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背叛？（中）

“喵哈...哈...哈...”

低沉的娇喘声如此痛苦而紧张，犹如是在狂风中艰难屹立着的柳苗似的，那穿着朴素皮甲的娇小身影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虽然她紧捂着的小腹仍然不断地渗着血，单薄的肩膀和纤细的右腿上也留下了凄惨的弹孔，但她黑曜石般幽邃双瞳中的惊惧与困惑还是如此强烈。

而整齐的面孔稍稍地楞了一下，眼镜青年居然再次扬起了嘴角，目光中的那份嘲弄和鄙夷不言而喻。

“老哥，你还真是够顽强的，不过在游戏里扮猫耳萝莉这种恶心的事情....可是不会得道任何的怜悯啊。”

“......!”

硝烟未散的左轮枪毫不犹豫地抬起，那几乎没有间隔的连射又是劈头盖脸地轰了过来，几乎和刚才一样地中弹和飙血，轻飘飘的寒空月再次打着滚倒在了十数米之外。

“真是逊啊，逊透了...为什么作为天才的我会有这么恶心又萝莉控的老哥啊...诶？”

深沉的男声顿了顿，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顾轩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惊讶。

没错，遭受重创的猫耳萝莉再一次无比顽强地站了起来，鲜血染红了她灰黑色的“守夜人”皮甲套装，连稚嫩的小脸儿也留下了子弹的划痕，但是...她还是死死地盯着对方，黑曜石的深邃大眼睛也渐渐变得如此寂夜般沉凝。

“...怎么说呢，真不简单啊，老哥，我每次都是瞄着你的要害在打的，可是统统...被你躲过去了，运气真是和平时一样好的令人羡慕呢，不过...十米的距离，你是不可能比子弹还要快的啊！”

饱含杀意的左轮枪再次进行了一连串的射击，然而她却动了，没错，已经如濒死困兽般的猫耳萝莉突然动了起来，仿佛是一抹悸动的幽影般，纷飞的子弹只是在她身边纷纷爆裂，可最多也只是勉强刮掉了她的几缕秀发...

比起以“血腥猫公主”的回收者形象存在时要迟缓很多，但呈弧线奋力跃动着的她竟然还是躲开了每一次射向她的攻击，以至于原本充满鄙夷之意的“顾轩”也渐渐显得慌乱起来。

“可恶啊！臭老哥！你这样的人渣和垃圾，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运啊啊啊！”

快速装弹——散射——

“砰砰砰砰....”

一发接着一发，在火药的激发中，沿膛线高速旋转着的子弹在空气中激起了大蓬的气浪，然而流星般扫过的子弹仍然未能如愿以偿地击穿肉体，饱饮血液，只是勉强擦过了寒空月的甲胄，亦或者是在她直竖的猫耳上留下了一道血迹...

短靴坚定地踏在地上，沉稳而干脆，在以大折线躲开了最后一发射向自己的子弹后，那纤细而灵活的右手上则利刃流转...

“噗兹.....”

飙起的鲜血中，眼镜青年手上的左轮枪还是愣愣地耷拉了下来，再次变得寂静的空间中只有那轻细的喘息声还在继续着。

“哈...哈....哈...我不需要...比你的子弹快...只要能比你的手腕动得快就行了，嘉嘉...的赝品...喵”

“...呵呵呵，真厉害啊，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居然让你看破了。”

面对着猫耳萝莉那坚定不移的视线，耷拉着脑袋的“顾轩”发出的苦笑显得无比困惑，而他胸前被利刃刺穿的伤口居然像蛛网般向四周龟裂着，让他的存在更多出了几分诡异。

“...不，没有破绽，你和我脑子里...对嘉嘉最担心和愧疚的一面完全相同，或者说，你对我的指责，每一句都是我最难以面对的痛处...喵”

伤痕累累的娇小身体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审视着面前这个和现实里的自己“完全一样”的眼镜青年，缓缓合上双目的她又深深低吸了一口气。

“但是，嘉嘉和我想的绝对不一样！...她一直比我认为的要优秀的多，即使是在游戏里，她也展现出了与我截然不同的判断和理解力，所以...你绝对不是她！喵”

“影缝铳”毫不客气地扬了起来，小脸儿再次变得冷漠而沉静起来的寒空月终于扣下来扳机...

“啪嚓——”

这次的回音已经完全和打在玻璃上没有区别了，随着大蓬四散的碎片，这个无比真实亦无比虚伪的“顾轩”也直挺挺地向后仰倒，只是他脸上的那份惊讶也在瞬间释然了。

“...原来如此...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刻意...扮演你的形象...呢...”

“.....”

没有更多的回应，驻足于这片空旷之中的寒空月默默地看着大片骤起的白光，紧接着，对周围的感知也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小月月...小月月？”

“...呃.....嗯？”

犹如是从睡梦中苏醒似的，猫耳抽搐着的寒空月终于睁开了迷离的双眼，昏暗的世界中，一名有着文气相貌的眼镜青年正关切地望着自己，而自己软绵绵的身体后也随即传来了臂膀有力的支撑感。

以公主抱的形式，“顾轩”正小心翼翼地将小小的“师傅”抱在怀里，就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品般...

