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秦昱恒醒过来了，但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不想下床。

伤口一晚上躺过后闭合结了痂，摩挲在被子里面，惺忪的眼睛，光像晕圈降在秦昱恒的眼睛上，全身感觉没劲，又带些麻，起不来啊。

“你一定很想再睡一会。”心里一个人说，秦昱恒仍然稍微巴拉巴拉被子，撑起来身子，浮游着苦苦挣扎的飞机。

“嗯，是的”心里另一个人说，秦昱恒倒在床上了，飞机坠落了！

秦昱恒捂着被子半天，但又睡不着，但又不想起，于是想摸秦若的手机背一背延伸口语发音，但是，好远啊。秦昱恒远远地望着那个锃亮锃亮的东西，桌子为了给放水的空间故意隔了一层，结果，够不着了。

秦若还在那里睡着的，直接头一歪调到床缝的硌脚里，嘴角一撇，口水一流，腿一岔开，直接深闭眼死猪一样睡了。

“光都打屁股了，还不起啊..”秦昱恒也就是心里说说。

她裹着被子，唔，让她想起来小时候，一个人裹着大凉被子，上面有几个花纹，认不出来，人们说那是雪莲，其实大多没见过雪莲的样子，算是半个期盼，在领子上一系，然后装英雄。一个镇子连一个镇子的逛，实际上看了镜子之后恨不得给自己一脚，嘻嘻。

秦若仍然睡得像个死猪一样，细细的哈喇子一流，头垂在一旁，睫毛轻轻地动着，眼角上有眼粑。

由于放茶水的距离，所以秦昱恒先测了个距，也不愿意下来，她就右膝盖稍微垂在秦若两腿中间，然后右手撑住床，用几乎是位移的方法将左膝盖缓缓地移到了靠床沿的一边。

结果落地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秦若的身子动了一下，秦昱恒就这样用两只手撑住身子僵僵地立住了半分钟，等没动静了，再去动，膝盖震麻了，伤口也有些疼，皴裂皴裂的。

秦昱恒发现了对面的距离测出来了，但有一个问题。

她身体不够长，手臂也是。

秦昱恒呆呆地瞪了一眼那里，颇有些无奈，往最床沿挪移过去了剩下一只脚，然后起立，转身，稍微推出来一点桌兜，“碰”的用脚勾住抽屉的边，然后“pia”的一下扶在了桌子的正前方，直接蜷缩住，鬼畜地像蛇一样绑住了桌子，然后停了几秒。

手臂一伸，秦昱恒掉下去了，掉落的水杯直接砸了秦若一脸，秦若好不容易的深睡眠，崩盘了。

秦昱恒在地上第一反应就是看了一眼秦若，秦若已经睁开湿润的眼睛看向她了，很诡异的对视，还有诡异的角度，尤其是秦昱恒裸睡的前提下。

..

“对不起啊--”

秦若还能说什么呢。

“以后要用我的手机，我会放在枕头下面的。”秦若边吃着早饭，边跟她在小画板上面交流，以前用这个套路偷过手机充电器的她深切地知道她的心意。

“最好不要，辐射影响姐你睡眠的。”秦昱恒托着腮，和她一起围在外面的餐桌，坐着板凳，静静地看着她吃饭，她做完早饭后叫了声就再也没说话，免得让她意识到不好意思一个人吃。

“哼，那放到你枕头下边好了。”脱口而出的言论。

秦昱恒仍然很温和地看着秦若，轻轻地把目光洒在她身上，然后用自己的嘴型试着重复了一下她的言语，秦若一下又想起来她聋了，又感到极大的羞愧感冲过来，埋头吃了吃饭。

“可以。”秦昱恒仍然托着腮左右稍微摇摇脑袋地看着她吃饭，结果这句话激得更多的自我负面感了。

秦若吃完几口后飞速的在画板上面写了“吃点。”，结果秦昱恒还在看着秦若吃饭，秦若反手就是一个蹦喽打在秦昱恒的脸上。

秦昱恒看了一眼，第一句话是“你赶紧吃吧，我又不喜欢吃。”

“吃饱了 赶紧，我是姐姐你赶紧吃”秦若又往上面加了几个大字。

“真的不吃了?猪油不好吃?”秦昱恒看了看起了身子的秦若。

“rua”秦若吐吐舌头摆了个心领神会的姿势，回内屋了。

等秦若进去了，秦昱恒张望了一下，才换了个位子把秦若的筷子舔了舔上面的稀饭渍，然后就饶有兴致地伸伸肩膀，用下酒菜和喝酒的方式吃着炸猪油和稀饭。秦若半露着个头看向秦昱恒，那种姿势她只在父亲那里见过一两回。

