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老者看着山下。
玛格纳特山的占地面积大致来讲十分巨大。
在完全怪兽化的莉加奈看来,这座大山的高度可能有一千米左右了,即使是身高有六十米的莉加奈也得承认这确实是座很大的山。
但现在,这座大山已然被围得水泄不通。
“肉……肉……”
数十上万的鼠人已然将玛格纳特山围拢的水泄不通,数十万双眼睛,数十万张大着嘴的鼠人。
老者看着这山下景色,内心凉了半截。
山下的那些老鼠,数量太多了,他甚至可以顺着山风嗅闻到那些鼠人身上的味道。
那上下窜动的泥土味,汗味,织物的腐朽味。
还有那弥漫着的血的臭味。
山下的那些老鼠人是从未见过的种族,老者搜刮着自己的脑袋里的记忆,可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这些鼠人的记忆,他不曾记得有什么异人族长成他们这个样子,甚至不觉得有什么生物会像它们一样。
『也许可以和他们交流?』
老者看着山下的鼠人,自知开战,己方很难甚至根本不可能胜利,就算能赢,也恐怕是十室九空,难以为继以往的生活。
于是老者用自己的念力触及它们的思维,试图与它们谈话。
【你们好,你们……】
老者的念力通讯几乎是在连线上那些老鼠的瞬间就被淹没了。
是的,就是被淹没。
老者从未接触过此类思维,好像他们之中并不存在个体一样,全部的思维都只在重复着一个念头。
饿。
老者迅速几乎是以癫狂的速度断开了连接。
玛格纳特山上大致要比地面凉快一些,但行星伊甸园的温度几乎都会维持在二十几度左右,夏季时甚至春季时突破三十甚至四十度也很容易。
就算眼下正值秋季,温度转凉,山上的山风也在照常吹拂着,
但老者此时却觉得头重脚轻,脑子空空如也。
过了几秒钟后他才从那种不**缓过来。
“头冠。”
老者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站于老者身后,无论是角还是块头都比起寻常的玛格纳特人更为壮硕的玛格纳特人微微向前。
老者顿了顿,他的嘴唇颤抖着,吐出了几个字。
“准备好,战争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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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少女第一次上战场。
她是缶伦族的战士,也是玛格纳特人。
无论是身为战斗种族的天生荣誉还是她自己的独立思考都不容自己有丝毫害怕。
但还是有些动摇。
战争和狩猎不一样。
这句话是少女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不少跟她同龄的缶伦人有点嗤之以鼻的感觉。
缶伦人有点不尊敬老人。
这种不尊敬倒不是因为缶伦人老了就会变弱,事实上缶伦人还有很多异人族都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青壮期,这个时间虽然分种族不同而不同,但大致不会少于八百年,即使青壮期结束,缶伦人也不会立刻老死,她们会慢慢变老,到大约一千两百岁时走完一生。
因此,说是老一辈,其实在外表上也没有多老,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很多年轻一辈对于那些比自己年长没有那么的尊敬。
但少女很清楚,上岁数的人是很有经验的。
战斗也好,捕猎也好,都很有经验,也比她们这些只会使蛮力的人要强。
虽然有些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此虽然与当时的许多的同伴嗤之以鼻,但还是有在用心听。
【听好,狩猎是日常生活所必须的事情。】
少女让身体转变为战斗姿态,淡青色的厚重甲壳隐约映照出石壁那充满毛刺的墙面。
【因为强的那一方会活下来,而无论是怎么样的强大都是被认可的,用毒也好,用武器也好,只要能活下来就可称为强者。】
少女用清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水流走遍全身,感受着自己的内心。
【因为无论是猎物还是猎人都是无冤无仇的,甚至可以说双方都素不相识,而既然不存有任何仇恨和不快,也就不存在所谓诡计和不公。】
【因此可以轻松的战斗,坦坦荡荡的赢然后活下去就好。】
少女变化后的右手手指牢牢握住那根双刃长枪,而少女的左手则拿起盾牌。
【但所谓战争就不一样了。】
少女缓缓走出洞穴,穿过正在远离即将成为战场的那些不擅长战斗的布兰茨人和鼹鼠族人所形成的人群,大步向前走着。
阳光撒在她的身上,她的甲壳透露出暖暖的闪光,长矛与大盾却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冷色调。
【战争不止是搏命,而是一定要胜利,所谓胜利就是要不惜一切的去夺取它,既然如此就是一切都可。】
【不止是用毒,不止是背后偷袭,更不止是以多打少。】
【用对方的孩子去威胁对方,将尸体丢进对方城池,将尸骸做成城墙和旗帜……】
风声在咆哮,少女能听见那掠过耳畔的劲风,她能嗅到那被山风吹来的恶臭。
纵然已被围攻,玛格纳特山依然在呼吸,依然在怒吼。
【战争就是死亡,不是在狩猎,不是在追求果腹和荣耀,成长和胜利。】
【只是在追求死亡。】
【因此不要追求战争,不要呼唤战争,更不要妄图用战争为自己证明什么。】
【战争就是野兽,是怪兽,更是魔兽。】
少女来到了终点。
那是一处险要之地。
若要上山朝拜,若要爬上玛格纳特山的脊梁,若要登上它的肩膀,就一定要经过这里
若要血染山头,若要跨过玛格纳特山的,它的居民的尸骨,若要将其变为被血和泪所淹没的死地,就一定要经过这里。
此处便是战场。
玛格纳特山的战士们集结在这里。
缶伦人在这里,鼹鼠族人在这里,布兰茨人也在这里。
她们是战士,是善武者,是猎人。
但她们的眼中没有狂热和渴战,没有嗜血和恐惧。
只有坚定。
【但是,记住。】
【不要恐惧战争。】
【你们也许有一天也会听见,你们敌人的嘶喊和那预示进攻的嚎叫……】
少女能听见,她能听见山脚之下的战呼,能听见那嘶哑的尖鸣,更能听见那刺破一切声音的号角声。
【也许有一天也会感受到,你们敌人的脚步声使大地颤抖不已,感受到那无法停止的战栗……】
少女能感受到,她能感受到大地在颤抖,她能感受到她的脊背立起,她的全身自出生以来头一次如此紧绷。
【也许有一天也会看见,你们敌人那闪亮的长矛和寒冷的刀锋。】
少女能看见,能看见那正从山下蜂拥而至的鼠人,能看见那作为个体,作为千万个体所包含同样的恶意而形成的枪林和刀丛。
【但是记住……】
“我等即是猎人!即是狩猎野兽!怪兽!!魔物之人!!!”
少女寻声看去。
她看见战争头领那如她记忆中的那晚一样的夺眼巨角和壮硕身躯。
更看见那与战士头领相称的高贵不屈的英魂。
“我等即是狩猎战争之人!”
“见证吧!”
“此处就是猎场!!”
少女看向敌人。
她看见敌人的枪林刀丛,她看见敌人的数量,更看见敌人的决意。
但这里是玛格纳特山,而她们是玛格纳特人。
那么它们必死于此处。
“而战争必然被我们狩尽!!!”
因为这里是玛格纳特山,而她们是玛格纳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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