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尾声（1）

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之下，是被战火蹂躏地满目疮痍的大地。即使在寒冷的冬日也能保持生机的茂密森林，在战火的轮番洗礼下，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昔的景色。无数参天巨树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地粉身碎骨，杂乱地躺倒在地。随处可见的弹坑犹如大地的伤痕，清晰地诉说着这里进行过的惨烈战斗。

在这片光景之中，一名少女坐在躺倒的树木中间，背对着天羽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某样东西。

“尤娜。”

少女回过头，用那张神似却面无表情的脸孔注视着天羽。目前看来多少还有点别扭，只能期望自己能尽快适应了。

“你......没事吧？”

原本雪白的皮肤现在沾上了不少的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和艾尔丝特一样的银发也被硝烟所影响，看起来灰蒙蒙的，隔着两米都能闻到气味。身上那本就不太合身的校服在战斗中受到了不少的损伤，被划开了大量的口子，有些凄惨地挂在身上。

她还在神血之子时就使用的那把阔剑也没好到那里去，原本锋利的合金刀刃上布满了过度使用留下的缺口，还出现了相当严重的卷刃。不好好地维护一下，基本是不可能使用了。

昨晚，代号为SE-01的少女——尤娜，参与了对魔兽群的防御战。此役中，她孤身一人拦住了大群的敌人，斩杀的怪物堆成了一座小山，让身后阵地上的帝国军士兵们都目瞪口呆。

“尤娜，没有受伤，但需要清洗，以及装备更换。”

“嗯，这样子确实不太好啊......但是这会儿营地里真的有热水能洗澡吗？这个天气用冷水也太过分了。”

说着，天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尤娜歪着脑袋打量着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替换用的装备？太小了，不知道怎么穿。”

“只穿一条手帕什么的......”天羽完全无法想象，或者说因为这张脸根本也不愿意去想。想了想后，他单膝着地，半蹲在席地而坐的少女身边。

“脸抬起来。”

少女很顺从地照做，天羽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污渍，虽然有些不够看，但一时半会儿不能泡澡的情况下稍微对付一下总比一直黑着脸要好。

“唉，真的快成妹妹了......不，这个情况好像说是女儿才更加形象一点，银发......跟我很像的女儿......靠！我在想什么？”

“妹妹？女儿？”

看着在纠结中自言自语的天羽，尤娜眨着眼睛，似乎有些搞不明白状况。

“不，没什么，不要在意！”

“是，尤娜，明白了。”

“......对了，你在看什么？”

天羽站起身，越过尤娜的身子向她前方看去。她一直注视着的，是一颗非常小的植物幼苗，似乎才刚刚破土而出。

“判定为植物的幼体，从未见过。”

仅仅一步之遥的距离，就是一颗被重炮轰飞而倒在地上的树木，周围也不乏经受烈焰焚烧而焦黑的土地。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样一株幼苗能够存活下来，真的可以说是奇迹了。

“那么，要把它带回海因怀特吗？呃，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海因怀特的学生宿舍面积大到浪费，甚至有一个面积不小的院子，移栽并不成问题。当然，抛开那些感性的思考，天羽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给尤娜找一些她出于个人喜好而感兴趣的东西。

“能带走？”

“当然可以，但是，移栽之后要存活的话，得有人照顾它才行，浇水啊，施肥啊什么的。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动手。”

“命令，接受。”

“不不不，不是命令！嗯......我想想，怎么说呢，是否这么做，完全交由你自己来判断。”

尤娜抬头看了看天羽，又低头看着幼苗，然后。

“要做，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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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后，海因怀特的相关人员，就被下达了返回学校的命令。而对公国的作战任务，将完全交给帝国的正规军来进行。在拆除了临时的营地，并且把装备运上火车后，疲惫不堪的学生们踏上了回程。

比起来的时候，返回的车厢内，气氛无比地凝重。

理由很简单，几场搏命的战斗进行下来，像黑翼这样全员返回的小队少之又少。绝大部分人的小队都或多或少地失去了一些同伴，毫无征兆地失去了。

尤娜被知情的几人藏在了单间的角落里，为了避免引人注目，还在她的身上盖了几件衣服，从走廊外看过来，只是一堆行李。

当然，即便是这样，她也始终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那株幼苗——它被天羽小心翼翼地挖出，放在了一个削去了一半的瓶子中。

和来时一样，天羽的电话再度响起，于是他再次来到了韶云所在的车厢——本来所在的作战室完全被毁，现在是敞篷车的状态无法待人。

“两天不见了，会长。该怎么说呢，幸苦了。”

“说得也是，真的是辛苦了，指我自己。”

坐在天羽对面的韶云完全没有了几日前的火力，看起来一脸的疲惫，面部严重缺乏血色，很不健康。漂亮的深眸也被轻微的黑眼圈所包围，说话的这会儿，她一直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听说你为了给事件收尾，两天两夜没有睡觉？”

“连上前一天的话是三天四夜，但结果还不错......”

“那个传言，是真的？”

“差一点变成了真的，好歹阻止了......”

海因怀特的驻地中，一度盛传帝国军高层有人要求海因怀特的人员随队出征公国，战斗到最后一刻为止。韶云拼死拼活两天的时间，一直在和各方势力联络，以避免这一情况的发生。

韶云继续说着。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前线奋战的士兵们，但是，海因怀特已经在这一事件中失去了太多。将成长中的雏鸟们这么直接放入战场，那群（和谐）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和谐）倒灌全进脑子了吗！？出了问题造成人才的无谓损失，谁（和谐）来负这个责任！”

大概是过于疲惫意识模糊带来的自制力下降，各种不堪入耳的粗俗词汇从韶云嘴里脱口而出，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大小姐般游刃有余的气氛。

或者说，本性如此？

“但是，学姐真的很厉害啊，居然连军方高层的决断都能干涉。”

“不，说实话我并没有出太多的力，主要的压力来自校长和背后的海因怀特家族。我只不过是个联络人员罢了。”

“校长啊......说起来入学已经半年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包括之前的大骚乱，都是由维尔特·海因怀特作为学院和家族的代表进行处理，那位校长却始终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也没办法，对方是个彻底的神秘主义者，而且......不，没什么，忘了吧。总之，天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你面前了，总会来的，耐心等待吧。”

“那么，这次把我叫来，是为了什么？”

“关于这个。”

韶云站了起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接着，面对天羽深深地低下了头。

“对于你在这次事件中获得的成果，表示衷心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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