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对峙（三）

虽然下意识将左手挡在了身前，但莫德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手上并没有盾牌，于是惺惺的将左手收回，转而使用双手握剑的姿势。

“准备好了吗？阁下。”

多莉娅的表现则显得游刃有余许多。

“请，殿下；还希望您能手下留情。”

只有一柄剑和持有盾牌的局面可完全不一样，莫德特稍微调整了下站位与姿势，才找到了理想之中的备战状态。

“那是自然——我来了！！！”

伴随着一声低喝，银色的剑尖如同流星般划过天际，眨眼之间，那清晰的呼啸声便已经近在咫尺。

铿锵！

莫德特不慌不忙的向后退却半步，单手剑那宽厚的多的剑身偏转下拍，用对撞的方式化解了那笔直刺来的攻击。

一击不成，多莉娅也不过多纠缠，如同林间灵巧的兔子一般，刚刚才自正面袭来的迅捷剑在下一个瞬间便从左侧袭来——而多莉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莫德特的侧面。

剑刃横置，左脚扭转，像是皮绳一般绷直而后迅速回转的腰部向双手提供了可怕的扭力并提升了攻击的威力，没有丝毫留情的横斩撕裂了空气与迅捷剑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

铿锵！

火星在寒冷的空气之中爆开，散落在地面于未化的余雪上，塞西留斯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在空中划过完美曲线，最终停留在莫德特左肩上的单手剑，与那重心下沉的半蹲式马步，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钢铁与技艺的对撞还在继续。

面对如积雪般沉稳冷静的灰衣男爵，女剑士的攻势只会愈发的凌厉。

当当当！！！

极度需要体力以及技术的纵跃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喝水吃饭一般简单，以莫德特为圆心，多莉娅小跑着对其发动了全方位的快速刺击，而莫德特则死盯着女剑士的双眼，用单手剑的挥砍逼退那灵动且锐利的迅捷剑。

当当当当当当！！！

余雪在多莉娅的移动之中四处飞溅，刺耳的金铁相击之声在街道上回响，而后又响起；缓缓移动着的交战之激烈，甚至迫使塞西留斯都后退了好几步。

“迅捷剑可不是你这样用的，殿下；蹦蹦跳跳的是兔子，可不是剑士。”

或许是逐渐摸清楚了多莉娅的攻击规律，将单手剑当做手半剑使用的莫德特开口说道。

“.......阁下可真是个怪人啊，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那种事情吧——我当然知道这种武器最基础的剑招是怎样的了，但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的使用方法，我可是魔法师。”

停下身形，既不喘气也不流汗的多莉娅用自己的爱剑挽出一个剑花，比发色暗沉许多的暗银色瞳仁看着摆着架势，一直如同乌龟一般进行着防御的莫德特。

“而且，你确定真的要让我那么做吗？”

“我们这样转圈可分不出胜负。”

莫德特说道。

“而且说到底，我根本就不知道倒底要怎么样才算是分出了胜负——拔剑决斗是生死斗，难道殿下特意冒着被您祖父抓回去的风险来到安特卫普，就是为了杀死我？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

“恕我直言，殿下，您与老师之间达成了怎样的约定我并不知道，但我愿闻其详；可您这毫无缘由的拔剑挑战实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我十分希望您能直接简介了当的向我解释一下，而不是在这里用不知所谓的用挑战来考核我。”

灰衣男爵没有放松警惕，但他很明显对这莫名其妙的剧情感到厌烦了。

他从不怕决斗或是其他形式的战斗，但毫无意义且浪费宝贵人生的战斗一直是莫德特想要回避的。

效率是第一位的。

习惯于瞻前顾后或者左右为难的家伙，就被旧世界淘汰了吧。

“——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了。”

“嗯？”

多莉娅眨了眨眼睛。

和刚刚那盛气凌人的女剑士完全不同，那个刹那，她就像个小女孩。

“你的表情，不会变吗？”

啧。

莫德特摇了摇头。

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虽然这个女剑士神奇的并没有引起自己的不适，但自己果然还是不应该和女人靠得太近。

“您是要我在决斗的时候一直笑？”

“嗯......那稍微有些恶心。”

你也知道啊。

“算了，请继续吧，殿下。直到您满意为——”

就在莫德特放弃劝说，准备任由多莉娅摆布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感觉突兀的涌上心头。

三年前，自己体会过这如同被刺穿了一般的彻骨寒意。

目光下移，莫德特才发现那迅捷剑的剑尖已经顶上了自己的心口。

“.......”

单手剑仍然被置于肩上，处于随时都可以激发的状态，交错的双手也护在胸前，只留下极狭小的缝隙。

而迅捷剑便是从那里穿入。

怎么可能。

究竟是什么时候——

“你的表情还是没怎么变呢。真奇怪。”

多莉娅那探出的手臂如同强弩的弓弦，在莫德特没能够注意到的某一个刹那，迅捷剑就已经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的取走了自己的性命。

“你刚刚似乎问我如何分出胜负？现在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你输了－－师兄。”

点到即止的迅捷剑被多莉娅收回，她潇洒的将飞舞的银色发丝拨至耳后，向莫德特鞠了一躬。

“冒犯了，哈尔根师兄。”

“......技不如人，被这么用剑顶着心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莫德特收起了架势，将那把单手剑扔给了塞西留斯－－就这么不带剑鞘的扔了过去。

如此的速度与精准，这个公主毫无疑问是使用迅捷剑的高手。

那标准的低地迅捷剑起手式莫德特见过许多次，光是这起式动作的熟稔程度就已经足以证明眼前女剑士的实力。

看上去黑塔确实像它宣传的那样，不生产废物，自己也确实稍微有些轻敌了。

“你的实力已经很强了，至少可以看出你确实是有实战经验的。”

一直表现出对立态度的多莉娅，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夕阳下，那笑容让莫德特有了些不适的既视感。

“真没想到老师居然又收了一个徒弟，他老人家一定是老糊涂了才会找一位魔法师来继承他的学术衣钵。”

“我可是黑塔学生，那里可不止教授魔法和战斗技巧——话归正题阁下，我们赶紧找个僻静的地方详谈一下吧，我带来了些......不太好的消息。”

多莉娅正色道。

不好的消息？

强烈的预感让莫德特皱起了眉头。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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