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深雪是什么关系……什么意思?」
「意思是~真司先生和深雪小姐都有做好避孕措施吧?」
「……」
我无法分辨毕达哥拉斯是被酒精麻痹了大脑,还是真的有恃无恐。但我很明白,我和深雪不可能有孩子,因为在她幼时遭受的虐待导致了身体机能的受损。
「你应该听过〈数字至上主义〉这群人。」
「是的呢。那群动不动就对数字低的家伙施以暴行的人,甚至把数字0称之为猪猡也是从他们开始的。据说他们的终旨是让里世界只有数字大于5的人存在,低于5的人没有资格活在这世上,而达成目的的手法就是灭绝低数字的人。」
「深雪是0。」
「啊……你的意思是……」
「深雪幼时受〈数字至上主义〉的大人虐待,基本上失去了生育能力。」
「……」
空气一片安静,我沉默地注视毕达哥拉斯。
「抱歉啊……真司先生。」
「所以她不可能会是我的女儿。」
「明白了,看来我的情报仍有力有未逮的地方呢。」
毕达哥拉斯看着女孩尴尬的挠了挠头,重新捧起杯子把所剩无几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掏出黑色皮封的陈旧笔记本和原子笔窸窸窣窣的在写满英文的纸上涂抹起来。
或许是熟人的缘故,他并未隐藏他正在笔记的内容。
「你有对我写的东西感到兴趣吗?嘛,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对于遗传能力的一些猜测而已啦。我也开始在做退休后的准备计划喽,毕竟我也四十多岁啦~退休后打算长住在表世界,当一个生物学的研究者吧~研究主题是《数字与基因的关系》,你觉得怎么样?」
「很有你的风格。」
我简短的评论了一句。
明明是数字只有《2》的男人,却成为了目前里世界最成功的情报贩子。他灵活的大脑与驱吉避凶的手段和今天的成功有很大的关系。数字小真的只能庸庸碌碌吗?他无疑是一个反例。退休后想成为一个研究者倒是不令人意外。
「其实我听到深雪小姐不孕时,很是困惑。」
「为什么?」
他在笔记本上涂抹的动作没有停下,但脸上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你和深雪小姐,都是数字为0的赌博师,对吧?」
「嗯。虽然我不是纯粹的赌博师,但确实有这么一个身分存在。」
「猪猡的后代只有猪猡──数字至上主义那群家伙是这么主张的,倒不是完全错误。数字0的人后代是0的机率相当的大,根据我的统计,父母两者都为0的人结合诞下的后代,有五成会是0,四成为5以下,剩下一成才会强能力者的出生。」
「哦?那跟深雪有什么关系?」
「能力会遗传。」
他以笃定的语气下达了结论。
「父母均为数字9的人,很难出现数字为7以下的后代,同时其后代多多少少会继承父母的一部份能力。但你也知道,父母的能力变化如此之多,完全继承是不可能的,后代通常为部分继承还有部分其他能力。」
「我知道。」
这个研究在里世界中很出名,更是被信仰数字至上主义的人们奉为真理。
「但是为何没人研究过──数字为0的父母诞下后代,他们的能力为何呢?」
「部分继承?但0的能力已经如此之弱,如果还还部分继承的话……」
「是的。所以经过我的大量研究,我发现数字0的后代为《完全继承》!」
「啥?」
我被毕达哥拉斯的结论给惊的手腕一抖,酒杯差点从手中滑落。
如果这给里世界研究数字与基因关系的家伙听见了,他们大概也会被惊的眼球掉一地,甚至为此疯狂吧?
这些研究者们所追求的便是数字的可控性。如果数字0的后代真的为完全继承,他们完全可以大肆抓捕数字0进行人体研究,将完全继承的技术手段牢牢地掌握在手里,那么就会有大量立足于里世界顶端,并想要后代的人们向他们央求这项技术。
一夜发迹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确定了吗?」
「确定了。」
听到毕达哥拉斯再次肯定的回答,我困扰的揉着眉心。
──不小心又听见了不得了的事情了。
这可是绝对会在里世界里引起大地震的消息。
「就是因为这样~能力均为〈绝对公平的赌博〉的深雪小姐和真司先生,诞下的后代也一定会继承〈绝对公平的赌博〉的能力。而这个家伙……」
他努努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不但恰好十六岁,连能力也是〈绝对公平的赌博〉呢。看起来,即使是数字0中最不可思议的能力也并非不是不会重复在毫无关系的人身上。」
「十六岁……能力也是〈绝对公平的赌博〉……而且又和戒指有说不清到不明的关系……所以你才会认为她是我的女儿吗……?」
「是呀~这样的推测不是有理有据吗~虽然结果很遗憾令人就是了~」
毕达哥拉斯语气轻佻的结束了话题,但这番言语引起的思考却未停止。
我瞄了女孩一眼,发现她正眼神空洞的盯着我的右手掌。
──深雪的订婚戒指在那里。
看见这幕我不禁思考着,这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吗?
十六岁、绝对公平的赌博、深雪的订婚戒指。
三者出现在了一名陌生女孩的身上,简直巧合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如果我和深雪有了孩子,或许也该这么大了吧?但她应该不会长的这么瘦弱,像发育不良似的,也不知道会不会继承深雪老是叨叨念念抱怨的小孩子身材。
深雪啊深雪,我已经学会做了你最爱吃的猪排咖哩饭。
我也听着妳的话尽量少抽烟了,不过买烟的习惯还是神奇的保留了下来。一包一包没有拆封的烟盒丢在仓库里像小山般似的,就连DJ和灯光师小姐都吐槽我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收集癖,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
提到DJ和灯光师小姐,我照着我们的梦想在旧街区开了一间酒吧哦?平时来的人多数是上班压力过大的男性上班族和OL们。他们在舞池里恣意地扭动身躯,放纵自己而愉悦的摆脱了苦闷的神情,真是令人太开心了。
对了!我也早早的立好了遗嘱。虽然不知道在多少年后我才会逐着妳的步伐前行,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早早就出发的妳,但我打算把这间酒吧委托给信任的经理人,在我死后每个月的收益将会捐给邻近的孤儿院。
妳说没有孩子的父母不是没有才能,而是被贫穷与冰冷的人情限制了。我这么做多多少少能让那些孩子伙食更好些吧?照顾那些孩子的人们也能有更多时间陪伴孩子,而不用为了生活压力四处奔波。
「……」
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脸庞有些湿润。
思念在漫长的岁月中没有消逝,反而一点一滴的累积了下来,然后在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爆发出来。以为早以把泪水流干的我,也忍不住用这等方式表达思念。
我用袖子抹了抹脸,但泪水意外的廉价,一直源源不绝不停的流出。
「想不到,这辈子有机会见着真司先生感性的一面呢。」
「希望你走出酒吧后能把这一幕忘在脑子里。」
「会的会的。」
我看着毕达哥拉斯愉快的轻笑,心中莫名的有了决断。
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巧合彷佛冥冥中有只手在背后推动着,引导着我与这个女孩的见面,会唔成为了最终命运中既定的事实。
「或许……她就是深雪转世呢……?」
我不信神。
现在不会信仰未知的神明,未来也不会信仰祂们。
把握在手中的只有属于自己的骰子。
「既然如此,来一场赌博吧!」
看神色茫然的女孩,我说出了与深雪初见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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