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友纪不甘心的精神

【你考上哪里了？】

【（柏友纪）十路高】

【啊？就是那个本地人随便考的学校？】

【真的吗？】

【为什么去那里？】

【你不是一直在上补习班吗？怎么？】

【那段时间你家里不是管的很严吗？】

【听说那里外地人多得很】

【肯定很乱】

【切，外地佬聚集的地方】

【我这里的国际高中都是本地人】

【听说还有外国人在十路高】

【我不知道】

【话说回来，我考上了XX高中】

【哇！】

【那不是很远吗？】

【去市中心很方便啊】

【我爸妈也想让我考那里，可是我考不上啊呜呜呜】

【我上的是XX高中，比你的入取线稍微低一点】

【听说你的高中今年暑假重新建了一栋楼，太厉害了吧】

【是啊是啊】

【你不还遇到了一个很优秀的男朋友吗？】

【在舞蹈班？】

【恩，一起跳交际舞】

【欸，真是羡慕】

【果然你变成我们之中最厉害的呢】

【据说之后还要参加区里的比赛】

【祝你可以拿到好名次！哦，是你们！】

【话说回来之前不是柏友纪吗？】

【什么？】

【我们当中最厉害的？】

【哦，是吧】

【我忘记了】

【初二的时候一直是？】

【忘记了】

【有这回事吗？】

【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柏友纪翻着手机，目光呆滞，心情郁闷，蜷缩在沙发上，妈妈还在厨房煮饭，爸爸还在上班。这个初中时候建立的群聊，现在对柏友纪来说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意义；以上的对话出现过很多次，内容不同，但都包含了那些“老同学”对自己的冷嘲暗讽，以及对自己美好的新生活的炫耀。直到最后自己选择了退出群聊，也打算把原来的朋友扔进历史垃圾桶里。

因为自己的容貌，从小学开始自己就备受家里人的关照，自己的叔叔阿姨和爷爷奶奶都对自己赋予了重大希望，认为自己可以成为最优秀的人。上了最好的初中，老师也很喜欢自己，同学也都对自己很热情，尤其是那些男生，基本上每天都有男生送自己礼物，糖果零食之类的，或者是帮自己跑腿什么的，虽然自己觉得很变扭，但日子就那样过去了。

也许就是因为自己那时候太耀眼，导致招致了很多暗流涌动的仇恨吧。

到现在大家都开始落井下石。

其实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她们只不过是路人罢了。

那些男生，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外貌而来。

没有一个人了解过自己，自己内心不安的情绪。

而父母依旧抱着以前的态度，好像每个人都期盼自己能够成为公主一样。

柏友纪来到自己的卧室，打开了一个木盒子，再次看了眼从暑假就放在那里的一把手工刀，这是极端的想法——毁容，这样大家都不会期待自己成为公主了，但是实在不可能，每次都是握在手上下不去手。为了能够检查效果，曾经在自己右手无名指上划了一个小口子，这之前还把刀片洗干净用酒精消过了毒，几周后结巴的效果也不明显，果然还是不敢这么做，柏友纪甚至觉得自己太过懦弱，根本没有担当，而即使自己真的不再是公主了，那么自己胆小怕事的性格也不会让自己成为自己想象中的人物，也不会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柏友纪叹了口气，关上木盒子，把自己抛到了床上，脸闷着枕头。

原本全是粉红的房间，从暑假开始不停地被自己更换，换上了不再是公主一样的普通女性的房间，普通的色调，普通的海报，没有了那些贴在墙上的名媛海报，没有了那些名言警句，只是更加世俗的东西。

打造成了咖啡屋一样的环境的房间，自己的床也变成了褐色的。

听的古典音乐，也逐渐被换成了流行音乐。

书架上的古典书籍旁，也多了一些现代读物。

除此之外，唯有穿裙子的习惯至今还保留着。

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即使上了十路高，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新开始，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人对自己有所期待，毕竟来到了这座学校，虽然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但是一直被老同学笑话，内心自卑。

经常就只是待在自己的半亩三分地，不离开自己的桌子，尽量不和其他同学角落，避开那些男生的目光，这样就没有人会讨厌自己了，开启隐身模式就好了，之后的事情再做打算。

但即使是这样，依旧会被别人在后面议论。

“哦，那个同学一直穿裙子欸。”

