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战败者的下场

她有些心虚地咽了口口水，双手再次抬起，试图用自己的魔力平复魔晶屏幕的暴动。突然，毫无征兆地，屏幕中画面再次出现。只是这次的背景不是在战后的城市内，而是一处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木屋。而人物也不再是瘦削的少年和金发的少女，而是一个笑眯眯的、满脸皱纹的老头。

“月歌女士，好久不……”

“啊啊啊啊啊啊啊！”

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老头和自己打招呼，月歌一下子吓得尖叫起来，手中搓出一团团的魔力光团，不要钱似的朝老人砸去。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也亮起一团团魔力光辉，和粉色魔力团一起砸在屏幕上。画面如水池荡漾般波动了几下，居然在这两股庞大魔力的对冲下归于平静。

“月歌女士，您的魔力还是如此浓郁……”

“啊啊啊啊啊啊！”

月歌依旧像一个被臭虫吓到的小女孩似的大声尖叫。老人的客套话说到一半，又变成了苦笑。

“月歌女士，这里没有别人，你就不要演戏了。”

“演个屁啊，你真的把老娘吓到了知不知道！”

月歌平静下来，脸色一点点变得冷硬，一股迥异于她刚才表现的凌厉气势缓缓抬升，似乎立马就要和眼前的老者来一场魔法对决。而老人则依旧是那张笑眯眯的脸，丝毫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女士，现在能好好谈谈吗？”

“谈？谈什么？不好意思，我对七老八十的大爷不感兴趣。”

面对月歌的胡搅蛮缠，老人再再次无奈地笑了笑。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当然，这并不能博得月歌的信任。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手中有没有武器，都一样强大。

“女士，你也该好好想一想。老头子我虽然自诩有点本事，但和魔王殿下比起来，确实还差得不止一星半点。上次一战过去这么久了，想必魔王殿下的伤势早就恢复如初。我何必冒着搁着超远距离通讯法术被攻击的危险，来和你说废话呢？实不相瞒，老头我有件事像与魔王大人商讨。不，不需要劳烦殿下出面，只需要你把我想说的话转达就行了。”

老人的话有理有据，语气平缓和善，终于让月歌的脸色平复了一点。不为别的，就冲他对魔王的这份尊重，就讨得月歌欢心了。

“好吧，老头，我相信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消耗的是我远视之眼主阵的能量。”

“咳咳，”老头尴尬地咳嗽了一下，“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前不久，你们有两支军队入侵我人族领地，没错吧？”

月歌愣了一下，旋即想到那两支不服从命令、擅自出动的军团。

“是啊，怎么，莫不是我魔族大军又踏平了你们几个小小城市，你要来投诉不成？”

看着月歌那得意的样子，老人叹了口气，表情也凝重起来。

“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情况。身为远视管制塔女主人的月歌女士都不了解情况，看来对魔王殿下来说也是如此。你们就不好奇，那两支魔族军队进攻我人族城市后，都去了哪里吗？”

月歌闻言，又是一愣，脸色也随之不好看起来。上次坎洛尔和乌利尔通报两支军队擅自出动的消息后，已经过去不少时日了。按照魔族军队的特性，这么久的时间过去，要么已经击溃人族军队，然后掠取战利品回到魔境，要么因为补给不足而被人族消灭。可是不管是那种结局，她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好像这两支军队凭空消失了一样。

“哦，老头，看来你人族长本事了嘛，能抵御我两支军团，并将其消灭喽？”

月歌这话说出来，并不是真的有这种想法，而是在套老头的话。老头再再再次无奈地笑了笑，说道：

“月歌女士，都说了我们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这样吧，我把我族斥候传来的画面直接传给你，你看看便是。”

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幻了。下一刻，另一幅画面出现在魔晶屏幕上。

画面上呈现出的是蔚蓝的天空。出乎意料的是，云层似乎离画面出乎意料的近。与此同时，一声清越的啼叫传出，画面微微下移，照出一只毛茸茸的狮鹫脑袋。

这画面似乎是某人的第一视角。他伸出手摸了摸狮鹫的脑袋，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狮鹫便向下俯冲，逐渐从高空滑翔至低空。

