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即是奇迹，亦为灾厄（一）

听到这样的称呼，御门司命瞬间了解彼此之间略显复杂的关系。不过现在自己只能摇头。

「别用那个身份定位彼此的身份，现在这里只有授业者和被授业者。」

认真的望着这个胸口布满伤疤、脸上写满一丝不苟、留着蓝色短发的壮实青年，少年的声音同样掷地有声。

古维斯默然站定了一会，但最终还是缓慢而坚定的点头。

「明白了，属下让首领回忆起曾经战斗技艺过程绝对不会因为您曾经是首领就出现半点放水，如果您未来可以恢复记忆，到时属下会向首领请罪请求谅解。」

御门司命摇摇头。作为御门这个古老且古板家族走出来的一员，自己对『学习』一直恪守严谨求实的态度对待。

「不必如此，我已经答应西尔维娅不会令她失望，你现在就可以制定最严厉的方案进行训练。」

「属下明白。不过在协助您回忆战斗记忆之前，属下认为首领需要先从了解这个世界开始，在您看来，神明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御门司命困惑的皱起眉头，作为坚定的无神论者，自己在这方面的理解并不深。

「不清楚。」

「简单说，祂们就是行走于世间的奇迹。无论何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包括创造一个世界在内，祂们都能将其变成现实。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在缺乏对神明约束机制的基础上，祂们往往会因为过度自信而变得狂妄傲慢自大，最终成为普通生灵眼中行走的灾厄。」

无所不能的能力所带来的必然是超越任何时候的强烈自信，当这份自信变成狂妄自大时，人性这种自我约束将会被压制甚至直接从身上消失。御门司命直接看破了这一点，因此也认同古维斯的观点。

「你说的这个状况，和我以后要经历的事情有关吧？」

「是，不过属下不能给您任何建议，您只要一切都按照本心做事即可。嗯，现在请允许属下说明神明与生灵的共通之处和不同之处。」

「所谓神明，是指能御使种种神迹的强大存在。对神明这一类存在而言，无论是创造生灵还是控制风火雷电，都属于轻松就能将其化作现实的范畴。

但神权并不是神明特有，里世界的生灵大多都有掌握有世界授予的神权之力，也就是由物理现象演化具现而来的『概念』。

所谓概念，其构成过程要说简单确实十分简单，但要说复杂，其高深莫测就算是神明也会感到棘手。不过您不需要太在意这个，这是人人都可以掌握的能力。」

御门司命困惑的皱起眉头。按照古维斯的说法，神权并不珍贵，它的廉价程度甚至令人感到吃惊。

「这样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古维斯摇摇头。

「每个里世界的生灵都拥有一个生命基盘与概念列表，也就是游戏里的人物属性与技能列表。但这只是两个列表，生灵想要使用能力或者提升属性就必须先使用属性点和技能点进行激活或提升，说白了就是将游戏与现实彻底结合在一起。」

御门司命点头表示理解后，想到十分在意的问题：

「技能点要怎么获取？」

「杀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生灵都可以变成属性点或者技能点，属下在过去杀死的生灵，就算一个人数数数一天也未必数得过来吧。」

——你是恶魔吗？

虽然很想这样问，但那样做只会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糟糕。不过，倒也不是什么都不能问。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嗯？」

古维斯愣了一下，随后深吸了口。

「您这个问题属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属下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死属下，对里世界的生灵来说，彼此之间大多都是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关系。」

御门司命愕然的望着古维斯，沉默了一会默然接受事实。没错啦，自己确实很反感杀戮，但那又怎样？只要杀死生命就能获取提升实力的属性点和技能点这个机制存在，生灵之间的争斗就永远不会停止。

