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谈话

议会者逐一离去。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军队刚刚重整完毕，才初入正轨，这个时候，作为将军，曼巴没有任何松懈的理由。

两位大都统作为辅助，他们在军队中的事务也相当繁重，不论是安抚士兵，还是筹集粮草，又或者是拟定计划，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想到阿比莱临走时那有些复杂的眼神，艾薇儿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个男人...果然还是难以放下所有的成见。

对忽然出现在自己头顶上的上司，任谁也不会轻易接受吧？

更何况是军中汉子的暴脾气。

不过，这样也可以了。

无需再强求什么。

人都走光了，就连阿兰妮尔也以“啊啊，困了困了，好想睡觉”的理由离开了。

困.....？

好像一直都没见过阿兰妮尔睡过觉呢。

毕竟，“吸血鬼”不用睡觉。

话说回来，阿兰妮尔现在的“本质”是什么...连艾薇儿也摸不着头脑。

吸血鬼？人类...？

不是的，都不是。

真要说的话，大概是一种艾薇儿没有认知的生命形式....

或许路西菲尔可能知道。

想起自己那位有些不着调的师傅，艾薇儿有些头疼的扶额。

不过，不管怎么说，阿兰妮尔，还是阿兰妮尔。

知道这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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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斯大叔，还有事吗？”

白骑士还没走。

空空的营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炉火在干柴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火焰的温暖稍稍驱走了些严寒。

白骑士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发话了。

“...艾薇儿，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必须弄明白....”

征战多年的他，此时的语气居然有些犹豫。

“怎么了吗，皮尔斯叔？”艾薇儿有些疑惑，“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啊。”

话虽如此，但是对皮尔斯疑虑的问题，艾薇儿心里大概也有点数了。

是阿兰妮尔吧。

准确的说，是“吸血鬼”阿兰妮尔。

归根到底，不论做出怎样的改变，她“吸血鬼”的一面早已深入人心，想要根治还...

“艾薇儿，我们认识...多久了？”

“诶？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看到白骑士正色的脸庞，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快一年了吧....”她实话实说，“从第一次在家乡见面开始。”

“...啊，有一年了啊。”

中年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谁能想到，一年，一个再普通的乡镇女孩儿就能成长成站在晨风顶点的骑士呢？”

“就算你这么说.....”

艾薇儿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寒暄可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啊。

不过，看样子不是阿兰妮尔的事....

那么，只是单纯的叙旧...？

这毫无意义。

“皮尔斯叔，有话就直说吧。”她重新坐会椅上，“转弯抹角可不适合我们呐。”

白骑士滚到嘴边的话一噎，他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

“你还是那么直接....”

男人一股脑地将的木杯中剩余的麦酒灌入肚中，浑浊的酒液滑过喉咙，发出咕隆隆的响声。

“那么，我就直说了。”

擦去嘴角残留的酒渍，白骑士摆正脸色。

“艾薇儿，你到底，到底怎么做到从“领主”手下逃脱的？”

诶？

怎么从坦格弗罗斯手里逃脱？

“折腾半天就是问这个！？”艾薇儿恶狠狠地吐槽。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呢！搞得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从那个魔人手下逃脱，难道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还是说.....

等等，“不可思议”....？

咀嚼着这个词，艾薇儿微微愣神。

不可思议......虽然这次看上去有惊无险，但是...

精确的计算，新的能力，还有几乎可以称得上“逆天”的气运.....

如果缺了任意一点........

她，艾薇儿，上位骑士，真的能从那个魔人手上逃脱吗？

她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皮尔斯.....”她的话语有些勉强，“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骑士没有结果话茬，而是自顾自地将木杯中的麦酒续满。

“大概快二十年了...”他感叹着。

昏黄的酒水在木杯里晃荡，印出男人有些憔悴的面容。

“从那次战争后，已经二十年了啊。”

“战争？”

“是啊，战争。”男人的话语略显疲惫，“讨伐“古槐树”的战争。”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滞了。

少女喃喃道，“古槐树·阿森德......”

极少数的，与人类产生大规模战役的“领主”。

也是二十年前，那场大战的引发者。

浩大的骑士战争，连艾薇儿也有所耳闻。

突如其来出现在高伦帝国腹地，被赋予“古槐树”称号的领主级魔物。

它的扭曲的枝干宛如钢铁般粗壮，它剧毒的花粉足以令百里以外的生物毙命。

因为它的出现，帝国人被迫放弃了荣耀的都城，他们无法面对“领主”，只得狼狈地四处逃窜。

人们祈求天神结束灾难，于是，教会发出了号令。

驱逐阿森德。

世界各地的骑士应召而来，他们持着自己最为信赖的武器，将剑刃指向领主。

难道说....

“是的，我也参加了那场战争。”

在少女震惊的面容下，皮尔斯缓缓道来，“准确的说，是“我们”。”

“当时，我和你的父亲都是骑士的学徒，我们跟随着师傅，从晨风赶往高伦....”

不，不会吧，连老爹也....

艾薇儿的面孔因为过度的惊讶而显得有些滑稽。

那个寡言坡腿的小镇铁匠，也曾在战场上挥舞刀剑。

完全...完全无法想象呢。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艾薇儿顿时提起了兴趣，追问道。

但是，相比较兴致勃勃的少女，皮尔斯，这位白骑士就显得萎靡许多。

“我们....失败了。”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一败涂地。”

艾薇儿的话掐在了嗓子里，她直直地注视着前辈的面孔。

“....在那场战争中，我们几乎失去了一切。”

酒杯摆到了干枯的嘴边，停住了。

他摇了摇头，重新把木杯搁置回矮桌上。

“太年轻了，也太愚蠢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有一腔热血。”他苦笑着，“晨风...晨风的国土上，从来就没有“领主”，而我们天真的以为，领主，不过就是比高阶魔物略强一二，然而......”

