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初显身手（下）

狗子纵横江湖十几年，哪有过一见面就被放倒？但这一脚的力度实在太过于沉重，以至于他倒地以后动弹不得，即使心有起身反击的想法，可大脑已经指挥不动四肢了。

这便是传说中的秒杀吧，狗子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回。

一个打过无数场架的社会老油条，被人一招制服在地，他的老脸已经挂不住了。

所以假装一波晕倒，或许能够无形之中化解尴尬，但是狗子没想到的是，顾云会挺身而出。

顾云拾起狗子身旁的木棍，在手中掂量几下，对瘦高男子说道：“你是妖怪吧！我能从你的气味中感受出来。”

似乎被顾云一语说透，瘦高男子退后一步，皱起眉头说道：“你……你能看出我的身份？”

“不是看出，是用鼻子闻出来的。我的鼻子能分辨妖怪的气息，虽然你化成人形，但你身上的气息是不会改变的。”顾云解释道，他手中的木棍非常合手，若不是早上出门时，阿喆对他说入城不能带管制刀具，他一定会把妖刀带在身上，不过手中的木棍足以对付眼前的小妖怪了。

从眼前妖怪的气息来分辨，它的实力仅仅丁等上位而已，和顾云一比相差甚远，但比起普通人而言，确实要强上很多。

也不能怪狗子在它面前一招就倒，换成其他身体素质较差的人挨上那一脚，不是死就是残废了，而狗子的表现已经算很不错了。

“你是猎妖师？不对……猎妖师是看不出来我是妖怪的，我的人形幻化，不可能那么容易被看穿，除非是妖怪检测仪器来检测……”瘦高男子又一次往后退，但它心里却盘算着怎么从顾云眼前逃走，只要逃出这个办公室，就能和外面三十多人一起对付眼前的顾云。“你在炸我，你身上根本没有检测仪器。”

“妖怪和人类的气息区别很大的，难道猎妖师都是靠仪器检测妖怪？”顾云好奇地问道，他以为猎妖师都像他一样，能够靠气息就能分辨出妖怪和人。“明明依靠气息就能分辨出妖怪和人了。”

靠气息就能分辨出妖怪和人？

如果真能靠气息分辨出妖怪和人的话，那全天下的妖怪都会被猎妖师消灭，而瘦高男子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世界。

“你不是普通的猎妖师。”瘦高男子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连一丝周旋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逃出去通知伙伴，赶紧撤离。

但是顾云已经察觉到它要逃走，当它第三次往后退的时候，顾云大喝一声：“想跑？”

在顾云紧随步伐之下，瘦高男子已知逃跑是不可能的，人类的体型过于庞大，随便一抓就能被人抓住。

所以……

“变。”

瘦高男子立刻变回老鼠模样，四条腿一起发力，左右摇晃迷惑对手，而且专挑墙角边缘作为逃跑路线，见缝就往里面钻。

只是它完全没有想到，竟然逃出了顾云的追捕。

实际上顾云也没有真要抓它，从它身上散发的气息来分辨，善恶程度清晰不明，虽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妖怪，但绝非心地善良的好妖怪，和当日下山之际遇见的妖怪相同。如果真被它逃走也无妨，反而抓到手里，顾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它，是杀是放亦是两难。

如果是罪孽深重的坏妖怪，顾云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但是只是生性顽劣，手指并没沾染鲜血，那样的妖怪亦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而顾云此时遇见的两只鼠妖，恰巧属于生性顽劣而已。

但是……

当顾云追出厂房时，才发现厂房外人满为患，细细数来大约四十多人，其中包括地上躺着的吴刚等人。

吴刚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他身旁的老板也好不到那去，还有春华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其他躺着的另外四个人，顾云一个都没见过。

在吴刚等人边缘站着的人，大部分都身穿奇装异服，甚至许多人留着爆炸性长发，或是将其染成五颜六色，如果不仔细观察，路过的人还以为是非主流聚会。

而他们见到顾云从厂房里跑出来时，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毕竟顾云身穿的白色道袍，并不属于平常人的着装。

在众人最后一排里面，有位和瘦高男子一模一样的人，同样尖嘴猴腮、八字胡须，只是身上的气息有些许不同，但同样都属于妖怪。

大概是妖怪中的亲兄弟吧！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那只老鼠突然窜出来，往人群中跑去，而当顾云试图用手抓住它时，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纷纷提起木棍朝顾云冲来。

