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颤抖的心

“刚刚有一瞬间，察觉到了教主的灵力。”无名躲在碎石堆中，通过空气的流动猜测周博夜的状态，确认风浪平息后，松了口气。

先前周博夜的风浪来势汹汹，他用最快的速度脱离风浪的攻击未能成功，最终被风浪击中，随着狂风掀起的地皮被推送到数百米外，掩埋在废墟之中。好在他及时保护好自己的要害，将损伤大幅度降低，才得以保持着意识的清醒静静地观察外界的动静。

无名将灵力包裹住身体，用自己的身体顶开掩埋自己的废墟。他喳了下嘴，将身上残破不堪的衣物撕下，随意地抛开，说：“在艳怜城中我似乎还真没这么狼狈过，看来多出来走走是正确的，被保护得太好，就连我自己的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无名朝周博夜的方向看去，低下头看向被风浪掀起的地皮，心中只剩下对周博夜爆发出的能量所遗留下来的震撼。他所处的位置是风浪影响的边缘地段，但相比没有受到影响的区域，地面整整矮了两米高度，并且这种高度差随着靠近中心的距离而增加。可以说，周博夜以人为的力量制造了个巨型天坑。

在教主的灵力出现前，还有一个充满戾气的灵力出现在那个灵魂周围。教主似乎不是为了阻止灵魂，更像是为压制那个充满戾气的灵力才出手的。算了，具体情况亲自去看看，反正风浪停止了，我回到中心区应该不会再遇到危险。

无名深吸口气，墨绿色的火焰缠绕身体，火焰在他的身后形成一个大圆环，只见他的双眸变碧绿色，接着两道火柱划过天空，无名化作一颗火流星朝周博夜的方向飞去。

当无名回到周博夜的位置时，此处的地面已经变为万丈深渊，若不是周博夜的灵魂悬挂在空中，他还真认不出这个地方是先前的休息地。无名飞到周博夜面前，伸手去拍打周博夜的脸庞，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的手竟然从他的灵魂中穿过。

无名愣了愣，手中燃起墨绿火焰，再去触摸周博夜的灵魂，他只摸到一层薄膜，完全没有最初见到时，那种灵魂饱和充实的感觉。若说以前周博夜的灵魂是个实心球，那现在的他只能说是气球。

那么庞大的灵魂力量居然不剩丝毫！不，情况不对劲，他的灵魂力量不是用光的，原先他蕴含的灵力足够摧毁一颗星球，而他释放的破坏力若造成的成效，最多也就全部的百分之三十。一个人对自己灵魂利用率再低，也不可能利用率低于五十。也就是说，灵魂是被人为抽空的！

无名开始紧张，若说周博夜打破他对于自己的实力认识，那将周博夜灵魂力量抽空的人，便是完整地将他的三观给刷新了。无论是教主还是那个充满戾气的灵力，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做到这个层次，他不得不将所有的实力定位重新修正。

离开教主以前，我一直以为除了教主和枫娇外，无论是左右护法还是同为四炎使的其他二人甚至是下位的八天核，我们的实力不相伯仲，在外和那些神仙们也能够抗之一二。

而实际上我却在鬼魂不到一半的纯灵力碾压下只能狼狈脱逃，那能抽干这家伙灵力的人，我站在他的面前是否宛如蝼蚁？

无名内心萌生了恐惧，他意识到自己在艳怜教的保护下究竟是多么安逸，而自己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叛逆地想要逃离庇护。而实际上，自己甚至没有亲身遇到危险，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我现在该怎么做？这是无名在思考的事情，直觉告诉他那个充满戾气的灵力是神仙阵营的人。恐惧让他开始考虑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是投靠神仙？

还是回到艳怜城？

这是关系到性命的二选一，艳怜教方面是准备发起最终的决战了。这场战争，必定会有一方被歼灭，若投靠错阵营，只会害的自己丢掉性命。至于自起一方势力的想法，现在的他根本不敢想象。

“你沦为这个地步，教主的计划估计也泡汤了。只是教主似乎并不是将你计算为战斗力才为你布置这个计划的，不然她肯定会把你保护的滴水不漏，你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无名看似自嘲地笑着，他在周博夜身边自言自语。

他除开那份庞大的灵魂力量，还真看不出来有哪里是值得被教主看上的。而现在他的灵魂力量耗尽，也不知道在决战前能恢复多少。果然还是毁掉趁着他灵魂虚弱，毁掉他吧。

无名抬起手掌心对准周博夜的头，能够触摸到灵魂的火焰缓慢地蔓延到虚弱的灵魂身上，将周博夜缠绕。此时此刻，无名只需要一个意念，灵魂薄如纸糊的周博夜就会魂飞魄散。

无名停止了进一步的动作，他在犹豫究竟是否要下杀手，眼前的这个灵魂说过的所有话可信度都不高，但周博夜对自己从未产生过敌意。

无名将感知领域展开后，顿时一惊，他怎么也没料到周博夜周围的空气中的灵力浓度居然如此地高，甚至有些浓稠到成为滴液的地步。此时若无名能静心修炼，将空气中的灵力吸收纳为己用，那他的实力必然会大幅度提升。

