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 渗透着杀机

“好了好了，不折腾你了。我能调动的能量也不怎么充裕了，你赶紧滚下去吧。”

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发生，圣光这家伙自顾自的埋汰人，完事就只就把我赶下去，连还嘴的机会都不给我。

倒也罢了，不用听见烦人的声音......意识逐渐回到身体上，我睁开眼睛，芙蕾尔在我臂弯里睡得正香，发出小兽一般均匀平稳的呼吸。

“......呼。”

我轻轻叹口气，想把手臂抽开，又怕把雇主大人从美梦中惊醒，只好作罢。美人在怀，本该是君子心猿意马、最终克服邪念坐怀不乱的标准剧情。可我却无心去思考这些，只能用复杂的眼光凝视着近在眼前的她。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萦绕在心头的焦虑和恐惧迟迟不肯散去，我不由得微微紧了紧手臂。芙蕾尔轻轻动了一下身子，没有醒来。

导致我由迷乱突然冷静、并且感到恐惧的原因，正是怀中这个酣睡正香的金发女孩。

我恍然回神，才发现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我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芙蕾尔......就在我们两人圣力交融的时候，我发现了蛰伏在她体内的异常。正是这种异常，令我刚才忍不住就想要对圣光求助。

那是阳光之下的阴影......不对，那种感觉不是黑暗，而是介于暗影与神圣之间，处于白昼与黑夜之间的......黄昏。

芙蕾尔的圣力，是带着阳光气息，恢弘、温暖，充满生机与朝气的。而那一股小小的异常，却如黄昏一般死寂，诡秘，令人难以呼吸。

正是这种死寂，把我从精神混乱中惊醒。要知道，当时那股力量就在我的精神之海内。如果来者不善，我恐怕凶多吉少。可直到芙蕾尔把力量都撤出去，这股力量都没有发作的迹象。所以我暂时松了口气，可回过神来之后，我反而更加恐惧了。

芙蕾尔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

在这座大陆上，就连傻子都知道，圣光应该是正义的、伟大的。可那股属于黄昏的死寂......

我脑中有一些零散的画面一闪而逝。仔细想来，其实许久之前就有过这些诡异的征兆：在讨伐异变土元素时，她分明已经身受重伤，却一种诡异的姿态重新站了起来。当时她那陌生的眼神、鬼气逼人的气质，以及周身萦绕的昏黄色圣力，现在想来，居然令我脊背发寒。

而更后来，在蓝弧城的城墙上，虽然没有特别明显，但当战斗进入白热化，特别是与那个什么掠魂者和魔族将军战斗时，她身上也有一些淡淡的死寂气息......无数的蛛丝马迹最后都指向她体内蛰伏的那股力量，而我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

我有些害怕，也有些自责。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呢？但就算发现了，我也做不了什么。从外部推测，芙蕾尔自己对体内的这股力量并没有自觉，而且也不知道这股力量的存在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起码到目前来说，它还是帮上了忙，但那种令人感到恐惧的不详气息，说是善物就连鬼都不信。

我原本是想向圣光求助，但在最后一刻，直觉阻止了我......

直觉，我的直觉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敏锐？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直觉”......

我轻轻翻动左手，手腕上那道隐晦的纹路映入眼帘。无名古籍，自从我得到它的那天起，心中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出现预警，而且几乎每次危机都会成真。这根本不是什么直觉，分明就是这玩意儿在有意提醒我吧。

刚才和圣光对话时，也是它阻止了我朝圣光发问。可我与圣光对话，是纯粹的意识交流，外物是根本无法介入的，那么就是说......

这本不知来历的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我的意识中扎根了。

而它之所以要阻止我，原因也呼之欲出：线索，一定有什么线索在它身上。

我看向怀中呼呼大睡的雇主大人，心中百味杂陈。没想到外表和举止都单纯如纸......不，应该说如纯粹的光一般干净透明的她，也埋藏着如此诡异的秘密。如果她对这件事并不知情，那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如果她明知道，却有意向我隐瞒......

我抿抿嘴唇，不敢再往下想。这种从里到外渗透着杀机的秘密，无论是谁隐瞒着，其动机一定......

如果，她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我该怎么办？

正是因为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才不敢去想。我再次紧了紧手臂，凝视着芙蕾尔恬静安稳的睡颜，整夜、整夜没有合眼，直到天际微微发亮，我才从床上起身，如往常一样钻进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餐。

在我探查出事情的真相前，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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