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绞肉机，烤肉机

“14号设施”的南方，黑灯瞎火的一片。只有另一头那骇人的火炮一样的声响，周期性地震荡着耳膜。

“杰西卡，把手电筒关了吧。”

“为什么，这样就……”

猫猫头环顾四周，的确只剩她一个人还发着光。

“试想你是观察者，看见黑漆漆的一片中的光点。再说菲林族不是本身就有……”

“唔……”

陨星一把捂住杰西卡，不让她把话题接下去。

(有人来了)

建筑物的窗口，霜叶的眼神明显传达了这个意思。

“动作快！”

两道白中泛黄的光束随着一阵阵的脚步声晃来晃去，废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影子也扭动起来。

虽然谈不上多么阴森恐怖，但是照样惊心动魄。

只要下意识地想躲着什么，心理上也会给自己营造一种紧张的压抑感。

(他们还在吗……？)

嘴唇翕动，必要的信息随细弱的气流一起传达。

(还在。)

(整合运动望向我们这边了，撤回掩体！)

脚步声近了，越来越响，又远了，越来越轻……

看来仅仅是匆匆路过而已。

匍匐前进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做了个深呼吸。霜叶这才把半张脸从只剩一半的墙根后方探出去。

(一共两个人，看起来像术士。)

(不应该所有人都过去了吗……)

陨星话没说完，只见霜叶猛的趴下。

(他们停下来了。)

“差不多就这了。”

“可是……我总感觉这附近有动静。”

那两个整合运动也明显是压低了声音讲话。

即使是屏住呼吸，也只能听出个乌鲁乌鲁。

(能不能狙击他们，或者从背后……)

(不，一旦他们反抗，我们就会暴露。)

“错觉吧。要动静去北边，动静大着呢。”

“好好好——你说这能行吗？”

“管那么多干嘛，大姐头要干就赶快的。”

在这两个整合运动交谈的间隙，来自罗德岛的侦查小队翻墙来到一个更适合的观察点。

(嘶，怎么突然……冷……)

(他们好像……一个在放哨，另一个在施术。)

(杰西卡……你为什么咬住手指……)

(在防止牙齿因为打颤相碰而出声。先不说是否必要，但这种素养，真是厉害的孩子。)

双方的距离还在不断缩短，但霜叶这一句之后便再没了任何形式的声响。

直到……

(如果没错的话……已经可以确认了。)

(所以就必须要把他们……？)

猫猫头和陨星同时举起了铳和弩。

…………

“注意，空气中颗粒物浓度增加。确认为源石粉尘，威胁评估：无。”

ACE根本没有理会罗兰的报告。

大约五分钟之前，那些整合运动突然，全都疯了。

如同殉道的恐怖分子，但身上并没有炸弹。

渐渐的又像丧尸围城，还是那种夜晚会狂暴的品种。

泥石流一般冲刷过来。前方和两侧的大街小巷全是那些长得差不多的不规则生命体。

更有甚者直接从高处落下——窗户，阳台，墙上的破洞，任何能把身体挤出去的地方。

乓的一声拍在护盾上。

“为了降低负荷，系统将不再阻挡掉落物，范围全体。”

罗兰话音刚落，三台机甲上方的淡黄色光幕削弱了一层。

有几个好似悬在空中的感染者失去了高密度粒子云的支撑，重重地磕在金属外壳上。

独眼巨人右手捏住自己“脸”上的异物，丢保龄球一样砸出去。左手将金属风暴对着那堵血肉组成的活体墙，扣下扳机。

这种密度的人流，只要一个跌倒……

滚雪球效应立竿见影。

退膛，换弹。

操作愈发地熟练，枪械在手中转过一圈。

抛出的枪管还没落地。数千颗弹丸再次清空了前方的大街。

然而下一秒，那些“东西”又涌了上来。

…………

“怎么，不行了吗？我还没有出手哦。”

不远处的楼顶上，一只黑影缓缓移动着。他举起法杖，微弱的光芒映照着脸上狰狞的五官。

空中的颗粒物更浓了，而那一群僵尸，只要不是被完全大卸八块了的，又挣扎着爬起来。

更为坚硬的源石替代了生物组织。

“真自信啊……大晚上的闯到这里来”

…………

“发现敌方增援，确认高价值目标。”

“不，现在别打，我们换个效率高的方式……”

…………

51千米外的高地上，四门火炮已经对准了这里。

猛犸号的火控计算机开始列出一排排数据。

“收到指令……坐标输入……中子弹……。”

…………

独眼巨人甩掉手中折成两半的整合运动，两台螳螂号接替了它的位置。

导弹和机炮交替开火。接连不断地爆炸之中，机甲的扬声器被设置为最大功率。

“好久没见啊，穿的像个厨师的小子！”

驾驶舱门打开，ACE单脚踩在污血点点的装甲上。

一时间，四面八方埋伏着的弩手全部露出了头。

然而弩箭还没瞄准，就被罗兰用机炮送上了西天。

“我也没出手啊。过于自信的，明显是你自己吧！”

“哦？切尔诺伯格的手下败将。”

梅菲斯特一边说着，更多失了智的感染者从几乎各个地方冒出来。

“既然你没被塔露拉烧死，那就让我来代劳好了。”

“很好，乳臭未干的小东西，这将会是你的遗言。”

…………

计时器归零，第一发炮弹拖着白烟消失在漫漫长夜之中。

…………

舱盖密封，ACE抓住摇杆一拉到底。

推进器启动，所有的机甲沿着大街全速倒退。

“放完话就跑？逃的掉吗？”

原本已经铺了一层肉泥的道路上，又塞满了一群只会吼叫的怪物。

数不清的断肢、躯干和头颅被硬生生跺成了骨粉。

空中落下一颗铁坨，它斜向砸穿一幢大厦，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延时引信8秒。”

目测距离差不多了，他松开手，机体背部的四个泄压阀吵闹着。

显示屏的标识圈内冉冉升起一朵蘑菇云，发着太阳一样的光。

冲击波送来了温热的风，也带走了雷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

于此同时，秃鹫号上托运的弹药补给也精准地投放落地。

…………

“没有波及到罗德岛吧罗兰？”

“没有，全部友方单位均在直接冲击范围之外。”

寂静的夜晚，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干净”的城市里，只有铿锵的动力装甲的步伐。

就这样，半个“14号设施”彻彻底底成了无人空城。

为了确保效果，更多的常规炮弹又把地犁了一遍。

“看啊，那家伙还活着。”

在一堆被烤糊的肉块中间，ACE挖出来一个还有呼吸的人形。

衣服和头发一点不剩，左臂也只剩下焦黑的骨头。

“不死的牧群哪去了？笑话一样！”

“初步判断，他顶多还能活一个小时。”

“那就放着吧……没出手就被秒杀的弱者。”

PS.两台螳螂号均为标准型，搭载M1024 ASW/GW 25mm转轮机炮和M5920 五联装多用途导弹发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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