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双双昏迷

“你别叫了，三姐姐掉下去好久了，这上面哪里还承得住，咱们还是赶紧派人下去找。”文沫好心的提醒。

实在是云裳这声音太大了，还一波接一波的叫着，惊得她心惊肉跳的。

云裳理也不理兀自埋下头去看。

刘嬷嬷哪里还敢留，带着人，小心翼翼的护卫着其他的主子回了庵里。

见了老何氏，话也不说，就先一头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把这事儿学了一遍。

老何氏正跟住持明慧师太说着佛法了，听得刘嬷嬷这般一说，老何氏连椅子都坐不稳了，身子一晃三晃，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禅房里立马乱成了一团，丫环婆子们蜂拥而至，将老何氏紧紧包围住。

正不知所措间，听得门外响起一阵阵喧哗声。

“老不死的，你赔我清儿来，你个瞎了眼的狗奴才，你赔我女儿。”

刘嬷嬷听得声音，吓得倒仰，眼看着这边老何氏过了这么久还没有缓过劲来，那边蒋氏已经骂着进来了，她立马膝行至老何氏身边，轻轻唤着：“老夫人……”

蒋氏一手捂着脸，一边踉跄着进了禅房，一眼看到了刘嬷嬷，扑上前去就是一阵扭打，双手双脚地上，直把刘嬷嬷打得头破血流。

她从后面下山的云裳那里知道了消息，并且上山打了一转才回来的。

“放肆……”老何氏才缓过神来，就被刘嬷嬷满头满脸的血吓得闭住了眼睛。

见蒋氏还欲往刘嬷嬷脸上招呼，立马喝住。

这是哪门子的山野乡妇，居然如此的蛮横。

“你这是撒的哪门子的泼，老婆子我还没有死，万事自有我来顶着，你给我退下，少在佛前撒野。”老何氏拿出了十二分的婆婆威仪，把蒋氏狠狠的一顿说。

蒋氏出自公府将门，历来是簪缨世家，岂会被老何氏这番话吓退，当即大步一跨，坐在老何氏侧首，不哭也不闹了：“老夫人休要敷衍我，我的女儿不见了，你当是不着急的。”

老何氏一听，皱紧了眉头。

蒋氏见她不知道为何，便咬了牙根：“你打小就嫌弃我的清儿，还让秃驴子给她算命，你存心害她……”

老何氏差点被气了一个倒仰，“啪”的一声敲击在桌案上，上面供奉的一应果品，供品差点没有被拍下来，吓得一旁的明慧师太忙不迭的趴下，双十合十，不停的低声嘀咕：“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老何氏一见这架势，心头浮上几分不自在，低下头去，轻声宣着佛语。再抬起头来，对着明慧歉意的道：“师太见丑了，家中如今出了大事，还望师太行个方便。”

明慧点点头：“贫尼知晓，会在佛祖面前替老夫人诵经念佛，老夫人万勿太过于心焦。”说着，带了身旁的小尼姑退了下去，这可是定远侯府的家丑，还是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好。

老何氏这才睁着一双老眼看着蒋氏，只见她只穿着身上半旧的家常衫子，连披风都不曾披就冲了出来，发髻也是松松地挽着，几缕头发因为她不顾体面的东闯西闯，已经缀了下来，搭在脸颊之处，可见她的心急。

老何氏心头一浮，本想再次大骂一顿蒋氏，但见她这副模样，到底怜惜她失去了女儿，上头又有菩萨看关上，便强行压下心头的不悦，念了一声佛号，好生好气的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别担心了，那悬崖之下……”

一般来说，都有去无回，那般高的山崖，掉下去的话，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

老何氏想着，声音也有些哽咽，虽说打小就是个不详之人，却也是文家的子孙，这日日里见着，没有什么，冷不丁的没了，说一点儿也不难过是假的。

蒋氏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连骂人都叫不上来气儿了。

“或许没有掉下去也不一定，那下面的情况都看不明白。”云层太厚，哪里有那么好的眼力，看得穿。

“怎地没有，云裳……云裳可是亲眼所见。”蒋氏扯过云裳，她刚刚才去传递了消息，如今低着头，半点心神都没有。

“你如今这般对着我这个婆婆这般大呼小叫的，又有什么用呢？无端端的让人看了笑话罢了。”

老何氏大声的反驳回去，她再有耐心，此时也被蒋氏的胡搅蛮缠给消磨得没有了。

老何氏咬了牙，走近了蒋氏，压低了声音：“我这个老婆子一日没死，你就得敬着我，有你这般胡乱嘶吼的吗？”

