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方角逐之地

Matrix（矩阵），岛内武装组织的名字。

其基地位于诺亚之外无归属之地，从事着矿石开采以及资源掠夺等违法生意。

因其与冷杉（Abies）重工有着军火交易，故而配备着大洋对面的国家——卡茵克斯制式的武器，但不知为何却卷入此次事件。

废旧的工厂中，本应是Matrix（矩阵）岛内其中一个临时据点，现在却被一位少年占据了。

由于诺亚军方的登陆作战，大多数部队都被吸引到前线了，故而据点内仅仅只剩下寥寥几个指挥人员以及负责警戒的武装人员。

因被集束弹的冲击所波及到，菲忒仍旧感到有些晕眩，他晃了晃头，稍微感觉清醒了一些。

不知是否应该说值得庆幸，集束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周围的防空设施，但如此大范围的杀伤，仍旧使得菲忒所在的位置化为了一片尘埃。

之前躲避的建筑物是一个商业大楼，尽管因为集束弹的轰炸导致建筑物坍塌，使得自己被困在废墟中，但所幸有着地下通道的存在。

通过通道穿过充满着霉味与苔藓的地下停车场后，他从另一个没被堵塞的出口出来了。

与维联系的无线电频段被破解了，在躲过了集束弹的攻击之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那之前，在正常通讯后传出的一串不正常的杂音引起了菲忒怀疑，所以便事先关掉了无线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并没有完全信任维。

虽然被雇佣，但不代表自己会言听计从，而且他需要自己去调查确认一些事情。

通过某些特殊的“讯问”手段，顺着从某些口风不严的组织人员嘴中得到的信息，菲忒找到了这个据点。

轻车熟路，并没有花太大力气便将内部人员清理干净了，他利用着指挥人员已经登陆的电脑查阅着对方获得的资料。

电脑上显示的资料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敌人正试图破解诺亚军方的无线电讯号，结果发现了其他未知的无线电频段。

他浏览着资料，通过查找对方近几天的行动日志，很轻松就调出了和货物有关的信息。

“普罗米修斯…”

传说中盗取神火之人，不知为何，在对方的资料里，用这样的名字代称着那个东西。

而随着这个名字一同出现的，还有另一个熟悉的名字——绿枝（Branches）。

绿枝（Branches）生物科技公司，跨国的巨型企业，因其主业为维富裕阶级提供鲍尔森基因疗法而被公众熟知。

通过延长端粒等手段延长寿命的技术，绿枝公司聚集起了巨额的资产。与搜索目标一同出现，恐怕绿枝公司也与这次事件有所牵连。

从目前的记录来看，对货物的搜索从他们登岛开始，已经持续了两天了，但似乎一无所获。

他按时间轴继续往下浏览，直到最新的记录——半小时之前。

“检测到Null粒子的第二能级反应，与搜索目标特征的匹配率：99.42%。”

“找到了…”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资料，搜索记录显示的范围大概有300m半径大小。

这个范围已经相当精确了。

菲忒并不认为对方会有如此精确的检测技术以及相匹配的仪器。

毫无疑问，排除掉诺亚，能提供这项技术的只有绿枝，在这方面，绿枝公司似乎和对方达成了某种交易，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对方来这里的缘由。

另一方面，诺亚军方似乎也是在目标被探测到后几分钟之后就便登陆了，可以认为对方也探测到了相同的能量反应。

“为了争夺'普罗米修斯'么。”

这座岛屿已经变成了多方厮杀的竞技场了，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这里出现的未知少女。

自己所需要的资料已经基本到手了，但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生锈的金属门外似乎有细微的脚步声，虽然微小，但依旧被察觉到了。

“暴露了么。”

菲忒微微皱起眉头。虽然早料到了对方会有增援到来，但却没想到却在准备撤退之前便遇到了。

门外武装分子队长将微型炸弹安在门背后锁的位置，轻轻对身后其他人做着手势，然后爆破，在弥漫的灰尘中突入——

工厂却内空无一人，仅仅只有据点留守人员的尸体、桌上散乱的文件与显示器打开的电脑。

武装分子扫视着工厂内的每一个角落，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仔细的搜寻却唯独遗漏了自己的上方。

菲忒从单手抓着的金属梁上落下。

他的正下方正是敌人队长所在的位置，他在空中将军用匕首拔出，然后借助下落的力量，将两把匕首同时插入敌人喉中。

“一。”

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冰冷的匕首精确的切断了他的气管与大动脉，但因为伤口被匕首阻塞，却连血液也没有流出。

“！？”

被瞬间偷袭，离菲忒最近的敌人，第一反应便要抬枪射击，但菲忒却将队长身体挡在了自己前面，这造成了他们一瞬间的犹豫。

菲忒松开了插在他喉咙中的匕首，迅速掏出Glock17，以敌人身体作为盾牌，快速点射出两发子弹。

“三。”