“...靠！这...这是什么羞人的姿势啊！啊啊啊啊...我可从来没想过被这么抱着啊！喵”

仿佛是发觉自己被危险的怪物抓住了似的，回过神来的猫耳萝莉连滚带爬地企图挣脱对方的怀抱，不过伴随而来的可怖剧痛却使得她又是一阵眩晕，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包得像个木乃伊的寒空月还是尴尬地发觉自己只能被如此暧昧地抱着。

“安心~~安心~~小月月也一直帮过我很多次，这次就由我来照顾你好了。”

谦和的笑容倒是和这张非常熟悉的整齐面孔非常相配，而不知如何是好的寒空月这才发觉，“顾轩”的身上似乎也多出了几道绷带，显然也是经历过一番激斗。

不过这种有恃无恐般的自信表情倒还是一如既往的透着中二。

“...太好了，果然是...真的...嘉嘉小姐啊。喵”

“啊？...咳！叫我伟大的顾轩大爷啊，你这个大胆的小萝莉！话说，难道...小月月，你看到的幻境难道是我吗？”

“呃....是的，很不容易才打赢的，而且虽然是幻象，但是受到的伤害好像还是真的...呜....虚境好像越来越...啊！顾轩....你遇到的是谁啊？喵”

发觉自己好像透露了多余的信息，面对着青年狐疑的注视，状态相当糟糕的猫耳萝莉连忙转移了话题。

“......嘿嘿嘿！果然对于身为黑王座之奠基者的本大爷感到敬畏吗？不过，在本天才的幻象里，敌人可是弱的不行啊，三下五除二就轻松解决了...顺达一提，小月月你已经昏迷了将近半小时了，我都一直好好地抱着你哦。”

心情好像格外不错似的，眼镜青年大刺刺地笑道，似乎很满足能将娇小又像布娃娃般柔软的对方抱在怀里似的。

“半小时？！...喵！别用这么恶心的视线盯着我看啊，话，话说...其他人呢？如果意识不到这是幻觉的话...”

“切，咕叽咕叽的吵死人啦！你们两个家伙...打情骂俏的话到一般呆着去呀！真是不知廉耻...”

好像早就忍不下去了似的，格外烦躁的清亮声音中，某个抱着狭长野太刀并蹲坐在一面巨大镜面前的纤细背影还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黑与白双色的武士服如此的素雅而单调，不过上面随处可见斑驳的血渍，以及其双臂上缠着的绷带却说明着其刚刚经历过一场非常惨烈战斗，而且这场战斗也相当的影响她的心情，那疲惫的背影与平日的她真是大相庭径。

这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长廊还是充满了未知和混沌，只有五面诡异的镜子伫立在两侧，其中三面已经破碎了，剩余的两面却仿佛某种不可视的气体充满了似的，显得雾气森森，根本无法观测里面的动向。

“等等...幻觉，难道刚刚我们都是在...喵哦！...”

突然明白了什么的寒空月还没来得反应，一张大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摸了过来，并“很爽”地用力撸了几把她猫耳间细腻的秀发。

“嘿嘿嘿！多么言不由衷的话语啊，你是羡慕吧？男人婆...”

“咕呜...啧！我，我才没有羡慕呢！”

以野太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绷着俏脸的月莫虫一边狠狠地反驳着，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但很明显地，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饱含忧虑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耸立着的镜面。

“武天和...栗酒小姐都没有出来吗？喵”

“......”

没有回应寒空月的问询，但海精灵少女武士眼眸中那份掩不住的不安也无声证实了这个不妙的情况。

半个多小时的战斗，先不说是身为重装前锋的栗酒，武士这种脆皮高爆发的职业是不适合消耗战的，因此拖得时间越长，实际上也说明情况越糟糕。

即使是武天也一样。

“...呜哇...真难想象...武天大叔到底和什么样的恐怖幻象在战斗啊。”

“闭嘴！我师父可是无敌的存在，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在他面前都不过是垃圾而已！像你们这样除了别打别跑什么都不会的职业是理解不了他的！”

“真的...是这样吗？”

即使是一向任性又自我的某人也少有的没有讽刺她，而神情明显有些激动的“阿虫”则依旧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那当然，我...”

“啪嚓！”

清脆的破裂声打断了短发少女仓促的解释声，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似的，其身边的镜子突然出现了一大片蛛网般的裂纹。

“.......！！！”

“嘎啦！—叮！—锵！—当！—叮！”

接踵而至的金属撞击声瞬间淹没了寂静的空间，仿佛镜子里的另一面正开展着一场超乎想象的激烈厮杀似的，而层层叠叠交错着的刀剑声让人一时应接不暇。

这是武士刀与武士刀之间不含任何怜悯的碰撞声，也正是出于对这种独特回响的熟悉，漠然挺立着的海精灵少女不禁露出了茫然无措的神情。

武天行长似乎在和一个未知的强悍敌人进行着厮杀，这种激烈的格斗声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玩家对战斗的理解。

难以被目睹的战斗还是继续着，平滑镜面中的雾气也变得愈发浑浊和混沌起来，上面的裂纹则随着大作的刀剑相击声不断增加，终于...

“啪嚓——”

彻底破碎了，这面隔绝了空间的镜破碎了，然而几抹不妙的鲜红却让守候在旁边的少女彻底僵住了。

那是血的气味，以及...死亡的...气味...

深蓝色的武士服上到处都是斩痕而变成了窘迫的“条条装”，修长的躯干上也遍布着深及见骨的可怕伤口，散乱的长发因为发髻被破坏而几乎盖住了他沧桑的面孔，犹如刚刚从地狱里走了一圈似的，这个男人...这个颓废却又非常强悍的武士大叔竟像破麻袋似的重重向前倒去，与满身的血腥一起倒在了破碎的镜片中，他粗糙大手中的小太刀依旧被紧紧地攥着，上面随处可见的豁口却让人触目惊心。

“...输...了...啊...”

只来得及向自己传达这份充满无奈与感慨的沙哑呢喃声，武天行长空洞的双眸彻底黯淡了下去...

“您的队友“Lv75”武天行长，死亡了...”

“您的队友“Lv70”武天行长由于死亡而掉了5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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