“不会是来打我的吧？”顾云瞧这阵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但是当他环顾四周，确定厂房内没有其他人时，才发现确实是冲着他来的。“喂喂喂……它是妖怪啊……”

显而易见，没有人理会顾云说的话。

“真是见鬼，又不能对普通人动手，而且一下子这么多人……”顾云转身就跑，可余光还是瞥见远处的鼠妖，而变成老鼠模样的妖怪，现在又幻化成人形，并和另一个鼠妖进行攀谈。

又幻化成人形的鼠妖叫谢地，而它哥哥的名字叫谢天，二人确确实实是亲兄弟。

此时，谢地心有余悸地喘气，对谢天说：“哥，他是的猎妖师，而且不是普通的猎妖师，他能通过气息分辨妖怪，我怕咱们会折在这里，要不赶紧撤吧！”

“怕什么，出来的时候，老大把这个给了一些我。”谢天丝毫慌张感都没有，还把口袋里红白相间的胶囊给谢地看，而谢地看到那些胶囊，不免心间一紧。

“哥，这个药……吃了会折寿的。”

谢天知道胶囊的副作用，但他却冷笑着说道：“想要变强，没有一点付出怎么能行，不过不到关键时刻，我也不会用它的。”

“但是……要不我们撤吧！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谢地拉了一把谢天，但是被谢天推开了。

“你还记不记得妹妹谢雪，它当初就是被猎妖师给抓走了，至今还下落不明呢！”谢天怒火冲天地望着顾云，继续说道：“我痛恨猎妖师，痛恨每一个猎妖师，只怪当初的我太弱小了，没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家人，所以我才加入组织，所以我才要变强，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难，我都会不停地走下去。”

“哥，你魔障了，你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啊，一旦你吃了那药，你……你也会像它们一样，变成一副老人的样子……”谢地继续劝住，因为它曾在组织里见过那些服了药的妖怪，无一例外都变成一副弱不经风的老人模样。

谢天耸耸肩膀，冷笑道：“要撤你就先走吧，我们谢家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

贪生怕死？

谢地一点也不怕死，至少要死得其所。他记得妹妹被抓走的那一夜，那个猎妖师脸上有道五角星的疤痕，如果能够咬掉那猎妖师身上的一块肉，再死去也是值得的，但是像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去，那一直苟活至今是为了什么？

至少要在死之前找到那个脸上有五角星疤痕的猎妖师。

至少最后死去的意义，是为了妹妹谢雪。

至少……但绝对不是现在。

谢地已经下定决心，然后朝着人群喊了一句：“兄弟们，撤。”

“撤什么？我才是老大。给我打，给我打死那个猎妖师。”谢天被谢地彻底激怒，指着顾云喊道，随即他又发现，顾云只是在厂房里到处乱窜，根本没有出手过。

难道？

突然想明白一切的谢天，对谢地说道：“你错误指挥兄弟们，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们是有机会杀了这个猎妖师的，难道你没有发现嘛，他根本不敢对人类出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如此固执呢？如果他真的动手，我们都会死在这的。”

谢天冷哼一声，说：“你根本不明白人类的正义心有多强，他们自以为能够保护所有的人类，但实际上，他们终将被他们愚蠢的正义心害死。”

而在顾云那边，他确实对四周的普通人感到棘手，如果不是心间恪守的那条规定，他已经将眼前的三十多人放倒，然后再将两只鼠妖捉拿。

即使是在面对书生之时，顾云也没有如此焦虑过。

“真是烦人。”顾云不爽地骂了一句，但是很快他便有了想法。“既然不能对普通人出手，那我就直接瞄准那两只妖怪了。”

“一剑天绝阵。”

顾云一挥木棍，立刻凝聚出一把剑刃，而那把剑刃由剑气凝聚而成，普通人是看不见它的，但是两只鼠妖却能看见。

谢天和谢地同时看见顾云身后多出一把剑刃，不免开始惊慌失措，而谢天立即指挥手下，说道：“快，都给我上啊……”

顾云将木棍一压，背后的剑刃便消失不见，随即鼠妖上方，而剑刃骤然之间，以飞剑的形式，将谢地的大腿刺穿。

谢天还在呐喊，但身旁的谢地已经倒地，连同一滩鲜血溅在脸颊上。

“谢地？”

当谢天回过身来想扶住谢地时，那把剑刃又突然出现，直接贯穿它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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