“然而你们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一回事。”

艾薇儿接过白骑士的话，她坐在木椅上，单手撑住了下巴，“坦格弗罗斯给我上了一课。”

低阶，中阶，高阶，领主....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等级划分！

但是...

白骑士一拳砸在了桌上。

浑浊的麦酒从杯中溅射在桌上。

“放屁一样的等级划分！那群魔物学者的脑袋都给门夹着了！？”

低阶到中阶，中阶到高阶，都是顺理成章的一步步增强。

而高阶到领主....

是质变。

无法理解的质变。

仿佛高阶到领主之间几十个阶位都被一笔带过。

完全无法想象的强大，不仅仅是骑士，连“上位骑士”也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艾薇儿静静地看着皮尔斯的发泄。

“你怕了。”她说，“在听到“领主”的那刻起。”

“........”

白骑士僵硬地转过头，他忽然显得有些惊惶。

“...怕？”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怒视着平静上位骑士。

艾薇儿不甘示弱，她与他对视。

短暂的僵持后，白骑士颓然叹了口气。

“是啊，没什么难为情的，确实，我怕了。”他终于承认。

“但是，你根本无法想象，战友，师傅，斗志，一切的一切，在瞬间化作灰飞的景象。”

“真正面对“它”时，力量，名号，什么都形同虚无，连高伦那位风光无限的上位骑士，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所以说，这就是你不理解我为何能成功逃跑的原因？”艾薇儿摊了摊手，“老实说，这真的没有意义。”

她渐渐失去了聊下去的欲望。

也许，这位父亲的战友，从那时候起，就已经颓废不堪了吧？

她可以拯救一个疲惫的战士，但是，她无法拯救一个失去斗志的骑士。

骑士不应畏惧挑战。

即便是直面邪魔大君。

“皮尔斯大叔...”

艾薇儿低声念叨着前辈的名字，她站起了身子，掀开营帐的门帘。

刺骨的寒风刮进帐内，升腾着的火焰摇摆不定。

有些失望呢。

她迈开了脚步。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仔细想想如何击败坦格弗罗斯。

“有意义...是有意义的。”

背后传来白骑士的低吼。

嗯？

上位骑士转过头去。

熊熊烈火在白骑士的眼中燃烧。

那不是失败者的眼神。

“是的，我害怕了，因为，我心里明白，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是领主的对手。”

“晨风没有人能对领主造成威胁，那个魔人可以在这片土地上随心所欲！”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皮尔斯紧紧地盯着艾薇儿的脸颊。

“你逃回来了，一个人，从领主的眼皮底下逃脱.....甚至你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什么？”

他避开了少女的问题，接着诉说着话语。

“即便是强如古槐树·阿森德，在最后也被驱逐了。”

领主也被击败了？

听到这话，艾薇儿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荒唐的想法浮现在少女的心头。

“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敌”这一说。”

他站了起来，直视少女有些惊讶的兽瞳。

“领主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能力，在它们面前，就算是上位骑士，不要说触碰，往往连逃跑也无法做到，但是...你成功了。”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强调“成功逃跑”！？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话虽这样说，但是，不知为何，少女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阿森德败于骑士的剑下，钢铁般的枝干也被斩断，它狼狈而逃........这些都是吟游诗人为那场战争而写的杜撰。”

“那么....事实呢？”

丝毫感觉到了什么，艾薇儿的语气有些发颤。

“阿森德确实败了，但是，它不是败在神兵利器下，而是败于“技”。”

“技？剑技？这不可能！”艾薇儿立刻矢口否认。

并不是她丧失了勇气。

在直面过坦格弗罗斯后，她明白了一件事。

人类是有极限的。

无论将剑技磨练得如何精湛，在绝对的力量下，一切都和婴儿般软弱。

人类...是无法面对这种程度的魔物。

悲哀的事实。

.......不对！

在最后，虽然并不致命，但是，真真切切，她击伤了坦格弗罗斯！

人类，是可以对领主造成伤害的！

靠乌木匕首的锋利！？

不是，如果没有之前一环环的铺垫，再锋利的匕首都不会起丝毫作用！

而在那一环环铺垫里，最重要的一环.....

“看来，你对自己已经有所感悟了。剑技.....不，不是剑技...而是另一种更根本东西。”沙哑的声音从皮尔斯的嗓眼儿里发出，“古代的豪杰波拉格长年钻研人类的潜能，创造出了“最终之剑”；伊克斯的先祖将一生的剑意凝聚在一把剑上，她的斩击甚至能击伤神祗.......”

“那是“技”，却已经脱离的技的范畴，即便是现在的八十八位上位骑士中，掌握此术的也寥寥无几。”

“那种能力，是骑士终其一身也想要掌握的东西，虽然难以置信，但是，艾薇儿，也许...你已经有了对抗领主的“可能”。

男人的目光灼灼。

“你已经摸到了吧，“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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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这章可以看作是对于艾薇儿“未来视”能力的解释。

想来想去想了好久～结合了原力“预知”的特性，还有主角丰富的战斗经验，最后还是决定了艾薇儿特有的流法。所以说，在战斗中窥视未来...超有趣的！

对了，神火的设定绝对不是忘了哦？

话说回来，能看到未来的能力...除了“未来视”以外，有没有什么高大上点的名字啊

Ps2:“流法”是主角正式进入强者层次的入门卷。关于流法的介绍，会在接下来的章节里一点点描写～

Ps3: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在书评区说哦，作者保证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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