每一颗子弹都精确命中了一个敌人的头部，确保了被命中敌人的死亡。

每解决一个敌人菲忒便在心里默数，他会使大脑放空，将人的概念模糊，仅仅只将目标当做概念化的数字，然后让自己进入一种摒弃情感的境界。

这一系列仪式是很有必要的，能够让自己摒弃犹豫，避免露出破绽。

如同一台精准运行的机械，菲忒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行云流水，在不到两秒内便解决了三人。

其他人在瞬间的犹豫过后便反应了过来，在用肉盾挡下了几发步枪子弹后，他将敌人身体推开，翻滚躲开其他人的射击，躲入摆放着文件与电脑的桌子之后。

还剩下最后两个敌人。

但对方并没有退缩，不停地冲着菲忒所在的木桌交替换弹进行着射击。

木屑飞散，尘土飞扬，经过子弹的密集洗礼，木桌已经千疮百孔，而躲在那之后的人应当绝不可能生还了。

“死掉了么？”剩下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边说边喘着粗气。他试图绕过木桌，确认目标的生死。

“安德烈，不要大意。”

另一个人丝毫不敢放松，仍旧紧绷着神经，瞄准着桌后。

他扫了一眼地上队长的尸体，之前对方凌厉的行动给他留下了极深的阴影，他并不认为对方会这么轻易便被解决。

他锁定着桌子的位置，而名叫安德烈的男人则监视着周围的环境，边走边踢开地上的杂物，他们渐渐靠近着布满弹孔的木桌。

不知何时菲忒在背后垫上了一块金属板，那之上布满了被子弹击中而产生的弹坑，但却没有被穿透。

他背靠着金属板，静静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然后掏出了一直未使用的另一只枪。

特制的木柄汤普生Contender G2，仅仅能够单发装填，但却威力巨大。

菲忒从武器包中掏出特制的金属重弹，压低声响，弯曲枪管，将其推入枪膛，然后——却指向斜右方，没有敌人的地方射击。

在右手射击的同时，他左手举起Glock17，对着左侧金属墙壁不停的连发。

伴随着轰鸣，子弹打在墙壁上，然后顺着入射角反弹。由Glock射出的轻弹与Contender G2射出的重弹在空气中反复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重弹不停地不停的改变着飞行轨迹，然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瞄准着桌子的武装分子后脑射入。

如同魔术般的子弹轨迹，在近乎于随机的的碰撞之后仍然准确的命中了对方，这绝不是普通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

身为编译者，这便是菲忒所拥有的被称作Code的能力。

只要在有效范围内，不论如何荒谬，只要存在一丝可能性，子弹都会命中目标。

这是通过子弹完成的如同奇迹般的技艺。作为能力的应用方式之一，虽然并不局限于使用枪械，但作为自己所熟悉的武器，用作能力的载体再合适不过了。

“五。”

冰冷的枪管抵到了安德烈的太阳穴。之前在他分心的一瞬间，菲忒便从桌子侧面绕了出来。

“……”

男人愣了一下，之后缓缓的蹲下，放下枪械，举起双手，放弃了抵抗。

“能给我十秒钟的时间么？”

让人出乎意料，没有求饶，没有对自己的谩骂，男人只是如此说着。

“你是编译者，我无法反抗。”

安德烈在以前的战斗中曾遇到过其他的编译者，其诡异的能力，绝不是人类能够抗衡的，在那次战斗之中，这件事情让他深有体会。

“我并不想做什么，只要十秒钟，只想要你能给我十秒钟。”

面对男人的恳求，菲忒思索了下，仍旧拿枪指着他，但眼神却默许了他的要求。

除非有必要，他并不会轻易杀戮，只是有时将他人制服的代价要比单纯排除掉对方大的多，仅此而已，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个走投无路的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杰森…”

安德烈半跪在地上，用手拂过刚倒下的战友的眼睛，帮他轻轻合上。

“……”

菲忒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虽是敌人但却令人尊敬，他看着男人撑着地面、沾满灰尘的双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好了，动手吧。”

似乎释怀了，安德烈闭上眼，再也不回头。

“如你所愿。”菲忒冷冷地说。

枪声响起——但却不是朝着男人的头射去。

“唔…”

伴随着忍受痛苦的声音，血液从安德烈的小腿涌出，因这痛楚，男人半跪在地上，眯起眼睛看向他。

菲忒移开枪口，并将地上的枪向远离对方的墙角踢开。

“你是在怜悯我么！？”安德烈忍着痛楚吼叫着，想要站起来，但腿部的伤阻止了他。

菲忒没有回答。

“大概这就是伪善吧。”他讽刺的想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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