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寂寞

就在方项面对姚樱的质问拎起猫的时候，门铃与门外的女声一同响起。

“请问，吸血鬼能进你家吗？”

方项刚刚扭头，玄关处蒂凡妮与那个小女仆便在一片黑白中出现。

“嗯~~相当诱人的香味。”蒂凡妮进了门就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身边的女仆则对着两人鞠了一躬。

姚樱直接走上去抱住了女仆开心地蹭了蹭。

“你们还没走吗？”走到门口的方项一脸平淡。

“唔…项项你这话说得真过分！”抱着女仆的姚樱回头吐了吐舌头。

“哼哼~最后蹭一顿，蹭完就走啦。”蒂凡妮没有去多想这个死人脸说出来的话，她知道这家伙说起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尽管这话十个人听起来都会不舒服，但她是吸血鬼呀。

姚樱和主仆寒暄了一下死人便走到餐桌旁。

三两口把碗里的饭吃完，倒了碗汤的方项抬起头来问道：“你的大部队撤离的怎样了？”

“很好啊~都撤走了，最后再来拜访一下朋友，明天就走了。”

“唉~你们明天就离开榆林了吗？”姚樱表情有些舍不得，她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对着对面的女仆晃了晃。

“加个企鹅吧！”

“明天走……”方项略微眯眼，他认真地盯着眼前优雅地使用着碗筷的少女，并没有从她的表情中发现什么异样，但方项心中还有狐疑。

如果能把大部队撤走的话，为什么今天她不跟着走呢？对于她来说不是在这城市里待上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吗？

饭后，女仆被姚樱拽去厨房交流感情，方项和蒂凡妮又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方项随便调了两个电视台后把遥控器放在了旁边。

“你最近看起来不错呢？”微笑的蒂凡妮端起了女仆为她倒的茶，恢复了贵族式的优雅。

“指的是什么不错？”方项扫了眼自己面前的一份茶水，心不在焉地问道。

“哼哼，明知故问~”蒂凡妮的眼神带着笑意好像一眼就看穿了方项一样。这种只在她和蛇靡花身上感受到过的感觉弄的他很不舒服，就像是完全赤 身 luo 体在两人面前一样。

“还可以吧…总感觉和以前比起来活的更像是个人了呢。”方项靠在了沙发上，身体慢慢往沙发中陷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自己和别人交流时候那种生硬的感淡化了很多。

“人总是要和社会接触的，即便是不能与普通人融入一个社会的能力者也会组建属于自己的圈子。哼哼~这么说来，你们两个的相遇还真是上帝的恩惠呢。”

“上帝？这里怎么也是玉皇大帝的地盘……算了，我不做她的评价也做不了评价，这家伙实在是……”说着的方项挤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的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会儿，脑海中努力搜寻着想说的话，最终却只冒出了四个字。

“难以理解。”

“哈哈哈~~”蒂凡妮开心的笑了起来，她用格外有趣的目光看着方项道：“女人难以理解就对了，何况是她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家伙呢。”

“别讨论这个家伙了，我听见就头疼。”方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看了眼蒂凡妮。

“建议吗？”

“你随意。”

方项毫不犹豫地抽出一根点上，他把打火机放在茶几上深吸一口，吐出一口烟气表情逐渐抚平。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嗯？”嘴角挂着微笑的蒂凡妮一副疑惑的模样，恢复面无表情的方项道：“如果真的能脱险，为什么不和大部队一起走？我不太擅长察言观色，但分析能力还是有一点的。”

蒂凡妮看了眼方项，目光柔和下来。

她望着桌上的茶杯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程度的帮忙，因为我现在什么都缺……”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告诉我你面对阙蛇的主要威胁是什么？”

方项打断了蒂凡妮的话语，后者有些惊讶地看着叼烟的青年。

他也在看自己，眼神淡然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做好了面对暴风雨的老水手一样，沉默、安静，没有一点多余的废话，但往往也只有这种老水手才是风雨中最可靠的。

那一个眼神便好像是在告诉着蒂凡妮，“他做好了帮助她解决困倦的准备”。

少女不禁有些愣神，随后心中一暖，眼神跟着缓和下来，微笑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彷徨与无助，仿佛卸下了那张微笑的面具。

她默默点了点头和方项讲起了所在困境。抽烟的方项视线涣散地盯着前方，脑海中构思出了这个城市的场景与遍布在整个都市边缘范围的阙蛇众。

街道旁游走观察的阙蛇底层、阴影中伺机待发的阙蛇精英、密布于天空中的观察者眼线与蛇窝深处养精蓄锐、静待时机的蛇头。

像是一张大网，将整个城市笼罩起来的大网。脑海中描绘出来的图案让他也不禁为之严肃。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阙蛇的势力像是雨后苔藓一样疯狂蔓延，将这座城市侵蚀殆尽。看似不起眼的增长与扩散，待反应过时已经变成一张缩紧的铁网，它慢慢过滤掉那些多余的部分，将网中无法逃脱的猎物紧紧勒住。