“对啊，看起来很像**。”

“是为了勾引男生的注意吧，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因此而在一段时间内重新换成了裤子，但仍然被人议论。

“切，是想说即使自己穿裤子也比我们好看吗？”

“臭女人。”

好在这些话班级里只有一个人在说，那个人和其他班级的女生在议论自己而已，自己偶尔会听到这些对话，实际上可能是她们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好让自己注意分寸，不要随便抢夺了她们的舞台。

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但很难和她们说明。

除此之外，十路高并没有多少人再欺负自己，这里的每个同学，无论男女，看起来都很悠闲的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也不会妄想一些天大的好事降临在自己身上，总的来说，就是普通人的聚集地。学校打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旗号，因此学校里有很多外地人，那些外地女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粗野，也有很多懂礼貌的人，她们也一样有着要上好大学的梦想，也一样追求时尚，虽然说话有口音，而且有时候会说家乡话。不过，这座学校里还是本地人居多，因为这里可以直接考上一些国外的大学，很多家长对自己家成绩提高不上去的孩子都扔到了这里。

实际上回避不掉男生问题。还是有男生不懂气氛靠近自己，因此柏友纪不得不花费大量脑细胞来把他们“温和地”推开，但是收效很微妙。

也因此自己被起了“孤僻女”的外号。

这种艰难的局面直到李十六的出现。

李十六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平常没有注意自己，看起来也很少和其他同学打交道，但是却备受尊敬，因为有不少同学，男女都有，每天都要找他抄作业。这个家伙学习成绩很优秀，每次都是年级前二十，而且他的数学总是全班第一。

外貌看起来也很清秀，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上海本地人的感觉，也确实是。

“柏友纪，那个，你打算加入班级的活动吗？”

“恩？”

柏友纪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稍稍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十路高秋季庆典，班级里有两批人，一批男生打算跳街舞，另一批女生要当庆典吉祥物，就是那种穿着十路高过去传统戏服在庆典当天到处逛的那种，主要负责短剧巡演。”

“为什么要叫我？”

“这个——恩，虽然我来说不太好，但是你毕竟算得上是班级里颜值最高的女生了吧。”

李十六这样说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当然不能让其他女生听到，这样的话。

柏友纪则继续写自己的题目，没有理睬李十六。

“哦，你这个做错了，虽然看起来没错，但你漏了一个分类讨论。”

李十六也没有退缩，就站在边上看着，还指出了柏友纪的错误来。

这让柏友纪感觉很烦，而且这个男人站在自己身边把灯光都挡住了啊。

还是沉默一言不发，但李十六却如同雕塑一样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直到上课，然后下课，然后又站到自己身边，每次都是问一句“怎么样啊？”然后根本不会看气氛地傻站着，正常人都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了吧！

直到柏友纪注意一些女生开始议论这件事情。

“我不去。”

“啊——？请你再考虑一下，你来当巡演团的团长，其实在合适不过了啊。”

“我不想去。”

柏友纪可不想在这种节日里出风头。

就像以前一样。

但是李十六却不打算放手。

“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

“因为我是高一学生会代表啊。”

柏友纪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学生会的成员。

这个时候，李十六突然更加靠近了自己，他的胸膛拦住了自己对班级的视线，柏友纪显得有些慌张，自己手中的笔被十六夺过，手指和手指互相触碰，对方却毫不在意，他就那样把自己的身子朝墙壁推开，其实是某种压力场让柏友纪蜷缩起来，害怕，担忧，羞涩和尴尬，柏友纪的眼神显得吃惊和惊恐，但却带着一丝受到正面关注的喜悦。

“你看，这样，再这样，先把这个约等于零，再代入这个，这边换上那个，然后这样，这里和老师的方法不一样，不过这样对你来说可能更简单实用吧，原理你可以不用知道，反正也没什么很复杂的地方就是了。”

