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爱她

“你看起来不太好。”德拉科刚踏进魔药室，就看见斯内普那鹰一般的眼盯着他隐隐作痛的嘴角看。

下意识地别过一侧的脸，他用长袍的袖子抹了抹嘴角，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没什么，练习的时候念错了咒语而已。”看见斯内普依旧有些怀疑的眼神，他立马转移了话题：“教授，我今天来是有问题想要请教你，关于…黑魔王的。”

斯内普的神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我想知道，十五年前，那个人是被什么样的一股力量击垮的。或许，您对此有所了解吗？”德拉科看见斯内普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明白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的父亲是怎么跟你说的，关于这件事？”半晌，斯内普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给出了一个反问。

他愣了一下，事实上，卢修斯并没有多么详细地对他提起过这件事，甚至可以说他对此刻意有些回避，大概归根结底卢修斯还是觉得，这是让马尔福家族走向衰弱的原因吧。

“他说波特是个救世主。”虽然不那么愿意承认，但这便是他能从卢修斯那里了解到关于这件事的全部。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不觉得那是波特的力量，因为…”

因为什么，他没有说下去。他不能说他使用魔杖时受到了某股力量的束缚，而这股力量的出现与那个疤头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是，你父亲不可能和你说那些。”斯内普叹了一口气，德拉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此时斯内普的神情有些怅然若失，“其实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去了，黑魔王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谁知道呢，都这么说，都说那个人在试图杀死哈利· 波特的时候，她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了。”

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斯内普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德拉科没有去问“她”是谁，因为他注意到此时斯内普的表情，和那天在有求必应屋里，他问他“教授可曾爱过什么人”时，所流露出来的感觉别无二致。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惊：“或许……”虽然这是一个在他自己看起来都显得有些荒唐的猜测，但是斯内普的表情告诉了他一切。他没有再说下去。

那是一个他十五年前爱过的人，并且就算在十五年后的今天还是依然爱着，以至于她成了他的伤口，他的眼泪。每每提起，都好像在经历一个劫数。而能在死咒面前奋不顾身扑向波特的，仔细想来也只能是他的母亲了。

原来一向看起来冷淡不通人情的教授，竟一直爱着哈利·波特的母亲。他突然有些开始明白，那句“用余生去后悔”的含义了。

那么…那股力量，并不是来自于波特，而是来自于他的母亲。他思索着，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那是一股…爱的力量吗？

所以他不能对她举起魔杖，所以他一念咒语就痛。

所以他爱她。

他想起那个褐色的卷毛小狮子，想起她曾经对自己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以为自己只是在意她，也能承认自己喜欢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她。

明明两个人的交集…基本上都是在吵架，明明她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格兰芬多，明明…明明他说过自己讨厌泥巴种。

要继续装模作样下去吗？他问自己。他看了一眼依旧有些怅然若失的斯内普，突然有些难过。他意识到如果余生要在后悔和想念中度过，那么还不如现在就死去，否则漫长的人生也会失去意义。

离开魔药室，他看了看怀表，现在是晚上八点，这个时间点赫敏一般都在学校的图书馆，其实他最近也一直在那儿，只不过他选择了最偏僻的位置。就算他再喜欢安静不被打扰地学习，她来的时候，他总能感觉到。

又一次习惯性地披上连帽，他一步步朝图书馆的方向走去。那是一个一到夜晚就亮堂堂的，被灯光溢满的地方，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德拉科变得有些畏惧在光下被人注视着，那是从心底自然而然生出的抗拒之感，是以前趾气高昂的他从来没体会到过的，对周遭的一些事物的疲惫和无力。

但是想见她。

想确认自己在见到她后，还会不会有刚刚那种破釜沉舟的想法。如果那种感觉依然没有变，那么他一定抓住他，不会让自己放开她的手。

走过无数遍的走廊，在此刻变得无比的漫长，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就像他的心一样，在等待一个会让自己沉沦的未知——会陷入危险，会遭人揣测，会承受痛苦，但是他从来没有能说服过自己去放手。

如果你也不介意，请带我逃离噩梦。如果不那么容易，也没有关系，至少梦里有你的话，会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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