也就是说，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将那些迷失在力量中的人从这个世界剔除。

御门司命想到这里，一个想法突然在脑海浮现——

「有个事态我很在意，那些被别人杀死的人，他们可以在复活点复活吧？」

古维斯摇了摇头。

「属下的回答恐怕要让您失望了，那些被杀死的生灵一旦被杀死就是真的被杀死，这个也是世界对世界本身的保护。」

听到这样的答复内心却是感到骇然。原本在心里还觉得就算神明会不断制造各种混乱，但还不至于视生灵如草芥。但是以古维斯所说的情形来看，里世界目前的情况要比想象中要更加复杂，不过比起这个，真正令自己在意的是最后一句话——世界对世界本身的保护，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和一颗星球可以承受多少生命生存类似，虽然数据的世界拥有更高的上限，但终究存在极限。」

「但这样这会让很多文明敬而远之吧？」

「不会，主物质世界文明发展的本质是扩张，当资源都被占据的时候，想要继续发展就只有战争这一途径，除非文明禁止生育繁衍，不然这个情况就不可能从根本上得到改善。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就算放弃发展那个文明也无法避免战争，别的文明还是会发动侵略战争。」

这样说起来确实没辙，但是文明高度进步发展之后不应该是更加向往和平吗？

「您这个观点有点过于理想化，种族与文化的差异，对自身文明存续未来发展的方针，战争爆发的理由多得令人绝望。」

御门司命彻底无言以对，虽然很想反驳对方的言论，但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而在这时，古维斯继续发表他的观点——

「总之，将自身文明存续希望寄托在别的文明也爱好和平是最不可取的想法，您现在要明白这一点，这样在未来面对任何对手才不会过于心慈手软。」

这是想让自己变成冷酷无情的存在吧，但是从对方口中说出却能体会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但是唯有这点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我只能答应你，面对恶徒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属下可以理解。接下来继续今天的课程。刚才属下讲到生命基盘和概念列表，也就是技能列表。

在结构上，生命基盘像房子的地基，是生灵发动一切『概念』制造种种自然物理现象的基础。

以铁元素为例，生灵只要在生命基盘构筑出铁原子的基础构造就具备制造出铁器的能力，一般情况下，只要再打造出自己想要的武器样式，生灵就可以驱动生命力转化出心目中想要的铁制武器。但是这只是最基础的运用，例如加入碳元素通过固定的混合比例，生灵就可以获得材质不同的新式武器。实际上，只需要解析出万物构造，就算是生灵也可以直接进行创造。」

古维斯说话的同时发动能力，一只七十公分高的俊鹰在他手中成型。

那绝对是活着的生命，御门司命十分清楚这一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心中才感到吃惊。

「您这样就吃惊可不行。属下还有别的要进行说明。除了这种已知的生命，还有幻想种的创造。这个过程相比较创造俊鹰这种生命的过程会相对简单，只需要设定相关参数，世界就会让它变成真实。」

古维斯说话的同时，右脚略微向右侧移动踩下，一个巨大的术式瞬间发动。无数不知名物质纷纷汇聚，最终构造出一头高度超过四十米高、体长达到百米的巨龙。从那灯笼一般的碎金色竖瞳里，御门司命莫名的感到惊慌，它只需要吹口气就可以将自己吹飞吧。

如此担心害怕着的同时，古维斯的讲解仍在继续：

「创造幻想种唯一的制约是创造者本身的体量与生命力，像这头神明级别的巨龙会消耗属下一点体质，但是请别因此就小看它，它是可以在三分钟内彻底摧毁半径一万公里行星的强大存在。」

御门司命目光与巨龙对视，从那庞大的体型以及透着金属色泽的鳞甲，一看就知道是强力的存在。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巨龙创造者言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一点体质就可以制造出这种怪物，你的基础属性面板和普通生灵的基础属性面板不同吧？」

古维斯点了点头。

「里世界一共存在十种属性面板，第一种是白色面板，大多数生灵拥有的面板就是这个。不过这种面板并不固定，当白色面板体质达到一千点，白色面板就会进阶成绿色面板，但与之相对应的，之前的一千点体质就会缩减成一点绿色属性点。在绿色之上是青铜面板，祂进阶的条件是一万点体质，在进阶的同时，一万点体质会再度变成一点青铜体质。」

