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罪恶一词，来自于自以为的正义——

任何关乎于“神”一词的事物，总会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无论真假，总会有无数人为之前仆后继，若说没有丝毫吸引力，我自己也是不信的。

“这种事情，妾身连寸瑶这丫头也未曾透露，你自知其中的重要性。”

古瑶子稍稍放了放自己手中的茶碗，似是早就知晓我会有如此表情，一脸淡然地看着我。

“这条路，应该至今未有人成功过吧？”

我双手微微环绕于胸前，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的言语虽然沉重，可任谁也应该听得出来，既然这种事情寸瑶能够知晓，说不得另外两大尊者也是明了，只是恐怕三方都未能实现，要么不知道这条路是什么，要么就是有某些原因无法获知。

“不错，”古瑶子听到我的回答，神秘一笑，“神圣天索大教堂对于假神位之上有着极端的限制，三大尊者或是三大妖族中老一辈都无法进入，而每一次神圣天索大教堂出世，皆是三大妖族晚辈前去，只是每一次，都是空手而归。”

“除了一个人。”古瑶子轻轻抬了抬视线，掠过了我与寸瑶二人。

“叔伯？”

寸瑶试探性地开了口。

“嗯，”古瑶子点了点头，“千年前那一次现世，正巧是伊甸那位叛神奥汀内乱之时，而所罗门以万古狐族的身份进入，进入之后，听闻随行之人描述，所罗门似乎碰见了某样东西，从那之后，便是再无音信，直至数百年前，以‘黑烟斗’船长自称出现世人眼中，只是他再也未与族中联系，若非所罗门自己出现，旁人也寻不到他。”

古瑶子微微叹息了一口气，似乎对于所罗门的遭遇，有了些许感叹。

我略微沉默了一下，古瑶子的言外之话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所罗门他是否真正成功了，若是他本人不说，恐怕世间也无人知晓，而古瑶子又是与之亲家，反而难以启齿，毕竟我也是知道，所罗门的妻子也是已经……

正想着，却是察觉到古瑶子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我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又是明白了什么：“所罗门见到的，是伊甸门？”

据我自己所知，古瑶子能够说出吸引我的，也唯有之前所罗门书信中所嘱托的事情，而古瑶子的眼神，也是稳固了我这个想法。

古瑶子对此只是淡淡一笑：“是与不是，妾身也不太清楚，只是随行之人，确实是见到所罗门见到了一扇门。”

谈话到这里，我也是大概知晓了这个所谓的入神之路，恐怕是个幌子，只是这个幌子，却依旧能够吸引任何人，因为这条路，并未有什么人接触过，而对于我，入神之路是否是伊甸门，也有了极端的吸引力，因为我的目的，一直便是如何离开地狱，这个地方，毕竟不是久居之地。

只是古瑶子依旧卖关子似的回答，让我不禁直接问了她一句：

“你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想起之前古瑶子确实有说过需要拜托我之事，看样子，她就是盘算在了这件事情上了。

果不其然，古瑶子的笑意愈发浓郁了起来：“神圣天索大教堂是否存有入神之路，其实也只是传闻，不可能会让三大妖族如此执着，最为主要的，是业火。”

“神圣天索大教堂其中自成一片空间，空间之大，几乎媲美大半个地狱，而其中存有许许多多远古遗址，遗址之中又存有着永恒不息之火，那便是业火，业火的重要，妾身想应该不需要多说了吧？”古瑶子看着我，神色中也是有了一抹正经，“任何妖族的兴盛，都离不开业火，任何妖族的强盛，都源自于业火，业火关乎于冶炼、生活、资源等等，若是没有基底，三大妖族任何一方都会因为挥霍无度而灭亡。”

“所罗门拜托妾身助你寻找离去的方式，妾身所知已然告知，而妾身自然不会做白纸交易，神圣天索大教堂每一次三大妖族各族皆有两个名额，这个名额，来之不易，”古瑶子看着我，眼神中露出了一抹真挚，“你若是助万古狐族一臂之力，妾身也定以全族之力助你。”

古瑶子的话落入耳畔，我也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对于我的相助，更多的，是一种双方的利益，不过想想也确实如此，如今转龙大陆之上的世道，简单的交易反而更容易让对方放心，毕竟没有满大街的慈善家。

且古瑶子并未与我拐弯抹角，而是直来直去，这样直言不讳的性格，反而让人讨喜，毕竟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着实令人厌恶。

思绪到这里，我自然也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对此我也是对古瑶子淡然一笑：“你觉得我该用什么理由拒绝？”

“那妾身就不清楚了。”