“也就是说…”方项将燃到烟蒂的剩余放入烟灰缸，看向喝茶的吸血鬼。

“你这一次来，主要是想看一下有没有可能联合变革小队是吗？”

睁眼的蒂凡妮放下茶杯与托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有希望我一定会争取。”

“联合抗敌不大可能，因为在变革的行动队里有两个重伤躺担架的和一个毫无战斗力的科眼人员。能够行动的目前只有六个人，一旦正打起来有累赘拖累战局更加让人窒息。周有财现在想的绝对是如何安稳的带着那两个伤员离开榆林市，在这个情况下我不觉得你有能够打动他的筹码。”

“如你所言，但我的筹码他们不会拒绝。”蒂凡妮说着，表情也有些恍惚。方项盯着她的表情，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动摇。

“自己朝一个方向逃跑，让剩余的手下与变革朝着反方向逃跑，然后在路上制造阙蛇混乱用来打乱他们的行动计划？”方项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脑海中的条件在排除后只剩下这一条，除了这一条路他想不到蒂凡妮还能用什么可能的招数。

蒂凡妮看着方项最终点点头。

“呵……”方项一笑，他抽出一根烟直接点上，用力地打火机拍在了桌上，用力的声音像是狠狠敲了蒂凡妮一棍。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已经是阙蛇眼中唯一的目标了，一个值得她们付出一定代价也要咬死的目标。只要抓住你，后面什么救援队只会沦为牺牲品。”

蒂凡妮抬起头来，方项眯起眼竖起手指吐出四个字。

“围点打援。”

“只要你落入蛇口，在从你身上榨取足够的东西吞并黑夜之前，阙蛇只需要龟缩防御就可以了。无论黑夜的残兵败将来多少也只是送死，一旦踏入阙蛇的防御圈，你们的信息优势就全没有了。”

方项看着蒂凡妮，他伸手压在太阳穴上，大脑急速运转在脑海中那张包围城市的大网上来回搜寻，找着突破口。

“外部增援有吗？”

“没有。”

“那个女仆空间转移的能力？”

“不行，对‘空架’来说，小型物件范围能移动百米，但哪怕是小孩，强行移动20米直接会进入过载，”

“能够走空中离开的渠道有吗？”

“天上有监视者，直升机来就是暴露，况且还有一些其他的能力者。”

方项随口将一个个脑海中测试的可能抛了出来，蒂凡妮一一摇头。

“啧，作为吸血鬼一点难道变成蝙蝠飞走都不行吗？真是丢人呢。”方项熄灭了第二支烟，表情带上些许轻松。

没办法，现在就算是把脸绷成一团，所谓的计划方法也绷不出来啊。

“作为吸血鬼不会变成蝙蝠还真是抱歉了。”轻哼的蒂凡妮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一撩发丝躺在沙发上，没了平日里的优雅。

紧张的气氛眨眼间便缓和了许多。

“你想到什么方法了吧？”蒂凡妮眨眨眼，她突然觉得方项的死人脸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看。

“我能有什么办法？该有的办法也都被你掐没了。”瘫坐在沙发上的方项面无表情。

“天空的监视者是这个局面下的唯一突破口……”灵光一闪的方项坐了起来，他看向这蒂凡妮眼中有些质疑：“你们本部那么强大的技术支持，难道就黑不掉监视者实时监控吗？”

“黑夜网络对于位于网络内的分部有严密的管制和破坏权限，对外哪怕是攻击科眼，让科眼线路瘫痪也不是问题。”蒂凡妮底气十足地说着，然后她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古怪。

“但阙蛇的监视者是利用能力操控监视眼，从中获取信息、图像，并通过另一个传话能力者将信息、视觉与美杜莎交流共享。据零星资料统计，其本人喜欢宅在家里玩一些单机游戏，所用手机是十几年前的那种无法监听的小灵通，电脑与监视眼更是全程不联网。”

“因为他长时间不活动而找不到行踪，网络攻击更是……根本连接口都没有。”

方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像蒂凡妮那样直接躺在沙发里，表情也变得和蒂凡妮一样古怪。

“这个时代还有不上网也能活下来的宅男？”

“嗯……借用共和国的一句话‘林子大什么鸟都有’。”

“呵…技术上达不到那个高度索性退出技术领域，阙蛇的防黑措施真的是…某种意义上的无懈可击啊。”耸肩的方项思考一下，随后站起身来端着茶杯一口闷掉，朝着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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