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围困

“我再出去一趟，过会儿就回来。”夏言说着，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就出门了。

苏萱没有说什么，她也无权干涉夏言的行动，至少目前不能。但她也有自己在意的事情，从昨天打扫卫生开始就一直很在意了——在意夏言书桌上那个倾倒的相框。

“夏言，你究竟是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家庭，究竟又经历了什么呢？”

怀揣着这样的好奇心，苏萱把桌上的相框拿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只是一家三口一张简单的合照而已，大概是夏言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出去旅行，在旅行途中拍摄的。相片里的夏言还是婴儿，看上去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他的小脸。

抱着他的女人不算特别漂亮，但也是十分清秀，看上去是那种文静妇的类型。而旁边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与现在所见到的夏言十分相似。不过夏言的眼镜和他的母亲更像，那双大眼睛似乎能看透他人的内心一般。

苏萱看了一会儿相片，缓缓把它放回了桌上，她想起了她的家人。她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当然，是在病毒爆发之前。她也曾经天真的活着，每天那单调的生活，父母温馨的笑，简单却美味的饭菜，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从病毒爆发那天起就变了，她也习惯了。不得不说，人是一种适应性特别强的生物，不论是怎样的变故，只要挺过来了，总归是会习惯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逝者安息，生者如斯。”

是啊，不论是怎样的打击，强迫自己笑一笑，就过来了。然后又着手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失去的已经失去了，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又没人能代替你活下去，只能靠你自己。

想到这里，苏萱不禁鼻子一酸，她双手捂着脸，揉了又揉，然后做了一次深呼吸，安定自己的情绪。刚开始那几天或许她还会整天以泪洗面，但是她也学会坚强面对了，不然她也无法挺过这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心里的这份酸楚，她也需要发泄一下……或许她知道夏言去哪儿了。

“心烦的时候就是要在天台上吹吹风，你觉得呢？”夏言说着，又开了一罐啤酒，直接仰头往嘴里灌。

苏萱走到夏言身边，也趴在天台的栏杆上，半个身子都伸到了外面，不过却又微妙地平衡着，没有掉下去。

“你不担心我喝多了从背后推你一把吗？”夏言看着在身边搞着危险动作的苏萱，淡淡地问，只凭语气来判断，他还真有可能推上一把。

苏萱回过头看着他，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不，你不会。”

“切……”夏言被说中了之后，把剩下的一半一口灌完，空瓶子从十七楼的高空扔下去，发出的声音把周围的丧尸引了过来，不过也就三四只，并没有多少。

“还剩最后一……”夏言伸手准备拿放在旁边的最后一瓶啤酒，但是苏萱眼疾手快，抢先把啤酒拿走了。

轻松地拉开拉环，苏萱也试着喝了一小口，不过她似乎不太喜欢酒的味道，稍微皱了皱眉头，却又喝了一小口。

夏言也就这么趴在栏杆上，吹着风，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看过了吧？那张照片。”夏言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苏萱稍微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嗯，不过你怎么会知道？”

“你昨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就是不是地看一眼那个相框了，要是这点观察能力都没有，那我还怎么活到现在？”

“那你会怪我吗？”

“不会。人对未知的东西有好奇心是很正常的嘛。不过……”

夏言也顿了一下，看向一旁正望着远方的苏萱，接着说：“在现在来说，好奇心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抱歉……”苏萱从远处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夏言，老老实实地道歉。“我也不该随便窥探你的隐私。”

“这次就算了吧。”夏言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回到这里必然就会伴随着这些问题，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面对自己曾经没能面对的东西，可是现在他似乎又有些犹豫了。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看着远处发呆，这样安静却又悠闲的时光，已经多久没感受过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苏萱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我们现在被困在C市了。”夏言的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被困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不，说不定他一个人的话，还真有办法离开。

“被困住？怎么回事？”听到夏言这么说，苏萱也有些紧张了起来，被困住几乎是可以与死亡画上等号的。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不知道从哪儿多出来了一大群丧尸，它们在道路上徘徊，却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你今天一早出去都调查清楚了？”

“没有啊，哪能呢？围得死死的，很多地方都去不成啊，过去不是找死吗？”夏言把苏萱没喝完的啤酒一把抢过来，一口灌完，“不过说不定还真有机会……”

对于夏言抢走啤酒，苏萱只是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去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拿上来，带上背包和地图。”夏言盯着远处的天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哦……”苏萱见到夏言的这个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便立即跑下楼去收拾东西了。

夏言看到了，在那个方向有一架飞机飞过，投下了一个大箱子。不论里面装的是什么，那个箱子也总会是有人去拿里面的东西的，至少，可以找的到其它的人了。至于杀人越货还是合作共赢，那还得见到对方之后再考虑。

很快苏萱就带着所有东西回到了天台上：“你到底想干嘛？就算是要跑路也得下楼啊。”

夏言接过背包背在背后，把刀也固定好之后，随手扔开空瓶子：“现在下楼的话，我觉得更没有活路。”说完，他开始冲向了天台边缘，飞身在护栏上轻轻一点，整个人飞出了护栏的范围，从苏萱的视野中消失。

“喂，你！”苏萱来不及多想，连忙冲到天台边缘往下看去。

“走这边。”就在旁边矮一层的位置，夏言正在向她招手。那是隔壁小区的天台，因为用地紧张的原因，这两栋楼之间的间隔距离并不宽，仅仅只有不到五米，加上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差，其实很容易就能跳的过去，也不会受伤什么的。只是这需要克服怎样的恐惧感，那也就只有跳过才知道了。

苏萱看了看下方，十七层的高度让她稍微有点四肢发软，不过这也是正常反应。

“我在这边接着你，只要你敢跳，肯定能过来的。”夏言站在对面，十分平静地看着她，完全无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刚刚在十七楼的高度跑酷。

苏萱咬了咬牙，后退了几步，学着夏言的样子一跃而起，然后狠狠撞进了夏言的怀里。夏言被这猛烈的冲击撞倒在地，脑袋也砸到了地面上，稍微有点痛和头晕。

“你这是想杀了我吧？”夏言坐在地上，一只手扶着额头，还没有缓过神来。

“你自己要我跳过来的，还说接得住……”反倒是毫发无损的苏萱有些委屈了，明明是夏言的错，不管错在哪里，反正错了就是了。

没有太多时间给他们浪费，夏言很快又起身，带着苏萱跳向下一栋楼的天台。有了几次的经验之后，苏萱也渐渐能跟上夏言的脚步了，看样子以后跑酷比赛甚至指日可待了？

两人目标也是十分明确，不论空投进来的是什么，食物，水，药品，武器……只要是有助于他们活下去的物资，那就都有着争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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