好个蒋氏，这文清就算是摔下去摔死了，也跟她无关，又不是她上去推的，搁她这儿吵吵有劲儿吗？

“再说了，现在三丫头什么情况都没有，你就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也不说去找找，就断定她没了？”

蒋氏哪里没有去找，她已经上去翻过一回了，可是，那上面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找得见人。

这不在路上就听说了这次的事情，就是老何氏让她们姐妹上去的祭拜的，这一下了山，就来寻老何氏闹了。

“若不是老夫人，我的清儿，她怎么会上去，如今，又怎么会摔下去。”

蒋氏想不明月，心里很是难受，捂着脸哭了一回，渐渐的身体有些吃不消。默默的就哭晕了过去。

老何氏只觉得心神不宁，心气儿也不平顺，心里又着急，看着蒋氏这般，又是大大的晦气，各种各样的情绪通通都涌上了心头，压得她的心肺难受不已。

“抬下去，抬下去。把你们夫人给我抬回去。”老何氏盯着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的蒋氏大声吩咐着。接着自已也气得两眼翻着白，直捶着胸口，大声喊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老夫人……”刘嬷嬷被吓得半死，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着。

蒋氏一被抬回去，那边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只有柳嬷嬷还能勉强稳得住，将蒋氏抬到床榻上安置着。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蒋氏的身子骨还没有好全，偏生文清就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到底是犯了什么？

柳嬷嬷暗地里叹着气，抹着眼泪。

夜半时分，昏迷多时的蒋氏突然坐起身来，一翻被子就要往下走，吓得柳嬷嬷，自睡梦之中惊醒，连忙跟在蒋氏的身后。

只见蒋氏也不去别的地方，只是站在棱窗前发着呆。

外面黑夜沉沉，只有一轮带着淡黄光晕的月亮挂在天上，乌云遮盖，光线暗淡，映着窗外的树影黑暗而高大。仔细看着时候，好像一张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正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房间正对着悬崖的那一边，好似有一点点微弱的光芒在隐隐的闪现着。

蒋氏身子一阵阵瑟缩，睁着大眼睛，眼神凶狠：“是谁在那里？”

外面久久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风吹，树动，叶子随着风吹动发出的沙沙之声。

“夫人，没有人，你怕是听错了。”柳嬷嬷以为蒋氏说的是窗外，便竖着耳朵听了一阵，没有任何异常，便小心翼翼的凑近了，劝着，生怕自已一句话，一个字说错了，会让蒋氏受不了，一边又去寻了一件厚点的披风给蒋氏披上。

“派人，再派人去找，我刚刚梦到我家清儿，她不会有事的。”

她已经失去了文清一次，这一次上天不会再让她离开罢。

柳嬷嬷眼含热泪，用力的点头：“找，派人，马上就派人。”

现下答应着，也不过只是敷衍着她罢了，这般昏天黑地的，就算是派了人，他们又如何上得去，就算上得去，那里本就是悬崖之地，又有谁敢去找？怕是不要命了罢。

柳嬷嬷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还真的有不要命的人就着一颗夜明珠的光飞身在悬崖之处翻找着。

“主子……”

云裳压着嗓子低声叫唤着。

“你来做什么？”云湛手上揪着藤叶，一双如点漆的双目死死的盯住了悬崖的每一个缝隙，一寸一寸的摸索着，生怕会错过一丝一毫。

云裳几个跳跃间也滑了下来。

“主子……”

“你随竹青去前面找。”云湛也不说什么，只是指挥着她。

云裳点点头，哽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文清上午就已经摔了下去，如今拖到晚上边了，只怕连个尸骨都找不见了。

只是依着云湛的身份，白天有人在这里一直寻找，他却不好上前来，白日的时候，只能拖着。

四周一片漆黑，只闻风声，还有水声，文清的身上一阵阵冰凉。她眨了眨眼睛，喉咙里一阵阵烧得灼热的疼痛，又用力的吞咽了一番，疼得她直掉眼泪，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却发现，眼睛似乎也是火辣辣的一阵痛意。

抬手抚上眼睛，手掌早就被磨破了皮。

她细细的思量着，自已是怎么了？

她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自已正在原始森林里面执行任务，梦到了自已在悬崖峭壁上面欣赏风景，再接着，有人好似在她的身后推了一把，她整个人就好像失重了一般飘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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