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 “自杀”

明泽雨回到家，面无表情地吃着饭。气氛有些压抑。泽莹忍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哥...这是你吧..那是小娅？”泽莹拿出了手机，上面是一张明泽雨站在血泊前的照片。父母在旁边停下了碗筷，有些惊讶地看着泽莹手中的照片。

明泽雨知道瞒不住她的，索性直接承认了，“嗯，是她。”

“怎么会...”泽莹得到确认后，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悲伤。

“泽雨...怎么回事？”明清言看着女儿的异样疑惑地问道。

泽雨缓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泽莹的同学...跳楼自杀了。”

父母听后都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不！不可能！小娅她怎么可能自杀？！我不信！”泽莹有些激动，泪珠已经在眼中打转，“哥...你也清楚小娅是不可能...”

“是我的过错...我没能看出她的异样，导致了悲剧的发生，我没能救下她...抱歉，小莹。”明泽雨认真地看着她。泽莹面对突然道歉的明泽雨有些无所适从，对于明泽雨能如此心平气和地面对何娅死讯的疑问也烟消云散。

“不，不是老哥你的错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何娅她家出了些事...具体我也不清楚。”

“为什么她不跟我说呢！我好歹也能帮些忙...”泽莹悲怆地说道，“她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想自己解决...现在，我再也不能为她担心了...”

明泽雨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不...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不是什么都没为她做到吗？！”泪水划过脸颊，刺痛了明泽雨的心，“...一个人得多么绝望，才会自杀？我不明白...关于小娅这份无助的绝望我没看出一点端倪...如果我能早点看出的话！她就不会...”

不，她不是自杀。明泽雨在心中默念。

“没有哦...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明泽雨张开了双臂，泽莹的泪水决堤般涌出，紧紧抱住了明泽雨，轻声呜咽着，或许是觉得丢脸，她没有放声大哭。

看着怀中的泽莹，明泽雨才明白，自己的妹妹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泽雨，莹儿她...”妈妈有些担心地轻声唤道，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女儿哭了...她求助似的看向了明泽雨。

“是何娅那孩子吧？我见过...挺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你们以后有事情跟我们商量，不要自己憋着！好吗？”泽雅看着哭泣的泽莹，略微强硬地说道。明清言看着妻子的模样，微微一笑。

明泽雨轻轻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些宽慰。不过有些事父母也帮不了他，说出来只是让他们担心。

泽莹哭了好一会儿，才揉着红红的眼睛，红着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个人能有人为她的死而哭泣，也算是活过的证明吧...”明泽雨轻声说道。

“干嘛说的这么文艺？恶心！”泽莹一反刚才的柔弱模样，红着眼睛说道。

“你怎么看待她的自杀？”明泽雨没有生气，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我尊重她的想法...我只是后悔没有发现并改变她轻生的想法...”泽莹的语气顿时弱了许多。

“关于她自杀，你知道点什么吗？”

“...难道跟她有关？我只知道这个了...”泽莹想了想说道。

“谁？你知道些什么吗？”明泽雨平淡地问道。

“我们班的冯莉莉...”泽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她怎么了？”

“她老是被其他班的欺负，也从不跟人说话，老是畏畏缩缩的，何娅倒是前阵子跟她走得很近。”泽莹回忆起了最近的事。

“是吗...你们老师不管吗？”

“因为那些人也怕被退学，只是捉弄她取乐，而且带头的蒋欣媛家里有背景的...别人帮冯莉莉出头，她也不感谢，久而久之，也没有谁愿意理她了。”

“出头？就是你上次打架被通告家长？”明泽雨似乎想起了什么地说道。自那以后，泽莹就没再打过架。

泽莹瞪了他一眼，然后偷偷看了看母亲的脸色，见她并没有说什么，才松了口气。

“不会是我不在的时候，小娅帮她被欺负了吧？”泽莹低着头努力思考着，想找到一些关于何娅自杀的蛛丝马迹。

“你也会有可爱的一面嘛。”明泽雨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什...”

