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漫游在脑海之中

一片阴沉的街道……

滂沱的大雨……

一直没有停歇的枪声……

下水道上起了漩涡，液体的颜色由透明转向暗红……

杂乱无章的脚步，踩过残缺的碎肉块。

“轰轰——砰砰砰——”

“警告，天蝎3，5号炮管过热。”

水蒸气液化成小水珠，坦克装甲冒着热气，景象扭曲着。

“1，2号顶上，交替开火！”

不知为何，这里只有程羽一个人……和无穷无尽的感染者。

他们丧尸一样向这条十字路口扑过来。解决完面前的，转过头身后又是一堆。

7辆天蝎号开足马力向着同一个方向推进，然而……

已经两个小时了，硬是连城市的尽头都看不见。

像极了生存游戏的无限副本。

它们最终停在这个路口，很快，两大包弹药补给被扔下来。

这是第三次的空投了，没一辆天蝎号少说已经打了800多枚炮弹，可是那些疯子就算踩着同伴的尸体也要……

太多了，多到好似杀不尽，但要是在泰拉战败撤退，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罗兰，导弹洗地。”

程羽最后一次看了四周的建筑，这里不是切城，不是龙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那么，要打破它的话……”

几千只金矢将乌云打散，冲向地面。

在第一枚被击发时一切都改变了……

…………

“果然，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眼前，是熟悉的舰长室，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大床。程羽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的。

“但是，噩梦都被我击碎了，不是吗？”

于是她干脆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接着睡觉。

枕头和被窝才是人的归宿，只需要把头按下去。

“诶诶不对，今天事情还不少！”

程羽跳起来，看了看时间——她已经睡了11个小时。

昨天晚上有很多应做的事被拖到了今天早上，所以现在她必须起来干活了。

以及……以及……

她突然记起来，自己把那四件战利品丢在猛犸号上了。

在某种意义上，碎骨的四件套很有纪念意义，也可以把它们稍微改装一下留着自己玩。

算了，以后吧。有没有说到底也不影响什么。

在地面上碾压整合运动的确令人爽快，然而程羽的机械化军队强大战斗力的背后，是一道道繁琐的后勤保障。

不像罗德岛，每天各种贸易站，制造站，会客室……到处摸一摸干员们的头就行了。

于是，首先得花四十分钟赶紧批阅一下罗兰整理的情报。这大段大段的文字必须看下去，作为一个决策者，程羽也知道自己必须知道的更多。

接着，就是那两件早该完成的任务。

嘴上还叼着半个三丁包子，她走进了实验室。不知道昨晚那些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米莎还在这躺着就行。

按照那些理解不能的“灵魂”之类的话，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具尸体就是一个各种意义上的空壳子了——包括物理上的。

按照程羽描述的，血液和内脏已经被完成的取出来。几万只纳米机器人不停地忙活着，把骨架一节一节地换成钛合金。

“什么时候能够完成，罗兰。呃，还有就是把她身上的源石铲掉吧。”

“了解，预计下午7点完成。”

弧形的透明钢化玻璃，划出了一个无菌室，一组微晶芯片在消毒后被送进去。

因为头骨已经重构完成，“大脑”也就开始了组建。别看这一块块芯片小到基本难以辨认，它们可比导弹贵多啦！

程羽满意地离开了，迈着欢乐的小步子，去做她最想做的下一件事情。

那让龙门和整合运动都分外眼红的情报，自己不看看怎么行呢？

穿上斯巴达装甲，来到训练室，踩在固定设施上。

她将那一段令人垂涎的记忆导入进去，巨大的全息投影上开始了倒计时……

3……

2……

1……

灯光全灭，舱内瞬间漆黑一片。

“舰长，记住这只是影像，你只是借用了米莎的视角而已。”

画外音结束，眼前渐渐出现深蓝，程羽发现自己正踩在像神经元突触一样的东西上。

“这……果然只剩下碎片化的记忆了吗？”

一切都很模糊，但至少能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踩上第一座碎片，场景是一个房间。四周卡其色的墙纸，两张床，一条大书桌，和其上的作业本和文具。

对作业这种东西，程羽产生了本能的抗拒，但眼前那个凳子被高亮了，这意味着“我”必须得坐上去。

屁股一落下，画面动了起来！“我”的旁边出现了那个人——米莎的特殊情感意向，碎骨。

她的记忆十分模糊，以至于眼前的亲弟弟的形象不断地在那个乌萨斯少年和整合运动头目之间切换。

“呐，姐姐，我这道题不会。”

“我教你，这样把y换成＃=？*@コйθ……”

对话没能继续下去，但这还不是重点。

程羽操作的这个“我”离开了这里，沿着神经网络寻找着下一个碎片。

向前一段距离，程羽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楼梯，“我”站在它的上层，它的下面是米莎家里的一楼吧。

台阶出奇的长，长到不符合现实，这也昭示着这段记忆的重要——它带来的痛苦映象扭曲了脑子对现实的摘录。

终于来到底层，画面再次动起来，程羽注意到这里是出奇的清晰，但一切都像蒙上了尘埃一样。

眼前这个并不壮硕的男性，应该就是米莎的父亲了。

“砰砰砰——”

明明是敲门声，却震得像炮击。

“开门！我们是乌萨斯军警！”

男人很不情愿的转了下门闩，外面的人却很不耐烦的直接用脚踢开了。

“长官，我……”

“我们怀疑你私藏感染者。我们有权搜查你的房屋！”

“可是……”

男人试图挡住他们，却被一把推开……

军警拿出仪器对每个人做了扫描，随后，不必多说米莎和她弟弟被抓走了。

画面戛然而止，程羽离开了这里，沿着道路继续……她发现从这一点开始，米莎的记忆就密集了起来。

有不少的短片，都记载了她们在押送的路上的情况，直到……

“这个给你，如果你们出来了就去龙门，切记，龙门！”

看得出来，这是某个集中营的探望室，灯光把一切都渲染得极其苍白。

“这就是情报！”

程羽激动的叫起来——随着画面的继续，米莎在夜里展开了父亲给的纸片。

这座集中营和龙门某个区域的设计图纸！

这一段剧情结束，走几步路，又是下一段。

在几晚的记忆后，米莎烧毁了图纸。

因为集中营每天都是男女严格分开，所以碎骨并不知道这些。

几天后，她逃了出来，但蛛丝马迹还是被发现了。

在艰难跋涉数天后，她来到了龙门。

按照路线，米莎避开了近卫局，最终到了贫民区的一座屋子前。

记忆在此处再次模糊，只有一点是清晰的。

一张地图和另外一句话:无论你们谁看到了，赶快逃离这里，到喀兰的北部边境找我们……

但她已经做不到了，不是吗……

最后一条清晰的碎片:米莎在旧矿场撕碎了那一张地图，然后拿起了碎骨的武器……

“不，她做得到……”

“——作为使用你的身体的谢礼，就让我帮你完成这份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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