古瑶子似是看出了我的意思，也是一阵笑意。

唯有一直听着对话的寸瑶一脸萌萌然地看着我与古瑶子，不知所云。

后面的交谈，便是古瑶子与寸瑶嘱托一些细节，这些细节我也只是了解了大概并没有再听下去，按古瑶子所说，历年神圣天索大教堂的出现，都会有各族的晚辈加入，并详细记录了业火的地点，而神圣天索大教堂看似是一场给予三族的恩典与历练，实则业火的争夺之处，至于业火地点在哪，我就没有去记了，毕竟这种事情，全权交给寸瑶知晓便可。

从她们的只言片语中我也大致可以得知，这场旅途，并不会那么轻松。

待了片刻，两人才被古瑶子驱赶似的赶了回去，哪还有最开始一副拜托人的模样。

只不过在离开时，古瑶子嘴角的一抹戏谑，就是让人明白了这个女人心底都在想些什么，这也不禁让我无可奈何，恐怕她姐姐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在了解到米兰跟着古瑶子练剑之后，我与寸瑶顺道就是去了山下的武馆，去瞅瞅米兰这个丫头这几日过得如何。

对于古瑶子的教授，我自然是没有异议，好歹人家的名气在这转龙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旁人求她都不一定能求到如此名师，我又怎么会不认可。

武馆距离住处并不算远，一路上还碰到了一些家仆，看起来古瑶子对米兰也是挺上心的。

“说起来，你们古州城对于奴仆，都有什么待遇？”

我忽然好奇地问了寸瑶一句。

“古州城并不在明面上讨论这种话题，”寸瑶眨了眨眼，指出了我的冒犯之意，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又是继续说了下去，“这种言论一般不会出自平民百姓，而是姐姐那些人，毕竟上面说的话，下面才需要听。”

“奴仆中一部分来自于被灭族或是支离破碎的妖族族人，一部分来自于亡魂，而古州城的亡魂，大多是其他州逃亡而来，古州城虽说严厉禁止过城内对亡魂收纳，可也管不到外部，所以亡魂的生死，只是表面功夫，若是有心人，依旧会压迫那些亡魂，对了，”寸瑶似是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道德这种东西，只有庞大体系的妖族才具备，那些弱小的妖族，特别是四山座里的妖族，连饭也吃不饱，他们可不会管亡魂的死活。”

“原来你懂得蛮多的？”我稍稍玩笑了一句，“看你天天嬉嬉闹闹的，没想到这些事情倒是了解的不少。”

“不然呢？”寸瑶一脸不服气地狠狠捏了我一把，惹得我连连躲开，看得寸瑶一脸笑意盎然。

从寸瑶的言语中，我也是能够感觉得到，这个二小姐表面上无所事事，实则早就像她姐姐一样，心有鸿鹄了，只是古瑶子独当一面的缘故，很少能够让她插得上手。

她的话语，不禁让我想起了昨晚她的醉语。

“唉。”

很快，寸瑶的笑意就是犹如落霞，缓缓坠落，只留下了一丝感叹，打断了我的思绪：“不走崎岖之路，何以高攀其峰，我族若是在世一天，必要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听着寸瑶的话语，我刚准备肃然起敬，就看到了寸瑶调戏似的眼神，我就明白了过来：“这是你姐说的对不对？”

“嘿嘿，我学得怎么样？”寸瑶的笑意，不知为何，我感觉有些看不明。

我看不明她的笑意究竟是真，还是假。

“你姐说的两个名额，既然给了我一个，还有一个应该是你了吧？”

我看着她，反问。

“废话。”

寸瑶说着就是白了我一眼。

咚咚！

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了武馆内传出的练剑声，武馆大门大开，露出了其内的情景。

一尘不染的地板中央，一道娇躯正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剑影，若是看得出神，都不知道那影子是身影，还是剑影。

米兰穿着简单，黑衫短裤，双袖上卷，手持一柄黑玉剑，看那模样，应该是古瑶子给的宝贝，不过在米兰手上剑身并未出鞘，而是依靠着鞘身击打着木桩，之前的阵阵响声，便是那剑鞘与木桩的撞击声。

唰！

忽然，米兰原本平缓的劈砍动作陡然一收，左手持鞘，右手剑出，一抹锐利的银光一闪，仅仅只是一闪，其眼前的木桩瞬息间一分为二，其断裂处光滑如镜，断裂的木桩断飞而出，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正准备入门的我脚下，惹得我脚步都是一顿。

连我身旁的寸瑶都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从她目光中仿佛是在质问我：

米兰真的是从来不会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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