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и章 蝗虫成灾

他们的自我膨胀到无以复加，以至于分不清自我和神性之间的界限。......不是人吞噬了神，而是神吞噬了人。——摘自《高堡奇人》

第и章 蝗虫成灾

地铁里的空气愈来愈差了，在一些地方避难的人们不得不用上军方的空气滤清器，以至于连防毒面罩都成了地铁世界的稀缺品。地铁系统里没有阳光，就连灯光也少的可怜，光是在首都庞大、繁杂的地铁系统中迷路而失联的人就不下十个。由于很多站点尚未被人们接管，所以现在大部分地铁系统都是一片死寂，在这样的情况下迷路是很难生存下来的。

叶芙根莉娜所在的“国民经济成果展览馆站”由于是第一批由军方入驻的站点，所以说资源可以说是最充足的站点之一了。不过所谓的“军方入驻”也不过就是八名士兵和一位军官组成的临时小队，他们闯进站点时狼狈的样子不免让人认为是跟着平民一起来逃难来的。

军人们来到站点的第一件事就是收缴人们的钱财和武器以方便他们的统治。叶芙根莉娜不知道是否会有其他贪婪的官兵来到此地，她也不知道地面上到底是怎样一副光景——少了贪得无厌的人类，这世界是否还会如此动荡不安，时刻处在被毁灭的边缘吗？

那个叫克拉夫钦科的特工在叶芙根莉娜身旁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阅读着那件事发生当天的报纸，一边看嘴上一边骂骂咧咧的，实在是没有个政府官员该有的样子。

报纸上的头条仍然是“戈尔巴乔夫主席实地视察核事故后续处理进展情况”。叶芙根莉娜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地面上的淡黄色瓷砖发着呆。

叶芙根莉娜回过神来顿时觉得无聊，又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提包里那本还没读完的《回响世界论》，于是她拿出那本书翻到夹着伊莱莎联系电话的那一面，继续读了起来：

......叶缊珺随手翻了翻手中几乎崭新的纸张，觉得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就塞了回去。她叹了口气，文件上写的尽是些她早已经知道的事：“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发生于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六日，事故是由操作人员操作不当和本身的设计缺陷导致的，好在苏联当局的迅速反应和合理的处理方法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灾难发生，但话是这么说，此事故依然被评定为最高的七级。

叶缊珺从档案室里走出来碰巧遇见了路过的史先生，两人没打招呼，只是擦肩而过各自去各自要去的地方了。

叶缊珺在获得监管人员的批准后离开了实验楼，现在她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时间来看看这美丽的世界。叶缊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小方块，这是她的“便携式电话”。在她这个年代人人都少不了这么一个小玩意儿。

在叶缊珺这个年代，世界已持续和平近一百年，几乎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大多数人们安居乐业。全球最贫困的非洲地区也在祖国的扶持下慢慢变得欣欣向荣起来。祖国兼并了南边的诸多小国成为一个能和大洋对岸的美国相互抗衡的大国；那北边呢？北边的那个家伙摇身一变改了名换了姓，却成了经济世界垫底、地广人稀的弱小国家，往昔强大、可怕的苏联已不复存在；法兰西和德国成了一个国家把持着欧洲的经济、政治等各方面的“欧洲整合经济体”，而英格兰群岛就成了这个“整合经济体”第一头开宰的绵羊。

叶缊珺漫无目的地在人流攒动的“昇州路”上漫步着，不时地停下脚步观赏街边商场橱窗里展出的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

“嘿，小妞。”特工朝她叫道，“看你看这本书看得起劲。不知我能否有幸欣赏欣赏？”

叶芙根莉娜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白色长裙被她坐在屁股底下的部分说道：“既然都世界末日了，国家又何必对我们平民的生活管东管西、指手画脚了呢？”说着就要把书塞回手提包。

“我提醒你别用这种口气和政府官员说话。”克拉夫钦科警告道，但语气里听不出来有任何愤怒的感觉倒更像是随口一说。克拉夫钦科将视线继续转回他手中那份没看完的报纸上，然后补充道：“算了，不给也罢。”

叶芙根莉娜重新找了处里克拉夫钦科略微远一些的地方重新坐下。

现在姑且是没人打扰她了，她重新打开那本《回响世界论》。

她又聚精会神地读了五分钟，读到了一处描写现实中乌克兰加盟国地区人们生活方式的段落，这激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乌克兰怎样？乌克兰的人民整日整夜提心吊胆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剩无几的军队要时刻提防着来自邻国的突然袭击。他们已经丢了第聂伯河以东的几乎所有地区，首都基辅正被敌军包围着，这是一个国家的孤注一掷以至于敌国倾尽了全国之力企图占领他们的家园——基辅的市民每日出门都得格外小心某个楼房里呆了一晚上却一无所获的饥渴的狙击手或是由街边某辆抛锚的汽车改装而成的简易爆炸装置、抑或是道路上用来猎杀生命的简易地雷，曾经萨拉热窝发生的一切现在在基辅人民身上重演着；与此同时，乌克兰的可怜政客们还得谨慎地与西边虎视眈眈的波兰“农民”们交涉，否则利沃夫的人们第二天就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护照上多了只张牙舞爪的老鹰，封皮的颜色也从原来的蓝色转变成了对比强烈的红色。

叶芙根莉娜合上书。这太扯淡了，她对自己说。放着乌克兰地区如此贫困不说，光是强大的苏联不复存在这一部分就让她觉得难以置信。

叶芙根莉娜揉了揉有些疲劳的双眼，站起身来。她把伊莱莎的联系方式重新夹到了她停下来的那一页。现在她想要到站台那边看看，说不定可以有些新的有趣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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