还没有完全看清大地的景象，画面中就出现了一缕缕冲天而上的黑烟。画面随着视角微微下移，一座千疮百孔的城市出现在画面中。狮鹫继续俯冲，在某一个高度停了下来开始盘旋，而画面则自己向地面不断放大，直到能勉强看清地面的情况。

斯兰图，这座以出产优质玄铁等珍贵矿产而出名的城市，此刻已经被魔族军队完全攻陷。城头上密密麻麻地堆积着尸体，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人类士兵。而魔族的军队，此时已经进入了城市内部。

一排排魔人正挨家挨户地进入民房，再把一个个居民拖出房门。不知为何，这座城市没有与另一座受袭城市蓝弧城一样疏散居民，大部分的普通人都留在城内。魔人士兵们押解着这些成为俘虏的普通人，将他们全部赶到城中央最大的广场上，排成一排。成年男性和老人最先被拖出来，然后是个头稍微大一点的男孩。他们在魔人的拉扯下被强行分开，彼此之间的哀嚎虽然传不上百里高空，但凄厉绝望的神色却在画面上显示得一清二楚。

年轻女人和孩子被带离了广场，带入了城外的魔族军队中。而剩下的人们惊恐地注视着四周围成一圈的魔人士兵，一个个紧紧靠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办。

仿佛是得到了命令似得，所有魔人举起手中还沾着战士们鲜血的武器，朝缩成一圈的人们劈头盖脸地砸去。人群立马乱成一团，有人惊恐地四处乱跑，试图逃出魔人的包围；有人跪在地上，绝望地向魔人求饶；有人不甘地咆哮着，挥舞拳头反抗加身的利刃。

无论他们采取了什么行动，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当所有人都倒在血泊中的时候，魔人士兵们淡定地把一具具尸体搬开，从尸体堆里扒出几个装死的家伙，用利刃直接劈成两截。当确认所有人都死亡了，他们有序地返回城外的军队内，然后大军开拔，朝远处走去。

狮鹫慢慢朝军队移动的位置飞去，画面随之跟进。现在这支军队里，不仅有魔族的士兵，更有好几十辆满载的马车，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补给。看到这些马车时，月歌的秀眉蹙了一下。在那些补给里，她不仅看到寻常的粮食和珍宝，还看到了不该出现的坚固建筑材料。魔族军队掠夺人族城市，可从来没有抢过这种东西。

大军没有走大道，而是往山路行进了有一段时间，然后停下来进行休整。那些被迫随着魔族一起行动的女人孩子此刻已经大多丧失理智了。家园被攻破，亲人被杀戮，自己又成为了魔族的俘虏，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在这多重打击下，有不少人直接昏了过去。而在这些昏过去的人中，除了几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外，所有人都被魔族一斧子劈了然后丢下山。

清醒的人们又受到了一次刺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是这次，他们说什么也不让自己昏过去了。

军队停止行进，女人孩子们坐在地上，一个个近乎崩溃，不知道该做什么。突然，有一队魔人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们面无人色地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魔族，用颤抖的手彼此拥抱在一起。

这些魔人有些不一样……他们没穿铠甲。

突然间，一个魔人朝一个年轻女孩扑了上去，在她声嘶力竭的反抗中将她压在身下。随他之后，一个个魔族朝女子们扑了上去，把拥抱在一起战栗的她们分开，然后分别撕去衣物，漆黑丑陋的身躯压上去……

月歌猛地一挥手，魔晶屏幕中的画面消散不见。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呼吸都有些不平稳了。

虽然她身为魔王的属臣，虽然她打扮得魅惑至极，虽然她擅长用媚术杀人，但这不代表她能容忍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果说屠戮人族全城对她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么抓俘虏、**人类女子的事，她不仅不能容忍，而且还不能理解。

魔族什么时候需要干这种事了？魔族本身是没有什么欲望的种族，尤其是低级魔人，他们几乎就是只知道杀戮人类的兵器。而魔族军队虽然经常入侵人族，但目的在于消耗自身多余的人口，并且用这些人口换取魔境内稀缺的粮食。

他们是魔族，是毫不留情的杀人鬼，但他们不是山贼土匪。月歌的脸色之所以不好看，原因很简单：这支军队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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