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灰谷庇护所

灰谷城？

看着眼前这座“城”，我感到深深的无奈。

虽然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这所谓灰谷城的真实情况还是让我失望透顶。

护城河？不存在的；城墙是用不规则石块胡乱堆积而成的，高度也只是勉强高过我的头顶；用来提供光亮的照明设备仅限于火把和火盆……

说实话，在我的记忆中，哪怕是帝国最偏远的三四线城市都不会是这个模样，甚至一些繁华的小城镇都会比这儿的环境好上很多。

与其说是“灰谷城”，当真不如说是灰谷镇、灰谷村、或者是……灰谷沟沟什么的？

好吧，这一点也不好笑。毕竟是经历过了灭世灾难的时代，能有一个栖身之所对现在的人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福祉了……

根据老赖狗和汉斯的说法，灰谷城是方圆百里以外唯一有人烟的地方了。

但令我很感兴趣的是，他们倒是对“还有另外的庇护所”这件事万分确信！

“当然有！因为他们来过灰谷！还抢走了很多东西！”

剑士如此说道，同时用力挥舞着自己的拳头，表情十分愤慨。

老赖狗则更加沉稳一些，沉吟半晌后，向我大致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以及那群外来者的强大程度：

“……那大概是二十年前左右的事情，只有三人，据说是穿越了海一样的亡灵潮然后来到这里的……”

“……他们只有三个人，但是却横扫了整个灰谷城……”

“……最好掠夺走了大量的粮食和魂石才离开。”

老头子印象中最深的一点就是那三个人中有一人和我很像，能用“奇怪的语言”驱使“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也就是魔法师喽？吟唱之后丢出魔法什么的？

无奈，他所知道的也仅限于此，至于其他庇护所的位置所在更是一问三不知。

——看来，还是要万事靠自己喽……

我摸着下巴，思索着。

不过，灰谷避难所就在圣城附近，那么去其他曾经人口密集的地方找一找或许会有所收获……

“您来自另一个庇护所吗？和火雀小姐……一起？”

是小女孩艾琳的声音。

我看向魔杖少女，后者把脸一扭，没有任何打理我的意思。

“算是吧……”我耸耸肩。

——至高之塔……是啊。从某种意义上，那里的确是我容身庇护所呢……

这么想着，一时间不免有点伤感。

连教会的圣城都会废弃到了那个程度，难以想象至高之塔此时又会使怎么一副景象……此外，所谓的大灾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发生？

这些问题，都在等待着我去解答！

长叹一口气后，我平复一下心情，率先走入了这座破破烂烂的“小镇”中。

火雀被我事先命令披上了一件深灰色的兜帽斗篷，因此，她那身扎眼的装扮倒也没引来什么麻烦。

左右观察，庇护所内随处可见的是残破的建筑、肮脏的街道……以及面黄肌瘦的人群。

“看什么看！艹你大爷的……”

是一个瘦地连眼眶都凹陷下去了的男人，软塌塌地瘫坐在地上，用枯柴一般的胳膊挥舞着一把锈地不成样子的小匕首，疯狗似的朝我尖声大骂。

我原本根本不打算做任何理会——那种饿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状态，我甚至不需要魔法而是用拳头就能将其轻松打翻，但是……

“滚开！”

“砰！”

“额啊啊啊！！”

一声沉闷的响声，紧跟着的是屁滚尿流的惨叫！

我侧目看向艾琳，刚才就是她抬手用手中的坚硬物将那个饿鬼砸了个头破血流。

只不过，那是一块被压实了的干粮饼……它的正确的食用方法是用热水泡开，如果这样当作投掷物，硬度和块头倒也合适？

“你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粮食有多珍贵吗？！”

剑士愤怒地上前一步，劈手将艾琳一直抱着的布袋夺了过来——那里面装的全是同样的干粮饼，都是从黑剑那里搜刮来的。

随后，“仓啷”一声金属颤鸣，汉斯长剑出鞘，迈步就要去取回那块“暗器”……

“汉斯，回来！”

我止住了他。

“额……大人？”

