城邦了。”
“没错,正是因为那群疯子的出现,凡德尼兰老师担心我的行踪被和引路人们关系密切的阿斯顿三世知晓,才秘密的将我送出城来的--虽然我最后似乎还是被那些家伙给发现了。”
多莉娅说道。
“......这么说,引路人一开始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莫德特突然在多莉娅说话的时候插了嘴。
“是的,毕竟我是秘密会见老师的,而且在一年间从没有离开过老师的庄园--这有什么问题吗?”
多莉娅反问道。
“好的,我明白了--那请问你是如何确定你被引路人们给发现的呢?”
莫德特继续追问。
“我在离开城邦的时候和三个引路人打了一场。”
.......
莫德特沉默了。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和追踪者战斗的小姐你实在是太有逃亡者的风范了。”
“没......没办法啊!被告解室引路人发现行踪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们可是专业的暗杀者和追踪者啊,在那种情况下想要逃跑的话,击败他们是唯一的办法吧!”
多莉娅反驳着。
如同猎犬一样,这些无理智的狂信徒总能够准确的找到他们想找到的人。
告解室引路人就是由一帮疯狂崇信人类至上论、希望完全维护绝对洁净派教义的狂人组成。
作为一个完完全全非法的组织,这些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的疯子在圣庭封闭之后引发了大量的流血事件,在50念年的闭庭期内,几乎大半会引起恐慌的袭击事件多半都与这些疯子有关系。
威胁恐吓、谋杀贵族、摧毁村庄、破坏公共设施、种族屠杀,甚至是在选帝侯议会以及帝国政府影响力较差的边境地带挑起类人与人类之间的小规模战争,可以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诉求,完全不顾他人生命。
由于这些引路人全都是经过正统军事训练的魔法师,他们在50年间对帝国内部的稳定影响自然不可估量,然而由于他们敏感的教会身份,帝国战争执政大厅居然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这也并不难理解--虽然从未有正统教会人士宣称支持引路人,但圣庭已经关闭,引路人们其实根本就是个恐怖组织这样的猜测根本无处证实。
更何况,帝国已经在50年前直接导致了圣庭封闭的「秩序背叛」事件之中颜面大失,险些与神圣教宗国兄弟阋墙,为了迎来一个平稳的50年和解,对于嚣张的引路人们的隐忍政策或许也是帝国政府向绝对洁净派释放善意的无奈之举。
不过,多莉娅对此却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
这个疯狂的组织或许有更疯狂的目的。
“你说的没错,让我们把战斗这种事情先放在一边。”
莫德特示意看起来有些愤慨的多莉娅冷静一下。
“正如你所说,引路人们都是专家中的专家;正因如此,我才怀疑你可能早就在更早的时间点就被引路人们所发现--他们可与阿斯顿三世陛下早有联系。”
莫德特如此说道。
“那他们应该早就与阿斯顿三世联系才对,只要有确凿的证据,即使是老师也没办法阻止王国军队把我带回安特卫普。”
多莉娅的反击非常有力。
“的确.......自治城邦在法律上不独立于帝国律法,擅自扣押一位本地王室成员无论怎么看都是违法的。”
莫德特语速逐渐变慢,好像是陷入了思考。
“无论如何!我被引路人所追踪是不争的事实。我虽然并没有被他们追上,但我不觉得他们会猜不到我的大致去向。”
“你得做好被引路人们骚扰的准备。”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狂人是不会在意你的身份的,即使是在王都,在提前知会阿斯顿三世的情况下,他们还真有可能直接对这间房子展开攻击。
“多谢提醒,我会认真思考相关的对策的。”
虽然莫德特的确是这么说的,但多莉娅可感觉不到他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紧迫感。
毕竟,这个男人的脸上似乎永远的缺乏表情。
“依我看,我们应该直接逃离安特卫普城,然后再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毕竟来袭的家伙可是引路人啊。”
多莉娅用指关节扣着椅子,反复强调着敌人的危险性。
“我明白,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
虽然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澜,但显然,作为商人的莫德特对告解室引路人这样的词汇再熟悉不过了,他当然清楚引路人的威胁。
“但我现在在安特卫普仍有些资产,短时间之内无法立刻撤离城市。”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你的财产?”
多莉娅的眼角严厉的吊了起来。
“老师把我送到这里来,可不只是单纯的让我到你这避难的!你应该现在就把不重要的财产舍去,然后为老师的以及老师的城邦做些什么!”