一只手还扶着自己的椅背，这个男人在搞什么啊。

简直像一对情侣一样。

柏友纪的脸滚烫了起来，待十六起身的时候，自己却立刻找机会窜了出去，来到厕所平静心情，十路高的厕所非常干净和豪华；虽然学费和一般的国际学校差不多就是了。

为了不再让李十六像刚刚那样纠缠自己，只好答应加入班级活动，但自己仍然保持最高的低调。

但是即使这样，李十六还会时不时过来和自己说话，聊的都是一些班级琐事。

只要没其他人议论，这样也不赖。

而正好是这个时候，在秋季单元测试之前的一星期，一天放学的时候，柏友纪因为把什么东西忘记在了学校储物箱而特意在下午6点钟回到学校，取了东西后刚准备回家，就注意到有什么声音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四周无人，她偷偷摸摸地去观察，竟然发现一个穿着十路高校服的男生被几个看起来像小混混的社会人士围殴。

这是柏友纪第一次遇到林结人的时候。

一拳一脚打在身上，明明胜利的几率渺茫，却仍然不肯认输。

等到那几个小混混实在不耐烦了，干脆离开了，只剩下趴在地上的林结人，伤痕累累。

出于同理心，以及好奇心，柏友纪竟然勇敢地上前帮忙。

“你没事吧？”

柏友纪一开始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同学。

“哦，你是谁？”

“我也是十路高的学生。”

“切，学生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

“要我帮忙吗？你看起来被揍的很惨啊，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你？”

“要你管——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还有，这件事情不要和别人说，我不想听到有什么传闻再出现了。”

当时的林结人可是一点儿也不会跟人打交道，何况还是女生。

柏友纪却不打算轻易放他走。

“去医院吧！”

“不去——”

“可是你——”

“烦不烦，我现在还在气头上，小心连你都打——”

柏友纪却轻易地笑了起来，抱着肚子笑，让林结人突然间火大起来，一个转身上前两三步就把柏友纪的肩膀狠狠地抓住，眼神如同饿狼一样死死盯着柏友纪看，柏友纪却一点儿也不慌张，只是确实肩膀被抓得很痛。

林结人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阿姨说过她不想看到林结人欺负别人。

打架的事情始终瞒着阿姨，到后来也是这样。

柏友纪皱着眉头，但还是忍着疼痛笑了起来。

“干嘛——！”

柏友纪此刻的笑，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原本该有的样子，在这个男人身上体现出来了——无论受到多么大的外部打击，自己始终坚韧，就像弓箭一样，被拉伸得好像要断开似的，却可以把力量集中起来对敌人射出致命一击。

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个，宁死不屈服。

这个男人鼓舞了自己，哪怕是用很笨的方法。

“话说你是几班的？”

“高一三班。”

“哦，我也是高一。”

“对不起——抓疼你了吧？”

“当然，你的手劲还挺大的。”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好啦，好啦，我不介意。”

“我回去了。”

“你叫什么？”

“干嘛？”

“我说你叫什么？”

“你烦不烦啊——我——我叫——林结人。”

“林结人？啊，我听说过，你就是那个——”

“对啊——这下你满意了吧！”

“没想到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也不完全是，肯定有人编缀的成分。”

“哈哈——”

“还有，那个什么，你自己，注意安全。”

林结人侧着脸结结巴巴地和柏友纪这样说。

柏友纪却一面微妙的笑容。

“为什么呢？”

“因为你——你——你这么好看如果有人起了歹心怎么办啊！烦死了就说今天诸事不顺吧！我回去了！”

林结人红着脸离开了，连书包也没有，这家伙回家后就从不学习的吗？

不过这是柏友纪第一次因为自己被夸好看而开心。

从小到大，无论是亲戚还是父母老师，他们的夸奖都已经麻木了。

不想被被人认为是自己靠外貌才能够成功，不想被人这样说。

但是自己的能力却始终提高不上去，仿佛遇到了瓶颈。

父母给的期盼太多，社会俗套的成功学给的预测太多。

但是最不愿意听到的是那一句话，那一句对自己杀伤力最高的言语：

“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看的皮囊。”

往昔的回忆涌上心头，自己提心吊胆的日子如此灰暗。

眼角甚至溢出了泪水。

狠狠地打在自己的心上，脆弱如一颗二十世纪梨。

面对洗漱台的镜子，柏友纪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在单元测试中仍然成绩平平淡淡，没有任何进步，和初三一样。

