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蝗虫趴行在金黄色的巨大钟面之上,它舒展者细长的四肢跟随着钟表的转盘一起转动,底下的钟摆缓缓左右摆动,厚重的钟声回荡于空气中。
丑陋的蝗虫吞噬着时间,却滋生出一种异样的美感,让人有些害怕却又让人挪移不开目光。
时钟最下面有石刻铭文“mundus transit et concupiscentia eius”,意为“这世界和其上的情欲都要过去”。
星期日的每一次弥撒都要穿过基督圣体学院的蝗虫钟,穿过国王学院,前往教堂。
宗教、敬神者、信仰得救……
妈妈对此嗤之以鼻。
她总说:宗教只不过是另一种精神控制的手段,就像大麻和可卡因麻木了多少美利坚的下层人民。
但是因为要塑造一个优秀的公众形象,她不得不来参加她这所谓的无聊透顶的宗教仪式。
灾难来临之际,虔诚者更加诚恳,浅信者否定信仰。
又是谁在诉说着:“God I call you from hell(神啊!我从地狱呼唤你)。”
繁杂的弥撒过程中人们总是会露出相似的表情,某天问了妈妈她说那是人们对神的崇敬以及内心深处的……渴望。
他们渴望着被神救赎。
“Joshua你难道渴望被谁救赎吗?”
我注视着妈妈,她同样也带着这似乎很有趣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只是摇了摇头,内心仿佛着了魔似的,用着稚嫩的声音说道:“我想和神一样救赎他人。”
“哈哈哈哈哈……”
我从没看过妈妈如此的激动,在她白皙的皮肤下,不言而喻的笑意快速泛起,顺着往下看去,她拿着钢笔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为了掩饰她自己现在的情绪,她干脆利索的丢掉了笔。
渐渐地她的眼神回复了清明,但依看得见一层淡到难以察觉到笑意付息于脸庞。
【也许他可以……】
她的心里浮现出一股足以令她再次发笑的荒唐念头。
“等你强大到能控制到别人命运时,你会发现神原来并不是如此遥不可及。”
妈妈的话只来得急讲完一半,她就把我揽进怀里,她的气息笼罩在我的身上,像一张温柔张开的网。
她在我耳边轻声低语道:“Joshua,别动,你爷爷来了。”
……
我一直思考着妈妈那天对我说的话。
无法理解,无法想象,无法诉说。
直到遇到眼前之人……
每周一次礼拜天早晨的弥撒结束后,我惊讶的发现我身旁坐着的金发白种女人,她正抱着一种奇怪的目光紧盯着我的脸。
“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妈妈教会我的礼节,使我不得不用敬语称呼比自己年长许多的人,即便我自己觉得10岁的孩子已经算得上是美利坚一位独立的“大人”了也应该有些“言论自由”吧?
在她奇怪视线注视下可是连周围来做弥撒的人都看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全都愣愣的站在原地。
“本大人?”她仿佛是再唤着我,可嘴里却念着一个陌生的人名。
她凑近了我,宛如抓住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般紧握住了我的手,宛如狂热的信徒模仿着做弥撒时的姿势,虔诚地捧起我的手着迷地亲吻起来。
“人类果然是会有轮回转世!伊甸园的新主人本已经重新诞生!”她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虔诚的祷告者,真挚说道,"Please keep me as the apple of the eye."(请求我主保护我,如同保护眼中的瞳孔。)”
“您怎么了?”我明显有些被她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即使我不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也不明白她一直念着的人是谁。
但我还是没有推开她,因为在那一刻我心中的感情竟是无比的喜悦。
“朝圣者”虔诚的膜拜,让我思绪万千,即便是在卑微的东西经过人们虔诚的膜拜,它的内心也会莫名的崇高起来吧?
对啊……
那时我的回答应该是——
像神一样救赎他人。
像神一样掌控他人的命运。
乃至……成为他人的神。
闹剧很快就结束了,几个穿着白色西装打着领带的保镖直接拎起她的胳膊架着她走,她拉起嗓子吼叫,挣扎间还不死心地回看了我几眼。
望着这一幕一旁的妈妈蓦然勾起了唇角。
她似乎是觉得这非常有趣。
上一刻还冷若冰霜的面孔突然变得兴致勃勃。
淡红色薄唇上扬起的弧度绽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或许五年后的Joshua(修一)会知道,那虚伪笑容之下掩饰的,其实是冰冷到了极致的寒意。
她的视线在四散离去的人群中晃动。
此时的教堂内还剩一小部分的人没有离去。
“Joshua喜欢这种被人崇拜、感恩戴德的感觉吗?”
她略微压低了声音,但每个词语依然清晰可听。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妈妈,但也许此刻我脸上的表情表达了我心中的所想。
妈妈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深了。
“I can give you a hand if you want.(如果你愿意也许我能帮助你.)”
她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绝美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神情坦然而又不怒自威。
呼吸几乎是在一瞬间滞住。
我躲闪着她那满载着天命所归的眼睛。
她放缓时的声调竟有些魅惑人心。
“我来教你制作一个简易的莫洛托夫鸡尾酒,氯酸钾和糖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合。”
“当然要想使它的燃烧温度高,我各人推荐添加镁粉和铝热剂,不仅可以使它的温度达到一千多度而且还可好加快燃剂挥发速率。”
“接着你要做的事就是趁着它即将碎裂燃烧之际把他扔进附近的贫民窟里。”
“这之后所有剩下的事情就由妈妈来替你完成,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接受别人的感恩代谢像刚才那样,怎么样很简单吧?”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格外地把语调提高起来,就在这高的语调里,穿插着一种命令的意味。
语毕,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充满“歉意”地说道:“真是抱歉,妈妈不能陪你一起愉快的享用午餐了。妈妈和某个议员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必须先走了,记得不要到处乱跑。”
她用英语和几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保镖交待好我的事情便离开了。
直到穿着卡其色PRADA风衣的妈妈完完全全消失于我的视线中。
那一刻。
我承认面对毒蛇的诱惑……
我心动了。
Ps、1.蝗虫钟又名圣体钟在某大不列颠岛牛津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
2.我要日更了。
3.写前传是因为想要过渡一下我的文风,下一章就又写正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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