“就是字面意思...以及，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休息了。”明泽雨跟微笑着的父母打了声招呼，就起身回房了。

“泽雨他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了？”明清言看着明泽雨离开的背影，向妻子泽雅说道。

“他似乎在为什么事而认真？总之...感觉他似乎长大了呢。”泽雅点了点头，温柔地目送明泽雨离开。

“哪有什么不一样！还是那个讨厌的明泽雨！”泽莹坚决地反驳了父母的观点，气呼呼地大声说道，足以让不远处明泽雨听到。

“刚才是谁在我怀中痛哭流涕呢？”明泽雨突然大声道。

“滚呐你!不准说出去！听到没有？！”泽莹恶狠狠地咬着牙警告明泽雨。

明泽雨没有回答她，回到了房间，只留下气得直跺脚的泽莹和劝她吃饭的泽雅。

明泽雨骗了她，她不需要知道真相。

……

“哥哥，我好想你啊....”明泽雨耳边响起了少年撒娇的声音。

又是这个梦？明泽雨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此刻他躺在草地上，身旁巨树延伸出的枝干以及茂密的叶片住挡住了明亮刺眼的阳光，只有丝丝光亮从缝隙中穿出，轻轻点在他身上。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而陌生。

明泽雨脸上突然传来湿润的触感，有些痒。他伸出手去，摸到了一个柔软的毛绒家伙。那是一只黑色的猫，它趴在明泽雨耳边，亲昵地舔着他的脸。

明泽雨一点也不意外，每次在这个梦中，这只口吐人言的猫总会出现。它称呼明泽雨为哥哥，缠着明泽雨陪它玩。因为太麻烦了，所以明泽雨只会陪它聊聊天。

“这个世界只有你吗...你看起来很寂寞呢。”明泽雨摸了摸它身子上的柔软毛发，无聊地问道。

“还有哥哥啊...有你在就好了。”它蹭了蹭明泽雨的脸颊说道。

明泽雨侧过身子看着它那妖艳的血红色瞳孔，一时间竟看得入了神，随即明泽雨摇了摇头，回过神来，“我不是你哥哥，我可没有弟弟...更何况你只是一只猫。”

“哥哥，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会比较轻松哦...毕竟哥哥喜欢这样活着。”它并没有解释为什么叫明泽雨哥哥，只是眨了眨深邃的红眸子，如此说道。

“喜欢这样活着？”

“对啊，我一向很尊重哥哥的想法的...当然，如果哥哥改变了想法的话，我随时都在。”

明泽雨听得云里雾里的，刚想再问问他，但是周围的一切突然开始扭曲，模糊，崩塌，接着梦就醒了。

明泽雨起身关掉了闹钟，从梦中醒来，就不得不去面对这逐渐崩坏的现实。明泽雨对于何娅已经死去的现实依旧没有什么实感。

以往朝思暮想的所谓“有趣”的生活，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展现在明泽雨眼前。相应的代价是明泽雨无法承受的，巨大的代价。

明泽雨洗漱完毕，匆匆吃完老妈做的早饭便去上学了。他走后不久，泽莹便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来到客厅，“明泽雨还在睡觉吗？都几点了！”

正在吃饭的老妈笑道“你哥已经走了！以为跟你一样。快点洗漱吃饭，不然要迟到了。”

“臭老哥，怎么不等我一起！”泽莹嘀嘀咕咕地去洗漱了。

……

阳光打破了黑夜的寂静，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多了起来。新的一天到来，昨天的一切都成了往事，成为不断流逝的时间中一粒渺小的尘埃。一个人的存在，在这世上就是如此不堪，更何况一个不再存在的人呢？

“最近真是不太平啊...之前高二学生失踪，现在又有人自杀...”

“瞧你胆子那么小，失踪那个不是离家出走吗？反正是个不良...那个自杀的学生我见过几次，挺可爱的，只是很不会和人打交道，恐怕是因为烦恼没办法和人倾诉，忍不住轻生了吧，还挺可惜的。”

“喂，你看！”

“那是高三六班的明泽雨？”

“是啊...听说他和昨天自杀的那个女生有莫大的关系....”

“我那现场的朋友说不像是自杀...警察在学校调查了一下午呢！”

“真的？不会吧...难道是感情纠葛？白曦和明泽雨站在那女生的尸体旁好久呢...我这还保存了视频！”

“说起来，我记得那女生...走的近的男生似乎只有明泽雨了...而明泽雨好像是喜欢白曦...难不成...”

“嘘...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明泽雨侧过头看了看那些毫不顾忌的同学，示意他们闭嘴。然后他又继续走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上学路上，如今因为当时被人拍下的视频，他已经成了学校的名人了，一路上指指点点的人不少，让明泽雨稍微有些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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