将所有的灵力吸收，回到艳怜城后，我肯定会因为实力的原因，拥有一次单独会见教主的机会。只是教主定然清楚我的实力提升究竟是因为吸收了属于周博夜的灵力。是生是死全依教主心情，这必然不是我的行事风格。那我若将灵力引导回归到周博夜的体内，令他恢复意识，那便使他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让他顺带将我的疑惑传达给教主，这才是对我而言最为安全的方法。

“小无名，这里发生了什么？”就在无名苦苦冥思之时，一阵龙吟惊响，身穿褐色鳞甲的少女高速移动到无名身边，轻拍他的肩膀。

“枫娇？”无名身体一颤，先前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他被少女吓到，满脸地惊慌失措与恐惧，甚至在少女的手接触到自己的肩膀将刺激通过神经传入大脑的瞬间，他以为是教主或那个充满戾气的灵气来到此处。

少女是艳怜教的四炎使之一，号称鲲龙火的周枫娇。属于纯粹的战斗型，在艳怜教论破坏力，她是当前艳怜教高层中，实力仅次于教主的存在。无名曾是少女的学生，但对于她的认知很少，只知道她似乎是艳怜教成立以来就一直就任这四炎使之位，至于为什么如此长寿以及容颜不老，这些对于他来说，是无法触及的谜题。

“虽然在传授你知识的时候，我们的关系挺暧昧的。但还是请你称呼能带上老师两字。只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来的早，这里发生了什么？”周枫娇略微不爽地瞪了无名一眼，转而环顾四周观察周边的环境，重复了一遍。

枫娇不是主修灵魂的人，看不见周博夜。但她的语气不对，不想是一概不知的人。现在可以确定，教主已经知道这的存在，那么可以考虑她是教主专门派来接应周博夜的情况，可为什么教主会派遣一个对灵魂感应能力最差的人来接应灵魂？

周枫娇盯着沉默不语的无名，浅红色的瞳孔缩了缩，表情变得凝重说：“小无名，你又在思考什么坏事？”

无名身体猛地一颤，果断摇头，说：“枫娇，我能思考什么坏事。”

“你喜欢思考，这是你在学生时期就一直拥有的好习惯。只是你思考的速度太慢了，如果在对话中出现两秒以上的沉默，就说明你是在衡量一种事物的价值。你不会是知道这片地区发生的全过程，在考虑是否要告诉我吧？”周枫娇伸手用食指挑起无名的刘海，微微转动手指将刘海卷绕在食指上。

无名面红耳赤地向后倾身体，想要逃离面前的这个女人，他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说：“若真有情报我定然会告诉同伴，又怎么会隐瞒呢？我好歹也是四炎使之一，清楚情报的重要性。”

周枫娇愣了愣，松开缠绕着无名刘海的手，一声叹息：“那也要你把我当做同伴才行，我知道你对教主不满，这点从你师傅前任魂炎使那里就看出来了。那位的弟子是不可能没有继承她的思想的。”

无名懵了，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的揭穿自己的心理。更没想到自己对教主的不满，会被他人所知。自从他就任魂炎使之位起，一直在为艳怜教做贡献从来没有任何的怨言，他扪心自问以旁观者的角度会看出自己的心理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仅仅只是反感来自教主的过度保护，而并不反感艳怜教本身的存在。

“别思考了，新世界的历史有多久，我和你师傅相识就有多久。你认为两个人相识两千多年还不会知根知底？她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只有能理解她想法的人才能接近她，也就是说她的身边只有能理解她的想法的人。你能被她选定为徒弟，必然是你的三观和她几乎吻合，否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传授别人本领的。”周枫娇将手按在无名的头上，温柔地笑着。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师傅和她都是新世界之初就活着的人，互相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那教主作为新世界之初的领导人，岂不是一样对她们很了解。教主知道我一定会继承师傅的想法，那也就代表教主是在知道我对她的不满，还让我就任魂炎使之位的。那她是为了什么？能者皆用？还是根本没将我放在眼里。

无名想起先前教主那一闪而过的灵力，不仅打了个寒颤，他发现自己越是思考，对君念的恐惧就越发入骨，他阴沉着脸拍掉周枫娇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枫娇，你和师傅的朋友，那你应该也是理解我们的想法的吧？为什么支持教主？”

“你在说什么？我虽然没经历过旧世界，但我好歹在新世界活了两千多年，怜娜的过度保护我从头到尾就没支持过，而且也和她谈过很多次这件事。”周枫娇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又将手重新放回无名的头上，轻抚他的头发。

“那……”无名刚打算继续提问，紧接着他感受到头顶传来巨大的压力。

周枫娇将大量的灵力朝着她抚摸无名头的手凝聚，高密度的灵力融入她手臂的肌肉之中，高倍数的提升自己手臂的力量。在无名发声的瞬间，她全力握住无名的头，全力将他朝深不见底深渊抛去。

“开始我不理解怜娜的想法，不过交谈的日子长了，我也要渐渐理解她的想法了。小无名，你们师徒都把怜娜当做圣人来看待。所以无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她只是为了自己才担任人的领导者的，在她完成自己的目的前，我会一直支持她。”

“因为她想做的事，是无力的我许久以来的心愿。杂谈就到这里，回归主题，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灵力这么充裕，在你的情报满足我的最低需求前，我会一直揍你。”周枫娇漂浮在空中，神色正经地说，同时扭动身体的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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