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恋如雨止（上）

What a good thing we l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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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凉拾阶而上，打开了通往天台的门。

今天阳光很好，天台上也没有什么人，所以，站在中央的那个身影，尤为显眼。那人背对着凉，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凉走到对方背后，轻声说道“呃，同学你好，我是星轨万事屋的······”

那人闻声暮然回首，赫然是一个一米九五的大汉，虽然肌肉发达，但是却穿着女生的水手服，那水手服显然小了不止一点，本来就夸张的各种肌肉被勒得更加鼓涨，好端端的水手服愣是被穿成了紧身衣，腰部还露在外面。就是这样一个铁血高中女生，居然还有有一头飘逸的长发。

更要命的是，头发上还别了一朵小红花。

再看那张棱角分明好像加了荒木线一般的脸······好像是施瓦辛格和史泰龙的混合版，不知道为什么，凉忽然觉得他应该叫史瓦辛格。算了，还是叫他黑虎阿福吧。

阿福强健有力的双手一把抓住凉的双肩，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叫黑虎阿福，你准备受死吧。”

“诶？”凉一愣，又听阿福接着说道：“闭嘴，和我一起成为光之美少女吧。”

“诶诶？”凉更加震惊了。

阿福用浑厚的嗓音说出了第三句话：“要不然，加入我的敢死队吧。”

“诶诶诶——”凉还没反应过来，阿福一手拉住凉，就把他扛到了肩上，像背麻袋一样扛着眼镜死宅，只听空中传来一阵轰鸣，一架直升机从远处飞了过来。

“乌鸦坐飞机！”阿福大叫一声，扛着凉跳上了直升飞机。

舱门关闭，直升机缓缓升空······

“不要啊！”凉惊叫一声，猛然睁开了双眼。

很显然，这是一个噩梦。

还好是一个噩梦。凉这么想着，迷迷糊糊望了一眼窗外，天还是黑的，可以再睡一会儿，简直是最令人欣慰的事情了。他于是又重新合上了双眼，沉沉睡去，进入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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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凉拾阶而上，打开了通往天台的门。

今天阳光很好，天台上也没有什么人，所以，站在中央的那个身影，尤为显眼。那人背对着凉，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凉走到对方背后，轻声说道“呃，同学你好，我是星轨万事屋的······”

那人闻声暮然回首，凉一下子看清了对方的脸，还好，不是梦中那样的肌肉男，而是一个娇小的女生。他再仔细看了一眼，居然是森千绘。

再看，千绘今天没有穿校服，而是穿着很眼熟的水手服。

好像就是梦里的那一套。

“啊，是凉啊。”千绘轻声说道，“我有一件事想委托星轨万事屋来着。”

“嗯？什么事啊？”凉问。

女孩的脸泛起一丝绯红：“我有喜欢的人了。想向他告白。”

凉的小心脏响起了清脆的碎裂声。一瞬间心跳加速，以痛苦和悲伤为燃料提供动力的加速。

“······这样啊。”凉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露出一个苦笑，“是谁呢？”

千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隼人。”

意料之中。凉忽然心里有那么一丝坦然，好像他早就知道可不愿意承认似的。此时千绘一语点破，反而让他接受了现实。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向他表白的。”凉努力说完一句话，心里实在难受得很，觉得再看着这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心脏就要受不住了，赶紧转身离去，不敢再回头一眼。

忽然，他的手被千绘拉住了。

“凉，等一下，其实······”女孩在他背后这么说着，凉有些不情愿地回过头，心里并没有期待她会突然转折说什么其实我喜欢的是你，他只是猜想千绘应该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说完。

女孩的发丝在灿烂的阳光下有些闪闪发光，她轻轻开口，发出的却是一个硬汉的声音——

“我叫黑虎阿福，你准备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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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了个槽？”凉如同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忽然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嘴里还带着一句不怎么文明的用语。

他的心脏还在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一部分是因为梦中的千绘使他伤心欲绝，还没缓过来。另一部分是因为少女变身成肌肉硬汉着实对他来说有些冲击，被吓到了。

“怎么这晚的梦都这么奇怪。”凉揉了揉乱如鸡窝的脑袋，晃晃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一夜的梦境。他往窗外一看，天已经微微亮了，耳畔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感受着微微转凉的气温，凉便知道了。

