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上辈子是尼莫船长还是达卡王子或是别的什么的,可我现在真的要休息了。”
身受重伤的英雄遭人爱戴倒也合情合理,但探病的人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实在有些难熬。我摆摆手示意静快点离开,她像是没理解一样歪着头向我表示疑惑,随后从旁边的果篮里摸出一把刀来削起了苹果。
“没耐心的家伙,故事可是刚刚进入高潮啊。”
不知怎么的,我居然有些感动。果篮从我醒来时就一直放在床头,但为我削苹果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说真的,我现在只想知道结果。爱伦坡和林檎没受伤吧。”
静拿起之前削好的苹果在我眼前晃了晃,当着我面嚼的正香,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
“那是自然,阁下。”
她站起身冲我行礼,一板一眼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可是偷偷护送着她们一直到家才敢回来向您禀报。放心,绝对没有被发现。”
“你这完全就是跟踪狂的行径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能安全到家就好。能够想象他们被关在门外时的表情,这让我感到心情愉悦。最近听到的总是些稀奇古怪的事,譬如在山顶遇到黑熊、在深夜与死神会面还有今天的游轮撞向荒岛,就算是再荒诞的奇幻小说家也不会去采用这些设定,更让人糟心的是这些故事确确实实发生在我身边。
“我可没听说过现在有只需一人就能开动的船只,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哼哼。”
似乎我这么讲让她感到开心,静双手抱胸得意洋洋的对我说。
“这就是典型的凡人的想法,因为没见过有人做到,所以就天真的以为没有人能够做到。想着做不到而不去做,那就是庸才中的庸才。而我,正是能做到平常人做不到的事才成为了独一无二的我自己。”
在我看来完全是意义不明的发言,但能昂首挺胸说出这番话的静反而让我感到欣慰。看来无论过去多少年,她依然是我记忆中那个桀骜不驯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的朋友,明白了这点后的我也放下了一直高悬在心头的戒心,言语也愈加肆无忌惮起来。
“你们还真是见外啊,爷爷去世了也不过来告诉我一声。”
“这倒是新鲜,与我们断绝联系的人难道不正是你自己吗?”
苦笑着别过脸去,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把这件事说出来。父亲过世后我曾在范达因岛上逗留过一段时日,我梦想成为侦探理由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老爷子对推理小说的狂热。该说是理念的冲突的吗?当时的我因为抗拒发掘真相和爷爷闹得不欢而散,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联系了。
我困扰的样子似乎让静感到开心,她从口袋里拿出马克笔来在石膏上涂鸦。
“说说看吧,大侦探。这几天你在岛上都发现了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我已经是个局外人了。”
“我可是听说你偷偷调查了三楼的书房,还说出椅子里藏着尸体这种谬论。被外人当做有藏尸癖的变态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我也清楚你的想法,若是说没有,那必定是发现了确凿的证据,你从来都不擅长说谎。”
她兴致勃勃敲打绑着石膏的左手,就不能对我这个伤病员多一点敬意吗?
“挂在那边的衣服,内衬里放着一本书。”
静恋恋不舍地从我残破不堪的身体旁离开,谢天谢地她终于走了,虽然只是一会儿。
“先说好了,这是欠我的礼物,可不是在顺手牵羊。”
她把我放在衣服里的钱包和杂七杂八的小物件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礼物只是这个份量的话倒还可以接受,但把钱包带到远离现代社会的孤岛上实在有够蠢的,我努力伸出右手从清点着干瘪钱包的静手上夺过那本薄薄的文库本,所幸它没有像我这样变得零零落落。
“是江户川乱步的《人间椅子》啊,确实像是爷爷会看的书。”
她将变成空壳的钱包扔到一旁,把脸凑了过来。
“太近了,离我远点。准确来说这是本江户川乱步的短片小说集,我看到的时候正巧展开在《人间椅子》那一页。”
“大概讲的是个什么故事?爷爷的藏书我也看了不少,但这本还真没见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讲了一位藏在椅子里的变态的见闻。因为放在书桌前的椅子配合这本书太过显眼,我才告诉他们椅子里有尸体的事。”
“噗。”她努力憋着不笑的样子确实有点可爱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你从来都不擅长说谎。”
“可不是吗?毕竟,真相可不会带来幸福。”
她失望地从我身边离开,而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决定真相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一如多年前的那般争锋相对,恍惚间她已经离开了房间并把门带上,顺带丢下一句好似最后通牒的话语。
“晚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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