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0：黑色的梦

【原作《限制级末日症候》，作者全都变成F，此本改文，不予上架，不做用商业用途，有必要会找原作者联系】

危险尚未远去，高川不打算睡得很沉，但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疲劳以压倒性优势战胜了警惕心。

高川堕入感知的深渊，肉体仿佛无垠大海，灵魂被冰冷的海水包裹，推攘着，一波波冲向某个岸边。

高川睡着了――

高川知道自己睡着了，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无论怎么努力想要醒来都办不到，堕落的灵魂身不由己，就像嵌在琥珀里的虫子，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作，唯一能够控制的只有思维，而思维也正被源于更深沉的本质处的恐惧所侵蚀。

这是一个梦，但又不像一个梦。

自己似乎听到一个声音：

来……的真名……西……

是谁？在呼唤我？

高川用力睁开眼睛，弹起腰肢坐起来。黑暗的帷幕遮在眼前，让自己一时分不出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如此静谧，呼吸声和心跳声就在耳边鼓动，出了一身汗，背后湿凉。

高川沉重地呼吸，静静地坐在那里，外边隐约传来低沉的嚎叫声。

眼睛逐渐习惯黑暗的时候，富江不知何时也醒过来。

富江没有起身，睁开的眼睛在黑影中像猫的眼睛一样明亮，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高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她的手，温软的触感好似电流一样钻进手心，反射性挣了一下。

没有挣脱。

“几点了？”高川问。

富江放开紧握住的手，将旁边的闹钟取来。

高川打开手电筒，将光线调到最弱，凑上去。

光在闹钟玻璃面上扩散，两个人好似缩在一只淡淡的光茧中，感到安心。

凌晨一点多。看似过了很久，实际上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高川揉脸，手指**头发理顺，终于让懵懂的脑袋清醒了点。

想让富江继续睡，可是她已经坐起来，看上去也没有睡意了。

高川觉得是自己做噩梦吵醒了她，心中有些愧欠。

但富江只是摇头。

“很可怕的噩梦？”

“……大概吧。”

高川还记得梦境和梦境中的呼唤，可是那到底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梦中陪伴自己的只有黑暗、禁锢和侵蚀，就像被困在地狱的刑台上。

这个梦是有意义的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太糟糕了。

处在同样的环境里，富江的情绪看起来比自己稳定得多，当自己问她做梦没有，她说做了。

高川于是出于隐忧，提出交换梦境内容，然而她拒绝了。

在手电筒的微光中，富江捏着下巴自顾自笑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既然如此，自己没有强求。

对于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的梦，高川也做了几个推测。

除了正统的梦解析学说，也有更为贴近幻想的理由，涉及地狱、末日和灰石。

也许吃掉灰石的我们正发生变异，谁知道呢？

庭院里忽然传出一阵激烈的枝叶摩擦声和折断声，听起来像是有重物压断了树梢。如此突兀，以至于两个人都在第一时间明白有事情发生了。

意料之中。

祂们各自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可以安然度过这个晚上。

高川第一时间将手电筒关掉，和富江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手脚来到窗边。富江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庭院里的物体在夜影中浮现轮廓，靠近左侧的一处和印象中有些不符。风不大，可是一颗靠近围墙的树木如同醉汉般摇晃，精心剪裁过的树梢像是被狗啃了一块，变得有些狰狞。

有东西进来了。

高川从富江的眼神中看到相同的答案。

除了第一声，它就没再发出其它声音，诡秘得仿佛黑暗中的妖精。

这是一只习惯于在黑暗中狩猎的怪物。

就算没有智慧，它那潜伏性的本能也比幽灵犬更狡猾。

富江放下窗帘，两个人坐回原来的位置。

高川重新检查箭支和子弹，将手枪收好，拿起弓弩。

富江的手指在斧刃上摩挲，锋锐的触感似乎沿着手臂直抵眼神。

头顶响起碰撞声，高川立刻压低了呼吸。

根据声音判断是在四楼，它在走廊上触动了两个人之前设下的警示陷阱。

被牵扯的空罐发出沉闷空洞的响声，还有一些置物推开碰撞的响声，唯独没有听到它的脚步声。

高川和富江根本没有看到它长得什么模样，但是响彻在走廊和梯道上的空洞声好似连锁一样，证实它的逼近。

一声，两声，步过走廊，沿着楼梯爬下，轻巧地越过之前设置的障碍。

停下来，又走动。

像只徜徉在草原上，眯着眼睛觅食的狮子。

它发现自己了吗？

当习惯了黑暗，夜影已经不足以阻挡高川的视线，只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纱。

高川和富江对视一眼，发现她同样有些紧张，指节紧紧扣住斧柄，又稍微松开，如此反复。

富江忽然朝门口走去，高川连忙拉住她。

富江回头看高川一眼，充满斗志和杀气的眼神似乎在说：

出去干掉它！

为什么？

高川同样用眼神表明自己的疑惑。

高川认为没必要招惹它，只要躲在房间里，它不一定能找到，就算被找到了，也能依托地理的优势取得胜机。

高川不敢出声，生怕被它发觉。

能在黑夜里灵敏地行动，它的感官肯定十分敏锐，而且它看上去像是从外边跳进来的，运动机能十分优异。

幽灵犬可以借助墙壁四处跳跃，甚至攀附到天花板上，现在这个不知是什么的怪物肯定做得更好。

走廊上遍布障碍，对于只能在地面上奔跑的两个人，反而是一种劣势。

当时的策略，就是死守这间据点。

出去迎敌？开什么玩笑？高川蠕动嘴唇，无声地告诉富江，在外面的胜算更低。

富江偏头盯着高川，面无表情，高川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眼神中闪烁的东西让高川感到不安。

她咧嘴一笑，并非嘲讽，而是某种更强力更倔强的冲动。

“我去干掉它，你留在这儿。”富江贴近高川耳边轻声说。

语气里流露出来的意志十分坚决。

“别做蠢事！”尽管这么说，但高川知道阻止不了她。

“我必须去，否则等下会有大麻烦。”

“你怎么知道？”

“直觉。”

直觉！？高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哑口无言。

富江轻轻拉开房门，夜光宛如流水泼洒在她矫健的身影上。

高川一点也不想出去，可是不能放任她一个人面对那只恐怖的怪物。在她关门的时候，自己健步上去按住大门。

迎向富江询问的目光，高川说，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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