今天是个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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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上学。一路上，凉还在回味着之前的梦境，当时做梦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清醒的时候仔细想想······槽点太多，数不过来。

奇怪的是，往常的梦他早上醒来就忘了个差不多了，一般就知道自己晚上做了个梦，完全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这一次他记得很牢，不知道是因为水手服的铁血真男人给他留下了深刻阴影，还是因为梦中出现了他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一种局面。

要是能重来，我当时在梦里一定好好吐槽。凉想着，为啥阿福要穿着水手服，还要变成光之美少女参加敢死队啊。为啥千绘会变成黑虎阿福啊。

“闭嘴，让我当光之美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凉耳畔突然响起了这样的一句话。

撑着伞在雨中的街道上走着，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木下公园（希望还有人记得这个地名），发小三人组平时约定好的地点。由于昨晚做了两个噩梦，凉睡眠质量极差，精神恍惚，所以起床出门就迟了。隼人和千绘已经在公园门口等着了。

目光与那个打着淡粉色小伞的女孩对上，凉心里不由得一颤，想到了昨夜梦中的场面，突然就感受到了和昨晚一样的莫名心痛。

“嗯？凉怎么了？”千绘正看着凉，发觉了凉眼中略过的那一丝痛楚和异常。

芥川凉心痛未消，脸上勉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昨晚没睡好，今天脑袋有点不清楚，头疼。”

“昨晚不会又通宵打游戏了吧？”撑着蓝色雨伞的隼人笑道，“学园祭马上就到了，你可不能倒下啊，副执行委员长。”

“无敌的佐菲又一次倒下了。”凉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显然是突然想到了梗。

身为凉多年好友的隼人也沾染了一点宅男的风气，当即心领神会般，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宇宙超人，醒醒，我是沙福林。”

凉虚着眼点头道：“谢谢你，泰罗。”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完全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的森千绘满脸问号，觉得他们刚才说的好像不是本国语言，看着两个傻笑的男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笑完，三个人继续上学。凉收起了笑容之后，就变得有些忧郁，似乎染上了冷漠凄清又惆怅的诗人气质，不知道是雨天带来的滤镜效果，还是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忧伤。

他走在最后，默默地注视着前面的那个小小身影，脑中自然而然地想到——要是有一天，梦里的事情成真了呢？他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做？

这个问题一旦浮现，就在凉的脑中挥之不去，他不得不开始深入思考，仿佛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怂恿凉想下去，继续思考下去。

于是他想了。

一路上他都在想。

他想了很久很久，坐电车的时候呆呆地盯着地面，要是没有隼人的提醒，他就坐过站了。如果没有千绘扶住他，他在出电车站下楼梯的时候绝对会踩空。两三次走路差点撞到路边树上，左脚差点绊到右脚，连伞不知不觉偏了，衣服沾染雨的味道了，雨滴打在脸上了，雨水打湿眼镜片了，眼前的视野模糊了都不在意。

他想了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想出来。

为什么我想不出来呢？凉想。

于是他又开始想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想不出来。

当左脚真的绊到右脚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当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当手中的伞已经丢掉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当他扑倒在地上，一副扑街的死样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当雨倾泻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忽然间明白了。

躺在地上的凉，一瞬间想起了那首Aimer的《Ref：rain》——

“What a good thing we lose?”

“What a bad thing we knew.”

就在这么一瞬，他把问题全都想通了。

梦，是建立在潜意识上的。

他之所以会梦到千绘喜欢隼人，是因为，不管他多想掩盖欺骗自己，但是内心深处一直都是明白的。他始终都是知道的，从小到大，千绘一直都是喜欢隼人的，从未变过。

真正变的，是他自己。自从跟千绘逐渐恢复熟悉之后，自从他发现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开始骗自己，觉得他还是有机会的，觉得女孩也有可能喜欢自己。

事实上，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

在那个游乐园回来的晚上，在木下公园空荡荡的秋千上，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只能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

也对。他自嘲地笑了，死宅怎么可能有人喜欢。

忽然间，他觉得这么应景的天气不能浪费了，伸出左手，食指指向前方。

还倒在地上的凉，默默地念道：“不要停下来啊······”

水流顺着他的手指，撒野般冲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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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非常用心在写，自己很喜欢的来着，后半部分更喜欢。小小声要一下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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