“小屁孩，好不容易炸的猪油都不吃。。”秦昱恒嘟囔着，右手筷子夹着块猪油，左手端酒一样地往下喝稀饭，然后转过头，一眼看见秦若的缩回去的半个头。

隔了个门，又等了很久，秦昱恒才说话。

“不要不敢下苦功琢磨自己，朱玉表面如果有碎石不打磨是不会验证它的真伪的，心里保存期盼，努力，然后你会有一天验证你的价值的。既然走出来了，就好好的生活吧。”像一如既往的很平淡的语气。

“我尽量给你提供好的条件，我现在没什么能给你的，我尽量。”

“不要跟我这种语气说话，我是你姐。”她把纸团扔了出去上面，是这样写的。

..“要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是妹妹明明你应该承担明明你什么都没干，我却要这样么？”

没有声音，但瓶子被摔烂在外面，碎片一寸寸划过来，在瓷砖地面上有“蹭蹭”的声音，像个炸药桶。

秦昱恒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那是她很爱喝的茶水玻璃杯，滤嘴都被她喝出了茶味。

“因为我知道姐你有时候很愚蠢轻佻，放纵情绪，十八岁的人控制不了自己，但是很爱你，我知道你的短视企图，你的无理取闹，但是很爱你，我知道你把这具身体打聋了，但是很爱你。这不是爱情，但是爱你。我想让你长大成人，有合理的生活，就是这样。”秦昱恒也不是很会说话，她在历史学浪漫主义的时候，就把它背下来了，她仍然在板凳上面坐着，把视线移到了自己的碗上，里面的稀饭她特意熬到很稠，好给秦若刚开的胃口垫吧垫吧。

“我出去找工作了，玻璃瓶自己收拾一下吧。”秦昱恒脸色有些无奈。

她把乘凉了的一些稀饭倒进地上一个用过的塑料袋上，倒上一半，扎紧紧地，然后放进包里。

..“还跟小孩一样，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也不知道伪造的证件辨识度高不高。”秦昱恒出门翻了翻证件，还是之前背的那个背包，只不过这回鼓鼓囊囊的，里面是她充饥用的燕麦粉和稀饭袋。

“碰”秦若砸门出来了，脖颈上面有一道划痕，其实还有若隐若现红印子。

“我想问你..”

秦昱恒落下的画板上写着“你才虚15，我必须得跟着你，我是你的监护人！！”意思秦昱恒是懂了，但是她用纸捂住半边脸是什么意思，还有那越来越小的感叹号。

“你带钥匙了么？”她还是穿着家里的短裤和上身T恤。

秦若往回看了一眼，门上的待了三年的“福”字在对她笑。

“握曹。”

..

“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那天我很担心”秦若在台阶上坐着和她交流。秦昱恒一副“我懂了，我懂了”的样子。

秦若又往上面画了一个感叹号。秦昱恒爱答不理的样子反而更甚了。

随便逛了逛，挺大的便利店外面还有招收收银员的通知，秦昱恒想去试试，其实是秦若看见上面招收两人，想和秦昱恒一起在这里做工而已。秦昱恒拗不过她一直缠着不放，甚至最后到挠她胳肢窝的程度，和她进来了便利店。秦若走在前面，右手拉着左手的秦昱恒，一副她是大人的模样，秦昱恒左眼皮跳了跳，感慨抽风的年轻人就是有病，但好歹抽出来可以。

店里面的老板以前时常受原生父母的惠顾，甚至刚开始都是将原来楼房小卧室借住他家儿子每周一两宿。因此想来试试，想必不会太拒绝。

果不其然，一脸诚恳的样子，目光一会斜视到秦昱恒的耳朵上，一会拿上几盒奶过来，嘴巴大张大和的，满嘴口吐着芬芳，秦昱恒突然发现，聋了，其实也不错。

两分钟解决的事情，扯了二十分钟鬼知道他那里听来的东西。

“你也知道我们这边不景气，本来是想招收两个的，对对对，已经来过一个人了，你看人家把，工资要求也比较低，而且壮实些，男的合适这工作吗。像你俩这样的，你想很多地方都招的，你像..额，对吧。。。”

“伯，我俩并不是想要拿多少钱，降薪可以的，可以的。”

“额，都是老熟人了吗，你爸妈对我也很有照顾的，那咋们再说下这个管辖范围的事情，还有这个工资问题。”

...

就跟熟练的沧海那段时间的磨洋工的车夫一样，老的硬的，专门将身子宫的很深，实际跑的慢的很，就像h网站上视频疯狂转圈八秒都恢复不了一个进度格的视频，跟鲁迅所说慢性杀人差不了多少，她一想，聋了还是挺好的。

至于视频，笑话，免费白嫖的东西不看，那还是人么？况且她看得也是动画化的，动画化的东西，那能叫黄么？

说到一半，她把刀**了前台的塑料抽台上，然后把专门放在门口的货架一踢，看了他一眼，留下了一句话

“还望你说话简单点，不要忘了你儿子怎么被我打折腿的。”

“你-”

秦昱恒拽着秦若的手直接出来。

“你好歹等我..”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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