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五 军方的态度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把从控制舱到动力舱这段路都大致搜查了一边。确认安全后，我们才让船长把动力舱的大门打开。乘客们一个个谢天谢地，却说什么都不敢回自己的舱室。船长和大副二副组织保安队来了一次彻头彻尾的搜查，确认了全船没有任何威胁后，乘客们才算放下了心。

此时已经接近黎明，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左右吧。天际已经有些微微的鱼肚白，却没有人愿意睡上一觉。当看到远处灯火通明的港口时，人人都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踏上陆地。

普朗克带我们来到船长室，翻出了备用的控制台。他一边手动控制，一边吩咐大副去打开甲板上的魔法信号灯，通知港口我们的到来。

“各位，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

一切准备就绪后，普朗克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口气。不仅是他，就连马丁都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这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奇幻的事情。”普朗克苦笑着摇摇头，“当年还在服役的时候，一个偏远村落里藏了个亡灵法师，把整村人都活炼成了不死生物。上级命令我们去围剿，当看到那些能行动的尸体时，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更恐怖的事情了。现在想想，当初一个武装精锐的百人团对付几十只拿着草叉锄头的丧尸，和今天比起来一点都不恐怖。圣光啊……”

正在他感慨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悠扬的汽笛声。他愣了一下，立马跑到窗前，望着远处海面上的三个小黑点，表情似乎有些呆滞。

“这是……军队？他们为什么把战船开过来了？”

我们四人也立马跑到窗前——的确，从港口方向开来了三艘船只，船上还打着许多信号。普朗克凝神看了一会，解读道：

“军队，出示身份，停船……”他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军队来了，应该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吧？”

我和芙蕾尔、罗蒂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闪过警惕的神色——当初袭击紫觚车队的，不正是所谓的“军队”吗？谁知道那几艘船上下来的是士兵，还是穿着士兵制服却干着海盗生意的家伙？

出乎我的意料，马丁的反应更加明显，他甚至把那本可以碎人颅骨的圣典再次捧在手里。就连教会出身的他，都对军队抱有如此大的不信任，这个大陆到底有多混乱，可见一斑喽。

“呜——”

战船依旧鸣着汽笛朝我们冲过来。普朗克很听话的停下了船，和我们一起走上甲板——我们之所以跟着去，还是因为不放心那所谓的“军队”。

三艘战船从三个方向围住庞大的新兰号，然后便有几个士兵出来命令我们放下登船梯。幸好不是命令我们双手抱头下蹲投降，不然我的运气也算是背到家了。

登船梯放下后，只有一艘战船上走出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三个军官打扮的家伙，身后还跟着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气势汹汹……好吧，是我多心了。他们有些心急火燎地朝我们走来，最后在三米外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您好！”这三个军官朝我们行了一个军礼。艾尔斯兰的军礼有些眼熟，像是某调查兵团的军礼……

“我们是帝国西南海防军团，请表明你们的身份！”

似乎是回忆起了从军的岁月，普朗克挺直腰板，像个军人一样，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我是紫罗兰商会旗下客运船队所属船只‘新兰号’的船长普朗克！这位是冒险者芙蕾尔小姐与她的两位同伴。这位是教会的牧师马丁。”

芙蕾尔还有些警惕，但马丁似乎已经认定这帮家伙没有敌意，居然还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完全不顾有些紧张的气氛。

“不要担心，我们是来确认你们的安全的。”为首的男性军官放松了语气，“你们……是否遭到了怪物袭击？”

我们几人闻言一愣，彼此对视了几眼：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

“强行登船的行为有些冒犯，但还请你们谅解。”唯一的女性军官微微躬身，“因为阁下的船只，是这三天来，唯一一艘回到港口的船。”

……

……

几分钟后，三位军官带着书记来到了新兰号上的会议室。芙蕾尔、我、普朗克和马丁正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这种严肃的会议就不该问罗蒂去哪了。新兰号也重新起航，在三艘军舰的护送下朝着最近的港口：罗湾港驶去。

“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女性军官——她是海防军的一位团长，与另一位军官同级。至于军衔最高的那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将军，麾下两万海防军的军团长。他们负责这罗湾港以及附近三座港口的海防。之所以三座港口只有两万人驻守，还是因为西方海域太过和平。要知道，蓝弧城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最后都能东拼西凑个近万人来守城。港口这么重要的地方，居然只有这么点人马，可见根本没有人想过这里会发生袭击事件。

“从三天前……差不多两天半前开始，所有离港的船只全部没有一艘归港。其中包括了商船、客船，巡逻战船甚至普通的小渔船。这种异常事件引起了军部的警觉，而随后，我们收到了这样一份魔法传讯。”

书记取出一块刻满了魔法纹理的石板，轻轻放在桌面上。石板还连着个类似喇叭的玩意儿，法阵启动后，有些模糊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

“圣光啊，你们听见了吗？我们需要帮助！我们、我们……”说话者的语气非常慌乱，“我们是……远洋集团、克、克罗米商会的货船，我们遭到了袭击！”

喇叭里突然传出一声“咚”的撞击声，说话者似乎吓了一跳，声音更加颤抖了。

“我们被、被……被蛇、不对，被海怪袭击了！他们、他们都是长着尾巴的怪物！渔夫们口中的海怪！我、我知道这很荒谬……求你们，求求你们相信我！我们需要援救！我们耳朵位置在……”

喇叭里突然传出门板破裂的声音。说话者魂飞天外地尖叫一声，然后我们就听到了……人体被穿透的闷响声。

“艾萨拉，辛斯撒沙……”

嘶哑难听的语言——那正是我们听过多次的娜迦语。剧烈的爆破声一闪而逝，魔法传讯到这里就终止了。

“……你们明白了吧？我们还接到了其他传讯，但只有这一份大致讲清楚了发生了什么。极度震惊之下，军部命令所有海防军派出搜救船只，结果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是干脆没有回来。军部不敢贸然派出主力战船，只能封停所有港口、启动应急守备预案。就这么等了两天，你们是第一艘成功归港的船只。”

我顿时感到心中有一股无名火起：不敢贸然派出主力战舰？我真是纳了闷了，西方海域这么多年没有战事，如今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件，军部居然把主力大船留在军港里，把小船派出去送死？那要主力舰有什么用，当一比一船模收藏吗？我算是弄明白了，这个大陆的军队，根本就不是为了保护人民的安全而存在的。

“我希望你们能大致说一下，遭到袭击的前后全过程。因为你们是目前唯一的目击证人，所以你们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希望你们能配合。”

这几个军官虽然说着“请”字，但咄咄逼人的表情却完全不像是“请”我们配合。如果不是芙蕾尔的冒险者身份和马丁这个教会人士在，他们多半要把普朗克“请”到战舰上好好“配合”，顺便美名其曰“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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