「不是千进制吗？」

御门司命皱眉发起询问，古维斯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从白板到黑铁四种属性面板进阶的条件分别为/千进/万进/十万进/百万进，但在黑铁之后的白银、黄金、铂金、白金、黑金、彩金六种面板需要的体质就恒定在千万这个进制。」

御门司命望着自己的属性面板，陷入了长久的沉思。自己的面板毫无疑问是神明才会拥有的属性面板。要说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自己的两个面板目前基本都呈现暂时无法发挥效力的『灰色』——两个面板里，目前唯一亮着的是代表过去体质的那串数字尾端括弧里，代表如今体质的绿色数字『1』。

自己现在算是最弱的神明吧。

看到绿色数字『1』前面那串最少二十位的恐怖数字，御门司命瞬间明白过去的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被自己杀死的生灵数量，只会比古维斯更加庞大吧。不过这些数字代表的含义不可能如此简单。

困惑化作疑问：

「这些属性面板的属性点，它们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前面的属下认为您不需要了解，您只需要记住，从世界兑换一点黑金属性点需要一颗半径五千公里资源星。」

「这……太夸张了吧。」

御门司命吃惊到说不出话。也难怪，按照这个比例，他目前持有的这个神明属性点价值价值一千万颗半径五千公里的资源星球，这还真是简单易懂……个鬼啊！失忆之前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获得接近二十一位数的神明属性点？想不明白，唯一清楚的就只有一点，那必然是无止境般的惨烈战斗。

但是，为何我感觉不到任何力量？

听到这个疑问，古维斯立即作出解释：

「一般情况下，属性点只发挥出防御的作用，为了令您有切实的的体验，还请别怪罪属下接下来的失礼举动。」

如此说着，古维斯伸出手凝聚出一柄猩红的长枪，一边作出投射姿态，一边念动灵言附加概念——「飞行姿态、超神速、高速旋转、穿透、高阶命中、高阶破魔、高阶破甲……首领，请不要担心，这种攻击对此刻的您不足以构成威胁。」

虽然决定发动攻击，但古维斯仍然出声提醒这次攻击不足以突破一个神灵属性点所带来的防护。

御门司命点了点头。

「来吧，我准备好了。」

「那属下就得罪了。」

如此说着，古维斯开始提升自身气势，之后发出高呼——

「炸裂吧——阿尔维滋克之枪——！！！」

如此高喝着，壮实青年手中的猩红长枪散发出不详的血色光晕并于下一秒被投掷——但是，几乎看不到飞行轨迹，它像是直接跳过空间距离出现在胸口与肌肤发生接触，当反应过来时，可怕的一幕立即产生——被加速到数十马赫的猩红长枪被本身携带势能挤压变形成为炙热液体，紧接着，那些液体发生热核反应，更为可怕的能量释放产生，一团直达天穹、比恒星都要明亮的炙热气体在空旷的广场上诞生——

猛烈的冲击波令意识有些恍惚，炙热的气体更是令身体产生不适，不过确实如古维斯所言，自己虽然受到影响，但破坏的速度并没有超过快速自愈的速度，姑且可以判定为无伤。

只是，自己现在正在遭受的是恒星内部发生的聚变吧？

意识到这一点，心神开始有些恍惚。不过这也难怪，此刻他遭遇到的状况毫无疑问可以称之为神迹。

炙热的气体团快速膨胀，等到硝烟散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近一分钟。

古维斯发动能力创造飓风，在刮跑广场上的热量后，走到少年的跟前。

「神明具有的力量不进行自我遏制，就算站着不动也会对世界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声明一点，属下目前引发的这个引力场领域并不是主动能力，它是由体质属性点总数所引发的半主动技能。简单说，进入战斗姿态的强大生灵就会化身成为天体，这个引力场领域产生的引力强弱取决于发动者持有的物质总数。」

「该说不愧为移动的天灾么……」

无法用三言两语表达此刻心情，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发出如此感慨。

古维斯点了点头，收束自己的战斗姿态恢复原状，接着解释道：

「正是平时稍微用力的举动会产生巨大破坏力，世界才出现『以灵言确认进入战斗姿态』这种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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