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今天也是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房间被女性占领，整个空间充满不属于我的味道。

我把柳沐晴安安稳稳的送回了家，我的家，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本来就不会有。

没有别的理由，只是特意的，特别的在在乎着她。

我没有走进过柳沐晴的内心，她的内心从来就没有向我敞开，是我粗暴的撬了开来，把该看的不该看的一览无余。

蓝黑色的天花板，没有多余的颜色，窗外的光影变化照进客厅。

就像撕掉了一样，说不定比死掉了要稍微好上一点，明明有电视却不想打开，大概是不想打扰自己此刻的心境，就是一滩死水。包围着我的，死一样的一切。

我和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我怕痛，怕流血，怕打针，怕死。又比别人狡猾了那么多，可恶了那么多。

到底是为什么，是我至今都没能接受什么吗，还是说我犯了更大的错。

全部都烂掉了，我的一切，我所有的谎言，都像是一个个被蛀出缝隙的空洞。

手机里呈现的五颜六色，现在都显得惨白无比，上滑下滑都只能看见散布在各处的绝望。

再一眨眼，身边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在冷漠的夕阳照射下的，破烂的，死掉了的建筑。

这里到底是谁的心底，这种问题已经懒得去想了，做过的事情，犯下的错啊，总会在沉默中爆发，然后慢慢死去。都是报应。

像是废墟，像是遗迹，但又那么眼熟。

破烂的桌子凳子摆放杂乱，就像是被人为破坏了一样的场景。黑板一样的东西跌落在地。是教室吗？

到处都是咒骂的字句，模糊的清楚的，都叫人心痛。曾经在这里的东西，一群东西，究竟是什么构成的。

墙壁，不能被称之为墙壁的墙壁，掉落下来的染黄的石灰，从里面透露出来的丑陋的本质，几张破布挂在上面，飘扬着。

我就像已经在里面了，但我并不在里面，为什么我会那么熟悉？

一丝的疑问都没有，抱着静如死水的心情走进废墟。

走出这个四面透风的房间，我看见钢筋编织起来的楼梯，这样的结构都可以保持上下层的模样，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空中花园，不过这里比起花园，还是废墟更合适。

死掉的建筑，冷漠的一切，阳光照射下来不是为了温暖人心，绝望在空气中游荡。

到底是谁已经死掉的心。

我扶着生锈发黄的钢筋往上行走，顺利到达二层。

从下面看的话是开洞的天花板，从这里看又是开了洞的地板，无论哪一边都开了洞。

第二层就像是小乡镇常见的那种民居，走进里面是沾满灰尘的鞋柜，空荡的走廊，很久都没有人来了，到处都是灰尘，到处都堆积着灰尘。

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么。

钢筋，冰冷的钢筋贯穿看似温馨的这个家，又有谁能做到打开钢筋的心呢。

一个一个的房间看去，完全没有特点，就像是被逼迫，被强摘去了特点。看起来应该是女孩子的卧室，却一丝女孩子的味道都没有。

洁白的床铺，虽然已经被灰尘盖满，没有镜子，没有娃娃，没有可爱的小装饰，就像被抹杀掉了，被冰冷不能接近又不能倾诉的家伙抹杀了。

从地板里穿刺而出的钢筋，我急于逃离这个钢筋森林，冰冰冷冷没有温暖的地方。

上去第三层，面前是一扇厚重的铁门，我试了好大劲才勉强推开。

从里面传来阵阵恶臭。

完全打开时我才看清整个屋子的全貌。

有点像我和爸妈晓晓的家，但是明显更大，不知道为什么，却显得空荡。

看清恶臭的来源，是一堆由各种垃圾组成的小山。有着形色不同的零食袋子，但整个屋子，都看不见，看不见碗筷，看不见能坐满一家人的餐桌，看不见厨房，看不见糖盐醋油米。

完全没有生活的气息，有的只是一个被摆在最顶端的座机电话，一直在嘟嘟的响着，一直播放着忙音。

这是一个被完全封闭的空间。

这样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意思？可是，就算换了一个环境也没有改变，这才是绝望吧。

一个小孩子，你指望她能有多大的承受力。

我这样反问自己。

阳光照射下来，但却不是为了温暖人心。

在这里，究竟能等得到什么。

我揣紧自己的想法，向第四层走去。

又一次推开门，这次没费多少力气。

呈现在我面前的事，一片的荒凉，再也没有更上层了，就到这里了，以后的，都被她隐藏了起来，都被她忘记了，这里，是她最心底的痛苦。

像是天台一样的地方，能充分享受到太阳光的照射呢。

但这是冷漠的阳光，不为他人考虑的光。

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知道，埋在心底的，隐藏那么久的，总会爆发的，总有一天会的。

要是去面对这些的话，只会更加的难受。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是谁啊！

这里的一切都是可恨可悲的。

疼痛，剧烈的疼痛，痛到全身僵硬，叫不出声来。

这是必须的！

这是我的报应！

头疼欲裂，明明已经痛到超出神经能承受的地步了，还在愈演愈烈。

生不如死，这就是那时候的她，最好的写照了。

反映在我的身上！

这是代价！

冷漠的阳光，像是讽刺一样，它的出现，没有停止严重事态，却是在火上浇油。

就像我一样。

我知道这弥补不了已经发生的，这连她的千分之一都不达。

我全身僵硬，躺倒在地，疼痛让我不得动弹，像极了一条死狗。这样狼狈的模样。

胸口被刺进一刀，血液汩汩流出。

死不了。

绝望的体验啊，就是这样的。

我应得的。

但是，我的眼前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声影。

白色裙摆被风吹了起来。

一点一点吹了起来，在舞动着一样。

我看的入了迷，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连疼痛都忘记了。

我知道，都是伪装，同性恋，脾气好，圣人一样的你！

“都是谎言啊！都是伪装！”

我对着那个声影大喊。

“就一次好了，至少这一次啊！”

“柳沐晴，对不起！！！！”

“能，让我再，救你一次吗！！！！”

撕心裂肺了。

明明因该被疼痛击倒，我站了起来，直视着那个人。

她转过头来，发丝被风吹拂着。

“我，能真正的走进你吗！”

“就这一次！！”

我向前踉跄着走去。

我看见了，笑着流泪的柳沐晴。

小小的。

“你最可爱啦！”

我跪了下来。

被抱住了，被这样柔软的胸怀抱住了，泪水滴落，从我脸上淌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被抱着的我，看起来是什么样都不重要了，我现在，真真正正的，哭了一次。

煎熬着我们的，虽然不可能消失，但，至少，我可以去尝试把它消除。

“我不会原谅你的。”

带着颤音的，那个时候的柳沐晴的声音。

“这样你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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