多莉娅的语调越来越高,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
她一心想要为自己的老师做些什么,这次面见莫德特没有直接了当的戳穿致幻剂一事,也是为了留他一个面子,好让两人能够更好的合作解救凡德尼兰。
但眼前的男人,冷淡的令人生气。
“商业联合在上低地敛财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赚了多少金马克就树了多少敌,几位师兄已经到了新世界发展,此刻也不在老师身侧......也就是说老师在旧世界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我了吗?这么看来,引路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没有在意多莉娅的气结,莫德特扶着下巴,自语着。
“阿斯顿三世与绝对洁净派勾结的事情早就人尽皆知,如果他真的通过引路人知道了多莉娅逃亡的方向,我是一定会遭到王国军的调查。不过这里是王都,就算再如何希望引路人能够帮忙办事,阿斯顿三世应该也不会允许他们直接攻过来--这么说,我要面对缜密的调查和引路人的渗透还有刺杀吗.......”
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看着灰衣男爵的模样,多莉娅想着。
不过他为什么要把心里的所想都念出来呢?
“我已经充分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然而,莫德特接下来这句话就让女剑士差点拔剑相向。
“做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师·兄。”
多莉娅故意改变并加重了这个称呼。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当然是将老师从那个该死的城邦之中救出来了,虽然老师已经日暮西山,但他老人家绝不应该死在他守护了半辈子的土地上。”
她的语气有些激动--那位老师用区区一年的时间教导了自己许多的东西,让自己确立了高举剑刃的信念。
她决不允许这位大师就这么憋屈的死去。
“所以说。”
莫德特那没有变化的面容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可憎。
“您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多莉娅小姐。”
莫德特也变换了称呼。
“或者让我换一种说法如何--我能为老师做些什么呢。”
他站起身来,似乎是觉得二人间的对话已经可以结束。
“让我坦白的告诉您吧,多莉娅小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比我更加敬重凡德尼兰老师;他是我的义父以及导师,是我人生的指导者和开导者,我现如今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那如日中天的名望上的。”
他将那把老旧但干净的椅子搬起,并将其归还到原来的位置。
“我的关系网、我的威信、我的势力以及种种的便利,还有那些挂着假笑整日到访的各色人等,实际上根本就和我,和我莫德特·里·哈尔根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当老师百年之后,我作为商人的大半产业都会灰飞烟灭,所有的竞争优势都会不复存在,我若是想继续扩大我对上低地的影响力,我必须不遗余力的让老师活下去。”
他看向多莉娅,脸上仍然是匮乏的平淡。
“就算抛开那些人情,里·凡德尼兰老师对于我而言的重要性仍是不言而喻的。”
“但我还是要问您。”
“您想让我做些什么?”
“是用凡德尼兰老师的名号去震慑那些对凡德尼兰老师图谋不轨的人,还是让我的佣兵团去捣毁连帝国战争执政大厅都不愿去管的引路人们的告解室呢?”
“我当然会无条件的保护您直到我也倒在引路人的刀下,因为那既是老师对学生的请求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如果您想要我去拯救老师于水火,那我希望您能够将这个诉求变得更加具体一些。”
“如果真的可行,我自然会尽我的全力。”
“你得拼上你的一切!”
猛的,多莉娅也从椅子上起身。
她看着那个感情过于淡漠的男人,如此说道。
“恕我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刚刚才说,你是世界上最敬重老师的人吗?!”
她多莉娅承认自己有些情绪化,但莫德特那多变的虚伪表现实在是让她火大。
若是没有对应的表情,煽情的词藻就会变得干瘪,像是早就背诵好的台词,前后矛盾的行为又让这台词变得更加的不可信。
而且,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些过于自私了?
那可是把你从乡下捞出来的老师啊!
“我还不能死。”
莫德特的回答非常简洁明了。
多莉娅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这个家伙,是不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戏弄自己?
自己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虽然这家伙在决斗中并没有表现出丑态,即使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也没有暴露寻常小人都会有的贪生怕死的本性,但现在看来,这一切看来都是演技。
也是,一个会购买幼童自由民、还在自家宅邸燃烧致幻剂的家伙,能是个什么好货色。
“你知道吗?阁下,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背叛者,自私自利的令人作呕。”
多莉娅其实非常厌恶这样尖锐且带有侮辱性的词藻,但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实在是令人感到忍无可忍。
“你大可尽情的指责我,但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如果这次事件真的让老师不幸去世,在完成我的使命后,我自会去到他老人家那里谢罪。”
“像凡德尼兰老师这样的伟人定会步向女神的庭院,而我个人认为,你这样的人没有绝没有资格前往那里。”
多莉娅讽刺道。
“您这话倒是没说错,女士。”
罕见的,灰衣男爵的脸上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我是个罪孽深重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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