后者虽然不解，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武器。

那个被砸了的家伙见状嚎叫着把干粮饼死死抱在怀中，就好像接下来我要亲自出手一样……

转身，我冷冷注视着艾琳。

“大、大人！我……对、对不起！”

小女孩惊恐非常，瘦小的身体抖如筛糠。

“我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噢……不要再有下次。”

我撂下这样一句话后，不再理会，转身大踏步离开。剑士和老赖狗慌忙跟上；魔杖少女看了看犹自颤抖不已的艾琳，有些不忿地撅了一下嘴，俯身想要安慰几句……

“！！！”

那个被砸了的饿鬼猛瞬间地瞪大了眼睛，喉咙中“赫赫”作响，如同喘不上气了一般……

他看到了不经意间火雀从兜帽下露出来的半张脸！

待一行人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后，这个家伙“蹭”地原地窜起，丝毫没有方才奄奄一息的模样……随后抬腿就朝避难所的核心区域飞奔而去！

……

……

“这里是你的住处？”

“是的大人！”

面前是一栋塌了半边的两层建筑，看其风格，完整状态的话大概会是个小别墅？倒是有一段院墙还在，被剑士修修补补弄出来给单独院落。

怎么说呢？在我看来只能说是勉强凑合，但对比一路上那些堪称残垣断壁的小破屋、甚至于烂布搭起来的窝棚，这已经算是极好的住处了。

“庇护所的建筑都是旧时代的？”

“对啊大人！”

也就是说，这庇护所其实就是被清理出来的遗迹啊。说来也奇怪，不论是一开始在圣城还是一路上，我都没撞见过所谓的大灾变亡灵。

但如果凭借黑剑那臭鱼烂虾的模样都能成为“第一狩猎团”，想必那些亡灵的实力也不会太强……

“你呢，老头子？你住在哪里？”

老头子嘿嘿一笑：“我都是睡在野地的……”

随便哪个废弃的地下室、随便哪个快倒塌的危房，在四周部下一些警戒陷阱，居无定所，所有财产随身携带——这就是老赖狗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

“……里面有一些防备盗贼的小玩意儿，大人您先等一等，我去清理！”

这样说着，剑士一个鱼跃跳到门外的一堵断墙上，随后翻身上了二楼。

我向老赖狗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老头子耸耸肩：“肯定不能走正门啊，有陷阱的！”

好吧……我尴尬地扶了一下额头。

不过，看这半边楼的空间，貌似也不足以容纳五个人？

我微微一笑，抬起了一只手。

——那么就……

“【阶位三·大地重塑】！”

脚下的土地颤抖着在一片轰鸣中裂开！大片的土石唰唰飘起，悬浮在了半空中！

“【水】！”

——和成泥浆，塑造一个方形的屋顶，在分一下层……

“【阶位二·烈焰喷吐】！”

“【阶位三·石化】！”

——烘干……加固……大功告成！

听到响动的汉斯赶忙探出头来查看情况，险些惊愕地从上面一头栽下来：

“大、大人！这这……这个是！！？”

“安安……”我扇扇手，满脸笑意。突然发现时不时露一手、让别人下巴落地，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栋半地下式的二层小楼瞬间完成，矗立在剑士的半边楼旁边。

“进去瞧瞧吗？”

我推开“土楼”的门，那种表情就差得意地哈哈大笑了。

“我可是按照我以前的标准布置的噢~~~”

——嗯，虽然都是石头，但最起码的家具和装饰是不能少的……

好歹咱也是个大魔法师不是？

……

……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

灰谷城的一角，一处位置极为隐蔽的巨大地下室中。

“什么！？”

原本在床上睡得死猪一样的人影“呼”地一跃而起！

“这……这个感觉是！！”

是一个中年人，面容枯槁，眼罩遮住了他的左眼，层层的肮脏绷带裹住了他的右臂。

“呼哧呼哧”犬类一般嗅着空气，男人的表情逐渐扭曲——他激动地全身都在颤抖！

“力量！这是力量！！这就是我渴望的那种力量！！”

“它是我的……它一定会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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