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轮回

牧羊人，离开了。

楚鱼愣愣的盯着那团白色的粉雾，脑海中却在思考这道光束的原理。她的心坚硬如铁，因为她见证过很多的死亡，对于死亡已经麻木。

况且，伍卫捍卫住自己作为战士的尊严，他走的过程很简单，没有丝毫痛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伍卫因她而死。

“你的仇我记下了，安心的走吧。”楚鱼叹了口气，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轻轻推开衣柜，楚鱼别扭地捡起地上手枪开始摆弄，只一会功夫就把手枪变成一堆摆放整齐的零件，然后从中取出细弹簧插向手铐的锁眼。

手枪是重要的武器，还要拼装回去，所以不能胡乱改变弹簧的形状。

“两足直立生物，装备着能让人瞬间蒸发的武器，有点意思。”少女的嘴角不经意的扬起了一个弧度，她兴奋起来，这是一种找到猎物的感觉。

这把锁可能会开很久。不过楚鱼不着急，牧羊人离开后并没有出现在楼下的战场，这说明士兵们还可以再抵抗一段时间。

“拥有智慧的家伙，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窗外枪炮震天响，窗内的少女如同贤者一般，安静地鼓捣着手铐。

一团长得很像水母的光流体，从窗外飘过。

“等等！你去哪里？回来！”

楚鱼一把撑住窗沿，朝窗外小声喊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听懂了楚鱼的话，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光流体忽然改变飞行的轨迹，穿过外墙斜飘进室内。

“不是之前的那个？”

楚鱼缓步向前观察。虽然颜色接近，但从形态上来看，这只是偶然路过的光流体。

“过来。”

她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对它伸出手。但光流体却像一只受惊的鱼儿，慌乱地飞到一边。

“奇怪的家伙。”

楚鱼皱起眉头，回想起之前的那团光流体，她清楚的记得，当大爆炸把她抛向天空，当炮弹在她身边爆炸，脑子里好像有条若有若无的线，把她和光流体联系到了起来。

那是...求生欲，或者说...悬崖！

心脏“咚咚咚”地，像要跳出来似的，楚鱼的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变得更加兴奋了，窒息感也随之而来，因为她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一下子坐在地上，开始摆弄起那把变成了零件的手枪，不是继续拆卸，而且重新组装。

数分钟后，那被变成零件的手机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接着，她拿起手枪，把它对准自己。

“如果我猜的没错...”楚鱼轻轻地喘着粗气，并不是故意对自己和原主生命不尊重，这一切只是为了欺骗，因为在悬崖状态下，她有十成的把握躲开这枚射向自己的子弹。

少女凝视着黑黑洞洞的枪口，扣下了扳机。

而在同一时间，光流体像找到了凭依似的，突然飞快朝她接近。

然后接触，第二次握手。

“轰一一!”脑海中传来一声巨响。意识突然进入一条炫目的狭长通道，楚鱼没感觉到身体存在，也不知道隧道将通往何方，意识被吸力的拉扯，正在飞速前进。

通道似乎永无尽头，在这里“时间”并非流动，仅仅只是概念般的存在。

一念之后即是永恒。

这是一团流光溢彩，形如纺锤，连接着无数条蓝色丝线的螺旋星团。星团中心环绕着许多模糊的星点，光线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璀璨的薄雾。

星团之下，有一片嵌满星辰的海，仿佛一块平滑的镜子，整齐地铺在那里，将星团倒映在海面上。

在这里，时间并非不可逆。楚鱼可以在其中来回穿梭进入任意一个节点，就像一条长长的虫子，首端是进入空间的那一刻，末尾则是离开的那一刹那。

“我是处在意识的空间？”

楚鱼站在海面上，他的前方是一间同样浮在海面上，看起来像囚室一样的单间。

“有那么点意思，囚室里面的会是什么？”

楚鱼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的倒影，分明是一个下巴有着淡淡的胡子桩，脸上有道恐怖爪痕，看起来有些桀骜，又有些玩世不恭的青年。

然后，他朝囚室迈出了第一步。

画面突然变换。

在一颗濒临死亡的星球，一个穿着破烂兽皮的小女孩爬上山巅，好奇地注视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泰坦巨舰。

小女孩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脖子上还有着一道项圈的勒痕，但却有一双如同辰星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视角以小女孩为中心，慢慢围绕其旋转。楚鱼不知道自己的意识为什么会以她为中心，锁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一艘艘形态诡异的运载飞船，从巨舰中降到地面，无数个带着项圈的人，在机械卫兵的押送下，麻木地登上飞船，看起来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这是一个科技水平远远高于现在的世界以及原先的世界，有着两个太阳的行星。

山巅之上，楚鱼陪着她看了很久。女孩好像看不见楚鱼，他只是陪伴在她身边的幽灵。

“你们，是人类吗？”

楚鱼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女孩突然转过脸来，大眼睛里反射出淡蓝色的光点。

那清澈的眼睛，充满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

或者说，这是她的愿望。

愿望，也可以称为yu望，是生命进化的基石。

没有yu望，就不会有向前的动力，生命将失去存在的意义，文明也将停滞不前，最终沦为一片死地。

楚鱼笑了笑，试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小脑袋。

是的。小女孩看得见他，湖水般的眼睛里，倒映的是一个脸上有道恐怖爪痕的青年。

第一次握手。

“轰一一！”窗外闪过一道火光。楚鱼被爆炸声惊醒，意识又回到这间教室。

“我现在的头脑非常清醒，这说明之前所发的一切不是梦境。”

“陌生的星球，遮天盖日的巨大战舰，女孩、奴隶，这些信息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还有...那间浮在海面上的囚室。”

楚鱼凝视着光流体，迷惑不解。

光流体持续扩散、变化，然后凝聚，和之前没什么分别。

但冥冥之中，突然出现条看不见的线，把他们联系到了一起。

伸出手指，轻轻触碰。

“叮一一！”

空气突然开始朝光流体汇聚，它颤抖着，逐渐收缩，最后凝聚成一个指甲壳大小的光球。

无形之线，清晰起来。

“呯一！”

漆黑的教室闪过一道流光，光球突破位面的屏障，降临到物质世界。

光线稍稍明亮起来，光球发出微弱的光亮，悬停在楚鱼身前。

“难道说，只有进入那个空间，我才能同这玩意儿建立联系？”楚鱼好奇地注视着光球。无需教导，也不用文字说明，在第一次触碰时，说明书就已植入基因成为本能。

“...以太...源能？”脑海中浮现出光球的名称。楚鱼思索了片刻，摊开手掌，光球在她的意志的操控下，降到了手心。

接着，楚鱼的耳边忽然浮现一段用陌生的语言诉说的短语，她却清楚的明白这段短语的含义。

那是，变化！

闭上眼睛，开始回忆。

在他的世界，那个被称为第二次猎户旋臂战争纪念馆的地方，陈列用一把锈迹斑斑的刺刀。

刺刀的刀身呈棱型，带三面血槽，长四十厘米。

这是兼属于猎户座人类星海舰队的特种部队；第三独立陆战团荣誉的象征，把它称为圣遗物也不为过。

她睁开眼睛，看着悬浮在手心的光球，说：“这是我想要东西，你能实现吗？”

就像得到了命令，光球突然开始变化。星光点点，浮现在四周，掌上的光球迅速收缩，聚合，成为一个小点。

“呯~！”一声响，她的手上，多了一把纯由源能所组成的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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