她甚至又开始厌恶自己的这张脸。

为什么要被说，什么白瞎了一副好脸蛋。

学校的庆典很快就要到来，依旧有很多男生在准备周上帮自己处理了很多事情，依旧被巡演团里的其他女生说闲话，好像事情从来没有转折的样子，依旧直接被老师赋予了很高的评价，即使老师本该只喜欢成绩好的同学。

明明自己的演技很糟糕，却没有人批判，连女老师都愿意私下教自己，那些其他女生则没有。

最近也总有陌生的联系人发送临时消息过来，都是一些不愿意看到的话语。

也是，自己的样子容易塑造出那种“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的气氛。

也是因为自己，学生会拨给巡演团的经费是历史最高的，足足比前一届多了两倍。

其实多一倍还好说，但这么多不必要，反倒是隐隐约约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

除了外貌你还有什么呢？

大家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

而多少个夜晚独自入眠的时候。

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要是论实力，自己根本竞争不过其他女生，其他同学。

她们虽然相貌平平，却成绩优秀，舞蹈很好，演技十足，甚至虽然带口音，却掌握着很多自己不知道的高级词汇，出口说话都是成语连连。

她们是那群只要不作死，就永远不会被人说闲话的人。

她们是那群可以因为自己实力被肯定的人。

上天才是不公平的，让一个心理还没准备好的孩子踏上这条本来不属于她的道路，光鲜亮丽的背后是腥风血雨。

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站在聚光灯之下的。

或者，柏友纪虽然也渴望聚光灯，但却希望别人欣赏自己的其他方面。

自己却很难在什么方面有所长处。

李十六是很好的朋友，他看出了自己的这一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李十六刻意地靠近自己，强调自己的其他方面。

还帮助自己补习数学。

而三个人的聚会，也是这个时候开始。

李十六和林结人原本就认识，因为林结人校外打架的事情有他在镇压，所以管理层的风声不大。

而李十六拉林结人给柏友纪认识，其实只是想让林结人帮忙给她补习物理。

毕竟在单元测试中全年级组物理第一的就是林结人，而且还是满分，唯一，一个。

虽然他的其他成绩都是合格线上下（也就是说某个学科还不合格）。

因为还算是物理鬼才，所以在负面消息的处理上李十六下了很大功夫。

当三个人见面的时候，李十六才知道这两个人之前见过了。

柏友纪也没想到，这个在校外打架的小混混一样的人，竟然物理这么好。

也想不到物理这么好的家伙，数学竟然只能考那点分。

由于被两个学习成绩各有特点的家伙带着，自己似乎也懂得怎样学习了，好像瓶颈就能那样通过一样，于是自己在语文和化学上逐渐超过了这两个同学，并且综合成绩也慢慢地往上爬了。

只是虽然成绩上去了，好像自己能力不够这一点也在慢慢改善，但——柏友纪却感觉自己被这两个男生保护的太严重了——他们帮忙抵消恶意的传闻，和别人理论，也帮自己各种各样的小事情。

他们甚至做了自己的好朋友，自己从来没想过能够和男生做好朋友。

三个人的距离在慢慢缩短，互相越来越了解对方。

自己偶尔说出的真心话，也会被他们听进心里去。

那些老同学也还会给自己发消息，邀请自己出去聚一聚，但她们的语调就好像在说“你是交不到新朋友的，只能我们可怜可怜你”，柏友纪当然直接把那些家伙拉黑了。

哪怕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同龄人说闲话，一直以来都被长辈们赋予很高的期待。

但自己要走自己的路，一条只能自己走的路。

哪怕路艰难，哪怕雨点也变成冰雹。

但要像林结人那样，即使自己被揍得很惨，也不甘示弱。

所以一定要相信事情永远会有转机。

直到一次林结人为自己大打出手，别人不知道，却被录像拍摄下来，那时候一个高三混混要非礼自己，林结人刚好看到，就上去给了一拳，鼻血当场就流了下来，而那个混混似乎被惹毛了而选择了暴力回击。结果是。

林结人赢了，没有什么人看到，正是因为自己离校太晚才有这样的事情，其实那个高三混混也只是敢说不敢做，他知道学校里有监控，只是打算调戏一下这位美人胚子而已。

没错，他被林结人打趴在地上的时候求饶就是这样说的，一个高大的混混竟然当场哭了出来。

林结人作为混混之王的名号也在十路高里传播开来，就是这个时候。

然后李十六为了保住林结人，在和学生会的争执下被开除出了学生会。

而林结人也是这个时候被做了停学处罚，停学一个星期，虽然好在那段时间阿姨外出，而且学校也没发短信给阿姨，这大概是李十六做的事情。

正是这样，柏友纪才开始讨厌林结人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态度。

这之后那件事情一直挂在柏友纪身上，她开始越来越在意李十六和林结人保护自己的事实，加上李十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帮自己在食堂排队，以及三个人在户外活动的时候自己的那份钱总是被他们两个出掉。

闲话还是有的，只是数量不多了，但这些更少的闲话反而刺痛了柏友纪这个时候的神经。

因为他们说的越来越准确了。

【一个女生牵着两个男生鼻子】

似乎自己就在做这样的事情。

【绿茶女】

他们是这样说的。

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对。

所以从高一结束后的暑假开始，柏友纪开始反抗。

“不用，这次一定要我出钱。”

“不用，这个我自己来。”

“谢谢，但真的不用了。”

这些话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自己的嘴边。

高二开始三个人在同一个班上，自己也开始领导这个集体朝前走，因为如果不是自己站出来发声的话，那么三个人在班级里肯定更容易被说闲话的吧，这样，自己班级里的同学反而没什么在意自己的地方了。

因为有两个男生围着自己，无论情况怎样，其他男生也不再靠近自己了。

因为李十六失势，林结人被传是小混混，所以其他女生也不嫉妒自己了。

其实新的班级大家对待自己还算不错，偶尔的议论也在于他们以为自己和其中一个男生可能发展出超越友谊的关系。

在厕所里思考自己的过往，柏友纪不禁笑了出来。

她发现自己正在慢慢改变自己被动的局势，而且应该还可以改变得更多。

但是心中依旧埋藏着从前的鬼魂，它们不得安息。

即使知道林结人拥有了超能力，即使是李十六的妹妹被绑架，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也一定会跟着改变吧。

只是担心自己内心的脆弱和肮脏最终不得不暴露在朋友面前。

其实自己，也有自我放弃的时候。

也曾经想过利用肮脏的手段取得有利的地位。

比如，想过为了向那个曾经不断嘲讽自己的女生报复，试图拐走她的男朋友之类的。

但是没有，因为自己知道，这样做就是向所有人低头。

自己心中浮现出刚刚那个小女生的形象，果然还是有点儿嫉妒吧，如果林结人开始注意别的女孩。

但是对于林结人，还有十六的未来，自己可以把控得住吗？

还有自己的未来呢？

不仅是其他女孩或男孩靠近这个团体，命运似乎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也加入进来。

明明自己刚刚做一个属于自己的友谊美梦，却要被那些本该不存在的东西吵醒。

什么超能力，什么精神力量，都是骗人的玩意。

什么上海侠，这些东西没有才最好。

“那么你呢？你想要吗？”

柏友纪心中一怔，面对着厕所间里的镜子，似乎看到了一张不该看到的陌生的脸，另一个女性的脸。

“精神力量？”

“没错。”

柏友纪用冷水狠狠地洗了把脸，心脏跳动却飞快，似乎想抓住什么，又明白不该去抓。

抬头一看，镜子里也只有自己的脸。

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厕所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7点10分。

十路高学校庆典的第一天，距离7点半的开幕式还有一点点的时间，林结人和十六已经去开幕式那里抢座位了。

自己则中途抽身离开了一下。

精神力量倒地属不属于自己，自己能否控制好精神力量呢？

柏友纪怀疑自己，自己上一次没有能力拯救十六的妹妹，而是具有精神力量的林结人救下的人。

那么如果自己也有精神力量的话，也许可以回报一点什么。

如果那个画面再次出现，也许自己就能答应吧。

镜子里只有自己的影像。

柏友纪这样想着，离开了厕所。

走廊上正是晴朗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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